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情取下随身佩戴的佩剑,就这跳跃的烛火,仔细的擦拭。剑是好剑,上等铁器所制,三尺青峰光可鉴人。
剑身中间一道细小的凹槽,仔细看去,细小的暗红色痕迹,印证着它经历的辉煌岁月。剑柄处因佩剑之人常年的触摸,原色变的斑驳,手感却愈发的光滑。原本是叔父赐予独孤曜的,后转赠李情。多年的佩戴,剑好似有了魂魄般,烛火中,泛着极亮的冷冽光泽。李情一手握剑,一手按在受伤的胸口。
尚在愈合中的伤口,随着心脏的跳跃,隐隐作痛。还记得剑锋刺入肉中,冰凉入骨的寒意从脚底涌入心口。
“是你,替太后来看本王的人居然是你。”李情有些惊愕,本该班师回朝的他,被太后的懿旨挡在京师外。离开京师三十里安营扎寨,几乎等于告诉天下,晋王李情和太后之间的不合。退一步是死,进一步也难。
“除了我,没有最合适的人选,也该来看看晋王的。”遣退下四周,他缓慢的朝李情走去。
“本王没有想到会见到你。”
王汉卿一双微笑的眸子茫然的盯在某处,伸出手,顺着桌案边,寻找李情的声音,与他对面而立。
“本王在想,太后派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仅仅是为了赐予他一些所谓的赏赐,拙劣的做法不该是独孤太后的风格。
王汉卿平缓的抬起眸子,摊开手掌伸向李情。说的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晋王是在擦拭佩剑吗?能否让汉卿也瞧瞧。”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擦拭佩剑?疑惑的对上微蓝色的眸子,无语间,四周的空气凝结一片,窒息般的沉寂。习惯性的将佩剑握紧,征战沙场的人,佩剑如影随形,每每触摸在手,心才会安稳起来。
偏着头,王汉卿再一次靠近他。
“我现在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这剑气逼人,我能感觉它的凛冽之气。”
惊讶于他敏锐的直觉,李情放松握剑的手。“你也懂剑?”在他的印象里,王汉卿从不喜欢这些冰凉之物,也不喜欢别人在他的面前用这些。
将佩剑递出,伸展在他面前。半空中,王汉卿的手轻抚剑身“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他赞叹道,“黄帝采首山之铜铸剑,以天文古字铭之,是故,剑,乃王者之器!”伸出二指,从剑端沿着剑锋拭去。
“当”剑身在他的手指间轻颤,沉稳有力。“难得的上古神器,能被它所伤也是一种福气。”
“你想试试?”李情,抽回佩剑,抵着王汉卿的命脉。“你不是来和本王谈论它的吧。”黑眸与他平视,直直的望见他的眼底。
森冷的剑气逼近他的命脉,王汉卿不动声色,“其形虽雅,其势却极凶极霸,试想天子一怒,其威震慑天下。”扬起一笑,“君王傲视天下,他的剑该指着天下,而不是您眼前卑贱的宠。”
话音才落,王汉卿一把抓住抵住自己命脉的剑身,血缓缓而下,顺着剑身流淌。
“王汉卿!”李情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您不是问我为何而来吗?”脸上的笑容摄人魂魄的美,“是为了要你的命。”
一字一句说的轻松,李情和他相视而望,彼此都不言不语。
不知相持多久,李情突然笑起,“可以,只要你拿的走。”他发现,自己对王汉卿所知太少。他的孤傲、自尊、心狠、柔情,他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这一面。一个宠能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剑是该指着天下,而不是面前的他。
王汉卿的手,顺着剑尖往下逝去,鲜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他依旧是缓慢而下,满室的的血腥味散开,李情就像嗜血的野兽般,神经突的振奋,双目顺着王汉卿的手而动。
手指触到剑柄,王汉卿猛然出手,点向他的软肋,反手握紧剑柄,把剑夺下。刹那间,“晋王,这一剑你不会挨的冤枉。”近身而立,剑尖刺入心胸,快、稳、准的动作,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个目不识物的人。
“扑哧”一声清晰听见,剑刺入皮肉中的声响。
“你。。。。。。”眼前的王汉卿眼神里安静的让李情觉得愕然,上古神器造成的伤口不足于让李情丧命。
看着军医为王汉卿伤口上药,揭下化脓的结疤,用盐水清洗,一股脑的倒下药粉,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死一般的躺在那里,任由别人去折腾。
王汉卿,你若是死了,这一剑,我还真的算白白的挨了。
“他如何?”
“回王爷,伤口处理的不好,因为发炎引起的高烧。不过,他还真的很能忍,一般的人估计也撑不到现在。”军医清理好伤口离去,李情却在等着他的醒来。
宇文风掀起帐帘,见李情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思。
“晋王,刚才探子来报,云蕊郡主和郡马回到京师。”
“云蕊?!”她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她原先的郡马病故,由新帝做主嫁到塞外和亲,一直一来都没有回过京师。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