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含含糊糊,冷凝香却听的真切。钻入耳膜直入心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疼一点点的燃起,丝丝缕缕的往四周扩展开去。继而猛然的揪起,再被生生的撕裂。
瑶瑶!冷凝香的脚生了根般,挪不开半步,一只手扶住门框,才将要瘫软的身子稳住。缓缓侧目想要看去,半途还是扭转回来。死死咬唇,不发出半点哭声。看不得,看了就真的走不了!
云蕊要的就是她,在梅林初次见面,云蕊的鞭子结结实实的抽在她的脸上,昭告着冷凝香,王汉卿无论是属于谁的,也轮不到她冷凝香。
再次见面,她有可助李情的能力,能救明珠命悬一线,要的条件也只是她冷凝香。呵呵,真的能救回明珠吗?她愿意去试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脚下如同踩着棉花,软到感觉不到地面的坚硬,她的眼里只专注着眼前婀娜多姿的身影。而瑶瑶的声音一直响彻在耳边,她双手慢慢的掩上耳际,想蒙住一切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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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烨华宫里,灯火通明。宫里任何一样李翟能拿到手的东西,都被她砸在地上摔个粉碎。瘦弱纤细的身子,披着一件白衣的长袍,整夜里在宫中游走。想一个迷路的魂魄般,只不过她是噬人的。
“让朕出去,你们这些奴才都造反了,都和她一样想把朕关死在这里吗?”她吼着,散落的头发中露出一双愤怒的眸子,直视着。深夜中,那黑白分明却森冷的眸子,冷不丁的让人害怕。
一干奴才和侍女跪在地上,将李翟团团的围住,只要她要冲出去,为首的几个就上前将她拦住,却不敢伤了分毫。一次次下来,李翟越发的愤怒,潮红满面,咒骂的声音不断的高起。
“滚,通通给朕滚,朕是皇上,你们把朕当成什么了!囚犯吗!”在空中不断挥动着手臂。她不是囚犯,她是皇上,最尊贵的九五之尊。
关住她、夺了她的皇权、伤了她要的人,孤零零的让她呆在这里!独孤息泪只是让长福来传话,让她不要折腾?!折腾?是谁逼的!
长福在一旁急的没有办法,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新帝不吃不喝的,却亢奋至极,御医在外商量着给皇上开药方。不过这情况看来不是太---
“阿陆大夫,你看皇上的病---”长福耳语般的询问着阿陆,一群大夫里,也只有他说的中肯。
阿陆也只是摇头,“皇上的病不轻,看外相该是郁结于心,久了不得而发,一时间发作,自然精神和身体上都比从前异常。”
“这、这该怎么治?”长福一脸的担忧。
“只有先让皇上镇定下来,一切都要顺着她的心意。太医才好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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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凤撵停在烨华宫,独孤息泪妆容未梳理急匆匆的走出。一声声的低吼和咒骂让她心烦意乱。见了守在一旁的长福,她呵斥道:“皇上怎么成了这样?一群没有的废物!”当下甩了广袖,赶了进去。
遣退了宫人,她冷脸皱眉,一如往常的站在李翟的面前。“翟儿,你不要胡闹了!”
“朕胡闹?!嗯,朕不胡闹你会来见朕?”枯瘦的手,指着她,声音似呜咽般抽泣起来。“你来做什么?怕朕要死了,该留给什么遗诏给晋王的儿子吗?然后你就从太后变成了太皇太后,你们独孤氏又可以继续的在朝中肆意妄为。哦,不对!”她摇着手,否定着,“该是您才对,这天下又重新是您的。”
打落李翟的手,她痛心而言。“如果翟儿你争气一些,不为了王汉卿这个宠,做了这么多伤害我们母子感情的事情,至于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吗?”
李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苦涩的笑容涌上脸颊。“就是没有王汉卿,朕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她后退几步,“朕的病是怎么得的你是最清楚!”
话才落下,一口气没有接上,李翟潮红的脸越发的红的似火烧。她跌坐在地,面朝下,用力的捶着自己心间。浓稠的鲜血从唇中滴落。
“翟儿!”独孤息泪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被李翟甩开。
眼泪鼻涕满面的李翟赤红的双目笑个不停,眼泪却不断涌出。“母后,你看见了吧,当初你为了让朕的出生对上日子,你用的药成就了你的地位,却把朕弄成这幅模样。不是你,朕至于会如此的痛苦吗!”仰视着独孤息泪,她笑的前仰后合。
“你一定要这么逼你母后吗?”颤抖着声音,她用力的摇着李翟的双肩,“都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母后身边替母后考虑考虑!”
渐渐停止疯笑,李翟斜睨她,“朕都快要死了,母后您怎么不替朕考虑考虑!”嗤笑一声,李翟挑衅似的看着她。
“王汉卿留不得!”说的低沉,一字一句都带着杀意。“他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况且他只是一个宠,杀了他对你有益而无害!”她简直为李翟的冥顽不灵而头痛,一个宠就这么让她难以割舍吗?闹成这样就是为了他。如若王汉卿站在她的面前,就是杀他一千次都不解恨。
“怕是为了您自己吧!”讥笑着,她将唇角的鲜血抹开,血痕落下她的面颊上,红的诡异刺目。“李情才是正统的天子,而您是舍不得他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