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这是怎么了?”一个寨民偷偷的问向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咧嘴一笑:“嘘!我听我奶奶说,咱们长老的乳名就叫小臭瓜!”
“嘿嘿,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奶奶说长老小时候,不爱洗澡,所以大家叫他小臭瓜。”
“咳咳,大家静一下,听这位小姐念下去。”长老尴尬又无奈的喊道。
“我要走了,很开心与你们在一起生活的这二十年,你们的善良和努力生活的样子,将是我最珍贵的回忆。如今我要走了,因为我找到了回去的办法。我会想你们的,再见了……”短短的几句话,归明月念得心潮澎湃,可以穿回去?不过即便自己穿回去,前世的肉体也早已经化为尘土了。再说自己在前世是个孤儿,没有朋友,好容易结了婚老公不仅出轨,还为了小三将自己杀死,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归明月摇了摇头,只有在这个时代自己才有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长老听了圣母给自己留下的信,又仿佛看到了她的音容笑貌,不禁老泪纵横,原来圣母她老人家只是回了她经常说的家乡,并没有香消玉损。
“既然你们的圣母没有死,那么也不用将我们推下天坑祭奠她了啊!”金锞儿这次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开心的说道。
“当然当然,现在你们使我们寨子的贵客,自然不能再推你们进天坑了。”长老赧然的说道。
归明月走到长老面前,恳求道:“代沫姑娘是我们的朋友,能不能将她也放了呢?”
长老点点头,一挥手,寨民们上去将代沫弄了下来。
代沫揉了揉被绑的有些麻木的胳膊,眼睛亮亮的走在归明月面前,抓起她的手敬佩的说道:“月姐姐,你真厉害!”
这时候被俞洪波吩咐负责藏水晶的仇力等人,也奔了过来,他们一直紧张的躲在外围观察着归明月他们在里面的发生的一切,并想着伺机而动找机会救出小姐少爷。
俞洪波见到他们也平安来了,又见仇力打了动作事宜水晶的事宜已经办妥,也就放心了许多,他和月儿一路上的花销加上购买这批水晶额银子,如今的盘缠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眼下将这些水晶卖掉,换取银子,也好继续支撑他们去到更远的于阗国。
一旦认定了对方是朋友而非敌人,苗寨的人是会变得相当的热情和友好,寨民们自发在寨里足足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来款待帮他们念出了圣母的书信的归明月,以及她的同伴们。
归明月他们这三日每天都喝的晕晕乎乎,特别是豪爽大方的俞洪波,更是被灌酒灌的七荤八素。大伙儿热闹了三天之后,加上之前在天坑旁的惊吓,终于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因着代沫的医术与寨子里数不清的奇药,银坠儿也在这段时间,以惊人的速度痊愈了起来。
长老让人送来了那株血鹳草之后,代沫便治了药膏,每日在厉陌白的脸上涂抹。
自从归明月他们住进来之后,要说最开心的莫过与代沫了,终于有人肯和她说说话,还不排斥她了。
“你也是这个寨子里的人,他们为何会排斥你?”归明月不解的问道。
“对啊,为何家中就你一个人,听说你的父亲也是中原人,可是我们一直没有见过他啊。”就连那日代沫被绑在柱子上要被烧死,也没见有她的亲人出来阻止。
听了月姐姐和银坠儿的询问,一向开朗的代沫第一次露出悲伤的神情,良久说道:“他死了。”
“这……”原来是这样,看来她的娘亲应该也不在了吧。归明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转念又想到寨民们对她的仇视和排挤,开口说道:“他的死与这里的寨民有关系吧?”
代沫竟然忧伤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不是,我爹爹,他是被我娘亲杀死的。”
此事屋中只有代沫、归明月、银坠儿三人,听了这话归明月二人不仅倍感震惊。
良久,归明月艰难开口:“沫儿,这件事如果不想提,就要再提了。”
代沫惆怅的笑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我想找个人说一说的,这么多年,寨子里的人,都不肯理我。他们走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如今遇到了月姐姐,我想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呢。”
归明月心疼的摸了一下这个孤单的小姑娘头顶,轻轻的说道:“你说吧,我们听着呢。”半躺在病床上的银坠儿也眼含泪光的使劲点了点头。
原来,十几年前的寨子里来了一个叫代耀祖的年轻中原男人,这个代耀祖家中是开医馆的,在他们那里也算小有名气,而代耀祖自己更是自小研习痴迷医术,成人后便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偶然的机会他误入了苗寨,而这个寨子几十年前便在那位圣母的带领下,种植各种奇异药草而闻名,作为医痴的他见了这漫山遍野家家户户都有的神奇药草,不禁狂喜便打算常住,以便研究这些药草。
然后就是与寨中的一个女子长达十几年的爱恨纠葛,二人相恋后生下了代沫,代沫从小在父亲代耀祖的悉心教导下,医术非凡,又是生长在这个药村中,自是比旁人更懂得如何用药制药。
后来代耀祖自认为医术大成,不满足在这个寨子里碌碌无名,便偷了寨子中的草药,带回中原,并对妻子承诺功成名就后便来接她们母女。可怜代沫的娘亲不禁相信了,还助他继续偷盗寨中的草药,托人将草药寄到他中原的医馆中。
有了那些奇珍的草药,加上代耀祖自身的医术,使他的在世华佗得名声迅速传了开来,也积累了越来越多的财富。
代沫的娘亲等了他一年又一年,始终不见他回寨中迎接自己和孩子,耐不住心中的想念,便偷偷潜出寨子,随着运药草的马车,去了中原的代府。
这一次让她肝肠寸断又恨之入骨,原来在这短短的几年,代耀祖在中原早已经娶妻纳妾,生儿育女。想想自己冒着被族人驱逐的险,偷盗药草助他成名,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违背了圣母留下的训诫,就是用蛊!苗人中有一族被成为蛊族,寨中有一支是蛊族的,而她便是其中之一。自从圣母来到寨中后,便严令大家再用蛊这种诡谲阴损的招数。近百年来大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遵从着这项法令。
轻而易举的给代耀祖种上了穿心蛊后,她便默默的回了村中。当代耀祖察觉自己命不久矣之后,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寨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妻子饶他一命。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丑恶的男人,厌恶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心如死灰的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窝。代耀祖身上蛊是子蛊,待母蛊死后,子蛊开始发疯的啃噬代耀祖的内脏,直到吃的一点渣都不剩,而代耀祖也在这个过程中,生生因疼而死!
这夫妻俩死后,他们偷盗寨中药草的事情也败露了,他们留下的女儿代沫也受了寨子里的仇视,加上她母亲竟敢违背圣母的法令,本来寨民要将她驱逐出去的。后来长老见她年幼便留她在远离寨子的山下居住。后来她用医术医好了几个寨民,大家便不再那样仇视她想赶走她了,只是依然排斥不理睬她。
归明月听了她的故事后,不禁感概不已,这苗寨的女子果然是爱的热烈,也恨得果决,令人新生敬意啊。这样想着又摸了摸这个可怜的姑娘的头,不知为何她与代沫年龄明明也差不了几岁,但是因着她内心住着个三十多女子的灵魂,对代沫她总是相对孩子般的心存怜惜和喜爱的。代沫见状更是将头搁在她的膝盖上,跟乖顺的猫儿一样被她抚摸。
银坠儿也久久不语,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跟着小姐一路走来,见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懂了很多,她也再不是那个小门小户家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了。
金锞儿又何尝不是,二人正以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速度在成长着。
银坠儿沉默了半晌,换了个话题突然问道:“你们这里应该有很多的寨子吧?你们是以珍奇药材为生,别的村寨呢?”
代沫不知她为何问这个,抬起头思索了一会说道:“附近的那些寨子,大抵远远都比不上我们寨子的富裕,不过倒也有一个寨子,财力与我们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比我们还要富裕,他们那里四处环山,山里盛产一种银白色的物什,很像我们用的银子。”
银矿?银坠儿不禁大喜:“小姐!”
归明月笑着点点头,这中矿物应该是白铜,就是前世中人们口中苗银了!
而苗银是川蜀女子佩戴的首饰的主要材料来源,当然是可以用来制作归明月想要的头面首饰了。
前几日表哥俞洪波还打算将那批水晶卖掉换盘缠,但是又担心只卖裸料肯定不会有好价钱,眼下有了这种苗银,那么就可以制作出各种各样的首饰卖出去,价钱也会比买裸料多出几倍的赚。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能否与那个寨子的长老谈好,以合适的价钱购进苗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