与卓怡认识的经过我只跟祁然说过,于是便又大致说了一遍。结果桌上众人都一脸惊讶的望着我,铭常道“你看看你,迪彩不问都不把这么严重的事说出来。”
“严重吗?”
“还不严重?”铭常一脸严肃道“见义勇为也要量力而行啊,你不知道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吗?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也没别的什么亲人了,你要是真有什么让你爸怎么办?”
迪彩叹了口气,“以你的水性救那个孩子上来不难,只是那个莫卓怡……你竟然还跟她走的那么近?”
骆飞也罕见的劝我道,“哥,虽说我们不该管你交朋友,而且那个女孩也是好意,但是她差点害死你也是事实。换做是我绝对不敢跟她相处下去的。”
冉雪瞥了我一眼道“谁让人家长的漂亮呢,咱们友谦哥什么脾性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不过卓怡也不是有意的,因为这样就迁怒于她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当然我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给大家添堵,借口去上厕所溜出了包间,又给卓怡打了电话过去,这次终于被她接了。
“喂,”电话那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舒了口气。
“你吃饭了吗?”
“嗯……那个实在抱歉,没去赴你的约。”
“没事,呃…下次有机会我们再约过吧。”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卓怡的声音,却听到了风吹动的声音,显然卓怡正在外面。“你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外面,正打算回去。嗯,那我先挂了。”
“哦好吧,拜……”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了。
再次回到包间我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大家又聊了一会儿一起散宴离去。我喝了不少酒迪彩就负责将我送回去。
“去承德的广场吧。”路上我对迪彩说道。
“这么晚了还去那边干嘛?”
“不晚才八点啊,想去吹吹风。”
“好吧。”
到了广场边上我下了后车迪彩对我道,“我等你吧,一会儿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迪彩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再说什么,随后发动汽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转角处。
承德广场上的灯光已经略显破旧,说是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挂掉也不为过。广场上风很大,吹起了不少女孩子的长裙,而我却没有心思欣赏那些景色。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某人的身影,卓怡跟我说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散散步。终于我在广场的某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蜷缩着的红色身影,可我却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卓怡。
刚想迈开脚步朝那角落走去,忽然一双纤细的臂弯搂住了我的腰,温暖柔软的感觉顿时从我背后传来,同时我闻到了那让我魂牵梦萦的淡淡清香,我转过身果然看见了祁然那遗世独立的脸庞。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微笑着伸出手抱住她。
“去了你家里没人在,就想着你是不是还在这边。”祁然边说边顺着我刚才的方向望去“不过,你好像是来找别人的?”
几滴冷汗瞬间从我额头冒出,“刚跟朋友们一起过完生日,来这边散散步消化一下。”随后我望向刚才的角落,那个好似卓怡的身影已不在那边。
“你不是明天才生日吗?”
“咦,你竟然知道我的生日?”我嘴角上扬打趣道“那你竟然不准备礼物就过来了?”
祁然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我这不是赶着过来把自己送给你了吗?”
我嘿嘿一笑牵着她的手快步往广场外跑去,祁然气笑道,“干嘛这么心急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
生怕祁然又不告而别,翌日直到我醒来的时候依然死死的抱着她。祁然无奈的摸着我的头,两人又在床上嬉闹了一阵,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友谦,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的父亲的声音,“礼物收到了吧。”
“嗯,谢谢爸。你在证券交易所的事情还顺利吗?”
“哎,”父亲叹了口气,“DH蔚蓝管理层变动,暂时将注资搁置了。”我心里噶噔一下,难道真的应正了墨菲定理?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你过两天安排我跟靳瑜见个面吧,这边上市的申请估计都要暂停,明天我就回来。”
“好的,我尽快安排你们下周先见个面。”
挂了电话祁然望着表情凝重我问道“你爸打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她,“我爸给我祝贺生日呢。”
“那你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记得小时候我爸跟我说:要把一天里最不想做的事情趁着早上做掉,这样才好迎接接下去美好的一天。你看这一早他就来给我祝贺生日了。”
祁然“……”
接下去一整天我跟祁然都在自家别墅里度过,仿佛觉得这样就能让时间流逝的慢一点。不过夜晚依旧如约而至,我甚至觉得它来临的比以往更快。祁然与我躺在床上,她边抚摸着我的胸膛边对我说道。
“友谦,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我并不意外,她总是这么神秘,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嗯,这次去多久?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我也不知道…”随后她的眼神开始变的犹豫,最后咬了咬牙说道,“友谦,这次回去我可能会……结婚。”
我以为我听错了,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友谦,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我沉默了许久,一种无力的怒火开始在我全身蔓延,今天这一整天如梦般的光阴瞬间化作泡影,我之前有多想念她,现在就有多难受。我知道她家世显赫但这就能成为她戏耍我的原因?
“你到底什么意思,又想让我怎么样?”我皱着眉头尽量控制着语气。
“你别这样…其实,以后我也还是可有见面的不是吗?”
“我操!”我瞬间提高了音调,说是出离愤怒也不为过“你这是把我当小白脸吗?”
祁然似乎很害怕我的样子开始啜泣起来,“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情……只是,我真的不能拂逆我父母的意思。”
“既然知道你身不由己,你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成心耍我玩的吗?还是觉得我可以跟你一起越过这个阶级矛盾?”
我从来就对普世爱情价值观抱有疑问,我深知阶级矛盾的根深蒂固并不是想超越就超越的。不计后果义无反顾的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看似很浪漫很感人,而最后招致的结果却是数倍的痛苦数倍的伤痕累累,从小我就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
祁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情绪,随后说道,“我只是想要…想要得要一次完全的爱,哪怕一次也好。”
“以你的身份,难道身边还缺追求者?”
“他们图的是我的家世。我从小就不受父母待见,刚一撒娇就被抡到一边,可他们对哥哥姐姐却不是这样。我一度怀疑自己是被领养的,直到后来有次我去医院查了鉴定才确定自己是亲生的。”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祁然的穿着是我所见女孩子里最好的,几乎所有的衣服包包乃至钥匙扣都是奢侈品里的限量版。
“甚至我感冒生病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来关心我一句,即使我犯了错他们也不会来责备我一句。所以很久前我就想,我一定要找到一个能真正爱我的人。友谦我知道你以前的为人,能看到你为我改变我很高兴。”
“你是怎么知道……”随即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田恬是你安排过来的?”
祁然点了点头。
我再次被一种无力感包围,甚至觉得就要喘不过气。祁然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不过想想也是,知道我过去的人谁都不会相信,怨不得别人。或许是两年前在上京的偶然邂逅,让祁然觉得我可以成为那个爱她的人。也仅仅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家世,不会为了贪图名利而讨好她。
可我又不禁去想:她只是想找一个能爱她的人,那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