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两白银,多吗?很多,如果是招募一支乌合之众的部队,足够拉起一支上万人的军队,也足够寻常富贵之家一辈子的生活用度。但十四万两白银也不多,毕竟一名翼骑兵的战马和装备,在波兰境内的话可是与一座庄园等值。
相传大明朝每年为了应付流寇和满清,军费开支年年都是上千万两。如果拿出一千四百万两白银雇佣一万名翼骑兵......那画面太美无法想象,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满清和流寇,都被这种近代骑兵冲成渣渣。
“十四万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程璧下意识的反驳道。很显然,即便是举起义旗抗击满清的义士,潜意识也觉得招募士兵无非是发给武器、钱粮就可以上战场了,压根就么有训练和维护的意识。而后两者恰恰又是十分烧钱的,尤其是对于翼骑兵这种既属于近代骑兵,又有古典贵族骑兵遗风的兵种。
纪天平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位金主,因为系统告诉自己眼前这位人物,在历史上最终还是把十四万两白银的全部家当都充作军饷,这说明他不是那种真正宁死也不给钱的吝啬鬼,只不过还需要说动他,告诉他这笔钱花的物有所值。
于是纪天平摇头叹气道:“真的不考虑雇佣我们吗?真的吗?您真的确定您还能找到一支足够精锐,拿钱办事,敢和满清十万大军为敌的骑兵部队吗?这可是过去花钱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却只需要花钱就能办成......您没有第二家选择。”
很显然,现在是卖方市场,甲方不是爸爸。
程璧:“可是那......那也太贵了。而且我也不可能带着十四万两白银出门跑吧,我身上只有几张会票,也只有几千两.....”
怀里的会票还热乎着,就被纪天平一把夺走,“几千两就当做定金了,行嘞,我拟份合同,一式三份,你把合同签了,然后我们就要准备开工干活了。”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单方面合同,也是纪天平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份可以欺负甲方的合同。合同上,乙方有权利各种加价,变更索赔,且最终解释权归乙方。作为雇主的程璧也就是甲方,却既不能监督纪天平怎么打仗,也不能要求纪天平去执行任务,更对翼骑兵没有半点干预权利。仗怎么打,纪天平说了算,钱一分不能少,否则翼骑兵就会扬长而去,不管江阴城的死活。
但是既然签了合同,纪天平就决定扎扎实实做事,不仅是为了攒系统积分,也是因为纪天平打心底里喜欢踏踏实实做事,浑水摸鱼和偷工减料的仗,只会损了自己的名声,以后就再也没人愿意雇佣自己这支队伍了。
既然签了合同,程璧心知那笔钱是肯定会给出去的了。江阴城活,则老老实实付钱,江阴城亡,自己的财富和家人都将沦陷于清兵之手,那才是更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既然如此,江阴城的安危,拜托将军了。”
“放心,拿钱办事,一百翼骑兵纵然身死,也定然救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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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期围攻江阴城的是刘良佐部的军队,并非真正的满洲八旗,很大程度上这也是乡兵们有勇气和清兵在郊野作战的原因。因为乡兵的骚扰,清军一直无法全心全意围攻江阴城。于是刘良佐转移作战方向,放松了对江阴城的攻打,转而全力搜捕追杀四周的乡兵,这也让本就有限的清军变得分散。
但是剩下的兵力,足以堵住江阴城使城中军民出城,使其无法支援乡兵。
刘良佐也知道自己这样分散兵力是违背兵法的,一旦遭遇稍微训练有素的明军,这些分散的兵力很可能面临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的局面。但是他有一种迷之自信,那就是不可能有一支像样的明军敢来支援江阴,整个江南面对清军都是望风而降......
“但是你告诉我,你的部下居然被敌人一击而溃,你可是个参将啊,再怎么吃空饷,手里总有几百号人吧,总有一百来个能打的吧。居然只逃回来你们几个?你们可是骑兵啊,不是他娘的慢吞吞的步兵!......如果也是明军的骑兵,那配合他们行动的至少也得有几千上万的步兵,苏杭这一带就没有这么牛逼的明国军队!刘参将,你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了,你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参将是刘良佐的心腹,至少曾经是的,很早的时候就跟随刘良佐,骑马的功夫的确了得,打仗也不怕死,这才让他一步步高升,手下名义上有着千余精锐铁骑。
实际上也有数百骑兵,然而听他们逃回来的这几个人说,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被一伙不明来历的骑兵给突袭了。说来也是十分冤屈,清军的骑兵往往几十人成一股四散于乡间郊野追杀乡兵,一旦遭遇那伙来去如风的鸟毛骑兵,清兵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胯下的马跑不过对方,人数比对方少,装备也比对方差。对方的铠甲甚至活见鬼的能挡住鸟铳的射击(17世纪的欧洲板甲对阵15世纪的做工粗糙的鸟铳的结果)。
近战厮杀?不存在的,在被鸟毛骑兵整齐的冲锋打懵后,所有的近战都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将军,若不是属下的部队分散于乡野之间,若是两军堂堂正正对垒,末将一定不会输得这么惨。末将恳请戴罪立功,再带一营骑兵和这伙贼寇死战!”
刘良佐沉思片刻,说道:“准,再给你一营骑兵。而且不只是一营骑兵,陈千户、李千户,你们各带本部刀枪鸟铳手伏于骑兵四周。然后......还有一牛录的满洲大兵支援(监督)你们。”
“真满洲兵?”
刘良佐:“嗯哼,知道我为什么没给你这个败军之将降罪吗?因为早在半个时辰之前,满洲大兵通知我,一座粮站被袭击了,驻守在里面的五十号满洲大兵全军覆没......哦,不对,还有一个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正是他全程目睹了这帮鸟毛骑兵是如何把满洲兵引诱出去,然后一个冲锋就打垮了满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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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对血腥的味道和可怖的人头多么反胃,程璧依然把这一马车的鞑子脑袋视作宝贝。对纪天平来说,割头这事毫无意义,反正只要完成对真鞑子的击杀,就能拿下0.1个积分,割下脑袋之后能干啥?用鞑子的头盖骨当夜壶?
但程璧不这么看,“我朝自万历年间和鞑子死战,少有如此酣畅淋漓的胜仗,这区区五十个真鞑子头颅,在过去已然可以作为一场大胜仗的战利品!我要把它带到江阴去,我要让江阴军民看到,鞑子并非战无不胜!江阴并非孤立无援!”
纪天平:“就这么直接带到江阴城下去?”
程璧:“对,非如此不能激励江阴军民。江阴已然被围许久,满清兵凶,此时的江阴城定然人心不稳。我们必须立刻让江阴军民看到这一切。如此才能坚定大家抗战的信心。”
纪天平:”我的乖乖,我以为打打散兵游勇帮你们减轻下压力就好......倒也不是不能直接杀到江阴城下,但是,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