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冷,月如霜
独住轩在晋王府的南边,不同于别的厢房,它是亭亭玉立在一片荷塘中。小小精致的悬立在荷塘的上方,四角飞檐处垂下一串铜铃,微风拂动间,清脆悦耳的铃声不绝于耳,随风飘去。每到盛夏荷叶碧连天,衬着白色、粉色的荷花,它如同最静谧的那朵在不经意间惹人遐想。
既名为独处轩,自然风格设计上不同一般。四面除了那池沉静的水外,周遭没有任何可借助攀爬的东西。若是要上去必须借助一叶小舟驶在其下方,架上木梯才行。把冷凝香安排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除去是王府的偏院,平和鲜有人来打扰颇为清净外,也是李情的娘亲在世时的居所。封闭了十多年,为了安置凝香,才重新打开.
轩内未有点上蜡烛,李情临窗而立,月色清辉落满他全身,身后被拉的长长的影子显得落寞孤寂。他只有在心情烦闷时候才来这里,因为凝香他站了一天,只为了等待那个被他带回的人儿醒来。他的眼里只有她的身影,未曾留意岸边远处,独孤弦月也如他般站了很久,幽亮的双眸在夜色里闪动,雪白的贝齿在唇上咬出深深的齿痕,口里已然有丝丝血腥味道。
“李情,你太过分了”独孤弦月握紧双手,她自小随父亲在塞外边关长大,没有这些皇室贵族女子般的娇柔,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是人,她从来都是势在必得。“李情,我回来这里找你,而你却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承诺”摸着手腕处的伤疤,淡淡月牙白色的伤痕,虽然时间已隔着太久,她却记得清晰。
“弦月”爹爹在她临行前似乎也预见了今天局面,“太过执拗只会让你伤的更深”望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爹爹此时却对她的回京充满担忧,她只是摇头微笑着,“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伤着”她的家族几代都驰骋沙场骁勇善战,她的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不服输不妥协的血。独孤家的女子绝对不会被任何的困难打到,就像她的姑姑,能在满是尔虞我诈、血腥争斗的后宫里靠着自己坐上皇贵妃的位子。
“你想要得到的一定要靠自己”这句话是她再次见到姑姑时,那个与她同样执拗的女子给她的忠告。
苦涩的味道腻在喉咙里,一层一层的覆盖着,哽的她连喘息都觉得吃力,“咳”冷凝香发出微弱的声音。张开眼睛半天才让自己的视线慢慢集中在一点,只瞧见屋内落了一地的月色。
“凝香”李情快步走到她的床前,“你醒了啊”他欣喜的说道。而她只是呆呆的盯着一处,表情凝滞,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凝香”李情不安的喊着她,“你听的见我在说什么的,你回答我一声啊!”可她依旧不言不语,眼神里空洞一片.
“你的孩子没有事”李情言道,拉着她的手,小而苍白且冰冷一片.
冷凝香的眼珠似乎动了下,渐渐的视线有了焦距.扭过头去,只是漠然的看了李情一眼,慢慢的又合上眼帘,只听得她长长的一声叹息,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你在怪我”李情见她这样才稍微放心,”不过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我不后悔和王汉卿那样说”他慢慢站起来,”从小到大,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也包括你”见她依旧不肯开口说话,他口气柔和,”凝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他抚摸着凝香的面庞.
“凝香”郝氏哽咽的喊着她,原先活蹦乱跳的凝香现在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躺在那里,原本水般清澈的眸子仿佛笼上一层薄雾,全无半点的神采,听见她的声音,眼眸半开,只是迷茫的看着自己.她快步走到凝香面前,”是二娘啊,凝香”摸着她的头,郝氏心疼的说道.
睫毛微动,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二娘,她眼泪夺眶而出,极为委屈的喊道,”二娘”这一声叫的郝氏肝肠寸断,虽然凝香不是她亲生的女儿,可十几年的相处她们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凝香已然是她心头肉,她最亲的人.抱着她搂在怀里,”莫要哭了,二娘不是在这里吗”
冷凝香哭的伤心,短短数月,她经历的太多,原以为一切苦楚都会结束,可现在呢?只记得最后一幕,王汉卿嘲弄的话语,冷酷的看着她,亲手灌她喝药---她的心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三魂七魄仿佛都被抽走般.乍一见郝氏她再也抑制不了的痛哭出来,最后抽泣到昏了过去.
郝氏看着她一副病容,脸上和额头上新伤加旧痕,心如刀绞.自小当成宝贝一般的凝香现在变成这样,是她没有照顾好,以后在地府也无颜见老爷和大姐.
“冷二夫人”李情安慰她道,”凝香在我这里不会有事的,你大可放心”
看着李情郝氏擦去眼泪,当初她没有猜错李情的身份非富即贵,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王爷,直到昨夜王府来人,她才知道这一切
“王爷,您交待的事情,都已经办好,能让凝香和民妇回家吗?”想起他要自己和陈氏做的事情,心里就他没有任何好感,虽然是为了救凝香.
“二夫人”李情看着她,”今天要您和三夫人做的事确实是为难了你们,但看着是因为凝香的份上,请多多的谅解”
“凝香若是知道做娘都这么说她怕真是活不下去的”郝氏眼圈一红,未有出嫁的凝香做了侯爷的侍妾,无名无份的跟着他,还有了身孕已经让她震惊,居然还要在公主面前说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