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京师里才恢复了炎热的天气,大牢常年不见阳光,加上在这样的气温下,里面散发的气味格外的难闻,混杂着形形色色的味道,犯人在里面连呼吸似乎都也有些困难。狱卒都不愿意到里面多转悠,不过有个人倒是天天都来看一次关在要犯房里的阿陆。
今天,他照例也来了。
温和的眼眸平静的没有丝毫涟漪,深邃的让人看不出一丝。“他怎么样?”沉声问着一旁伺候的人。
“回丞相,他一个字都没有说。”狱卒看了看里面的人,身上血和汗混合在一起被扔在里面,一动不动的躺着,伤口处血渍早已经干涸,散发出阵阵的恶臭,连他这个混迹牢中多年的人看了都不愿意靠近。
“放了他吧。”他淡淡的一句,随即转身出去。
“是。”狱卒低着身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才敢起身。擦去额头的冷汗轻轻舒口气,当朝的丞相宇文风分明是个温和的人,可见了他每每都有一股透骨的寒气而上。
开了牢门进去,见里面的人实在是可怜,他蹲下身子推了推他,“阿陆大夫,宇文丞相说放你出去了,你还好吗?”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时也慌神了。他不断的受刑,虽然自己手下已然留情,可是日益加重的伤势再加上没有及时的医治,怕他不是……
“陆大夫、陆大夫……”晃动他的肩膀,除了烫人的温度外,没有丝毫的反应,狱卒一见慌张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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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如火烧一般的疼,每动一下,哪怕是小小的一下,身体的骨骼都好似要被折断般。身上的伤口被人一点点的撕开,揪心的疼到他不自主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叔叔。”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瑶瑶的声音,“瑶瑶。”他的嗓子被火熏过后现在难以说出话来,含糊的喊着她的名字,这丫头过的还好吗?蜷缩的身子下伸出一直手,枯瘦、布满新新旧旧的伤痕,指尖都被包上一层层的白布。阿陆还是朝前伸着,要摸摸眼前的人。
手被人抓住,紧接着手背一凉,长长的哭泣声久久未有停下。
是她!他听出了声音。偏过脸,他红肿的眼睛睁不开,只是冲着声音来源的地方牵扯出一个笑容,皮肉牵动,他的身子一颤。手指并拢朝下紧紧握住,微微的动了动手腕,这是他和瑶瑶平时玩的手势,他知道她看的懂。
“你全身是伤,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你还说你没有事情吗?”王清瑶哭着对着他说道。
阿陆的手指在她指间点了点。
“你不要担心我,我怎么会有事情,倒是叔叔你,如果不是狱卒来通知我,也许你就会被人害死在大牢中。”
不是她打点了狱卒在狱中照看着,她哪里能第一时间将阿陆从那个不是人呆的地方带出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以后谁也不能在这样的对待我们,你放心!”她轻声的安慰着阿陆,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王清瑶握住他受伤的手,这双手救了多少的人,却被宇文风和万成伤到以后可能不能再握笔;就连人也差点死在大牢中,虽然不明白宇文风打的是什么主意放了叔叔,可在以后她一定不会被任何人再来伤害。
喂了叔叔的药后,王清瑶见他睡熟了,才换了衣服出门,她要去见李情,不过不是为了出宫的事情,而是要验证她和那个怪人的一个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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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情的寝宫里,万贵妃和独孤弦月都在,都是因为李然和李思的事情而被召至在这里。而他们兄弟两个都老实的站在一旁不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等着李情的发话。
他坐在胡榻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人,幽黑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氤氲的水气,有着她们都看不清也猜不透的眼神。空气似乎也要凝滞一般,压抑的让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偌大的殿中,寂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他冷声的问道,严厉的眼神一扫他们,“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总要给朕个解释吧。”
李然主动的打破沉寂:“儿臣和瑶瑶当时确实在一起,虽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但是女儿家名节重要,况且瑶瑶是父皇许给儿臣的,儿臣愿意早日和瑶瑶完婚。”
“嗯,算你说的合理。”李情点头,回望着李思,眼里有着痛心和失望,这个儿子是他的长子,才出生就因为他而被迫分离,一直一来他对思儿是愧疚的,但是丝毫没有放松对他的培养,看着他逐渐的成长,有着未来君主的风范,李情始终是开心,他甚至考虑过几年就将皇位传给李思,自己可以轻轻松松的过些悠哉的生活,可是他却在然儿的寝宫中为了瑶瑶在奴才的面前大打出手。
“思儿,你有什么要对父皇说的吗?”
李思的衣袖已经被独孤弦月偷偷拉了几次,暗示着他不要对李情再一次的触怒。只是今日再放弃机会,后悔莫及将会终身陪伴着他。他不能让!
“父皇,儿臣对瑶瑶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
“是最好的兄妹!”王清瑶从外走了进来,抢先接下了他的话,凝眸间,眼波流转一个浅浅的笑意在唇角绽放,梨涡浅显,连随着她一同照入殿中的阳光,在她的微笑下也失去了明媚的光亮。“是不是太子哥哥?!”她抬眸看着李思,柔声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