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独孤弦月倚靠在李情的怀里,昨晚才初尝新婚的甜蜜,而今日已然是离别时.她不禁抚摸着李情微皱的眉头,这一别数月怎耐相思煎熬.
“凝香”李情尚在睡梦里,口里却低喃着冷凝香的名字.独孤弦月心猛的一缩,昨天缠绵的温暖霎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身的寒意.她忘记了冷凝香才是身边的男人所爱的,她肚子里的是李情的骨肉,而自己只徒有一个晋王妃的头衔.每每见到李情对冷凝香的笑容,那时从没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说没有嫉妒那是决不可能.只是自己陷下去了,剪不断的情只有反复纠缠的下去,既是结却偏偏解不开.看着窗外渐渐亮起,她贴紧在李情的怀里,只希望这天慢些亮起.
送别了李情,独孤弦月就接到了姑姑的懿旨要她进宫小住.是怕李情走后自己寂寞吗?她想着,轻笑着对传旨的内务说道
“给德贵妃带个话,就说我随后就到”她也许久没有和姑姑聊天了.
“姑姑要留弦月小住宫中是您怕我一人寂寞,不过弦月答应王爷要打理王府中的一切,不能在宫中陪伴姑姑了”她婉言推辞独孤息泪要她在皇宫里小住.
见她一心要回晋王府,独孤息泪浅浅一笑,“你还答应了李情要照顾冷凝香的是吧”她凤眼斜挑的看着独孤弦月,“傻丫头,你还真的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啊”她支起身子“她肚子里的也许不是李情的骨肉,你可曾想过”
“姑姑”她略有些不悦.不过她也听闻冷凝香原来是镇国侯的侍妾,后来因为有了李情的骨肉才被接出公主府的.“无凭无据的不能这么说,李家的面子丢不起啊”
独孤息泪听她这么严肃正经的一句话反而乐了,“你和你爹爹还真是像,什么都以江山啊社稷还有他们李家为重”
“弦月已经嫁给王爷了,自然要这么想的”她对姑姑刚才的那句话颇为不解.
独孤息泪敛起笑容,“好了,不谈这个!继续刚才说的,你就当在宫里陪陪姑姑吧”搂着弦月她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姑姑有许久没有见你了,告诉我你和你爹爹在那里过的如何”
提起和爹爹相处的岁月,弦月的眼睛也亮了,“那弦月就陪姑姑几日吧”她说着,并没有留意独孤息泪眼底那抹得意的笑.
窗外狂风骤起,雨仿佛从天空里倒落,没有止尽,只是傍晚天色却暗的吓人.
从早上开始冷凝香就感到阵痛连连,家里突然有事情,二娘昨夜就赶了回去.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她的呼喊声湮没在着漫天大雨中.所有力气最后消失殆尽.
她疼的满天大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渗下.牙齿深深陷在唇里,唇色惨白连四肢都微微有些抽搐.手里死死的揪住身下的被褥.
郝氏冒雨回来见她这样连忙上前喊道,“凝香,你别憋着,喊出来啊”说着死命的让她松开口.可这样的疼痛让她扭曲了神智,辗转床第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出声来.血湿了身下的褥子,她无力的躺在那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郝氏冲进雨里找独孤弦月却被告之王妃进宫要小住几日,最近都不会回来.
“求您了,帮帮忙找个稳婆来吧,凝香要生了”郝氏跪在地上哀求着弦月的奶娘.
“王府重地岂是闲杂人等可以进来的,要生了就自己想办法”奶娘冷着一张脸道,独孤息泪早已经派人来交待过,无论冷凝香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可以去管.她正要关上房门,郝氏猛然扑在地上,用手抵住门边阻止着
“凝香好像是难产,您就行行好帮帮忙吧”全身湿透扒在门口,她死都不松手,仿佛松了手就是送掉了凝香的命般.
奶娘为难着,德贵妃的命令她不能不从,可是看郝氏可怜她也不忍心.“你从后面出去吧,那里不会有人看着的”她对郝氏说道,她能做的就只是这么多了.
大雨滂沱,郝氏不顾一切的往后门冲去,只要出去后找了稳婆来,凝香就没事了.“凝香,你坚持住,二娘一定会救你的”她凭着这个信念跌跌撞撞的在雨中跑着.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在后门外”砰”的一下她撞上了人,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求了您,我女儿要生了,您让我出去找个稳婆来吧”也不管眼前的是谁,郝氏只是哀求着.
“二夫人”这一声好熟悉.郝氏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虽然只是一瞬间清晰,她看的清楚,油纸伞下那淡蓝色的眼眸和眼角的那颗红痣.
“带我去”他说着,整张脸几乎变了形.
方踏进门槛,屋内传来低低的呻吟声是那样的无助和艰辛.王汉卿抬起头看去,这一望便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她身下的被褥鲜红,无力的躺在那里.只是用尽全力的抬起手臂,徒劳的想抓住什么.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凝香”他冲了过去,半跪在她的床边.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手指冷的可怕.他用力的握住希望给予她一丝温暖.“凝香,我来了,我就在这里,你睁眼看看我啊”
她睁不开眼睛,口里低喃着,声音微弱到不得不俯在她的唇边才能听见,“明珠------”只这一句,犹如一把利刃戳进他的心窝,王汉卿听的肝肠寸断.脸上湿润一片,不知道雨水还是泪水.
紧跟着他进来的阿陆如平常一样的拍着他,“交给我吧”话语仿佛魔咒一般,王汉卿慢慢的站起退到一边,他全部的希望都在阿陆的身上了.
“二夫人”阿陆吩咐着,“您来给我当助手”
“凝香她”郝氏看着阿陆,满脸的焦急.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阿陆的温和的笑容让在场的人都稍稍安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