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华宫里,长福在新帝的寝室前踌躇着,又不敢禀告,眼见着都转了半柱香的时辰,再不禀告,太后那里也交不了差事。
“皇上,奴才是长福,太后请您过去一趟,晋王妃和小世子都过来了。”半天没有回应,几个月来,新帝除了早朝外,一步不离烨华宫,只为着镇国侯。本朝风情开放,那个王公贵族家里,没有养着几个标致的男色,何况是当今的皇上。这王汉卿明说是宠臣,其实谁的心里都有数,满朝的文武哪个不知道。可是新帝这样的宠法,实在过度,朝中大臣早已经颇有微词。对着紧闭的房门,他只有硬起头皮再一次的禀告着。
新帝慵懒的靠在王汉卿的怀里,手指在他的颈间来回的滑动。“汉卿。”她低声喊着,几个月来,王汉卿每时每刻都陪伴着她,即使他冷的似冰一般,李翟想要融化他的想法就越是强烈。
“您还是去一趟吧,想来太后等的着急。”永远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他的眼眸很茫然的目视着前方。
“看着我。”李翟不喜欢他这幅模样,即使他的眼睛不能视物,王汉卿总也不肯对着她。“都几个月了,你还是没有相通吗?”强迫般的让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这里:“你还在想着冷凝香,朕对你所有的好,在你看来都是白费功夫吗!”她停留在王汉卿脖颈上的手,稍微用力,在他的脖颈上留下道道的血痕。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说不出的暴戾。王汉卿依旧是沉默不语,新帝要的他给不了,只能保持缄默,以免更加触怒她。
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新帝不由的急了起来,顺手拿起身边的茶盅丢在地上,“哗啦啦”的一声响,接下来只听见新帝微粗的喘息声。圆睁着双眼,气愤的看着王汉卿:“汉卿,朕要你回答朕的话!”
“回答皇上什么?”
“你知道的。”她继续搂着他的脖子,“你知道朕想听你说什么?”
“皇上,我不是块石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怎么能说是白费?”相处几个月来,新帝的脾气他摸透几分。也明白她为何会是这样的脾气秉性,在某些方面,新帝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真的?”她笑了起来,头倚靠在他的肩上,“朕希望你今天说的是真心话。”难得的笑容在李翟的脸上绽放着,“晋王妃生了个男孩,太后想把他过继给沐氏,朕在想等过几年,传了皇位给他,就和你出这皇宫,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你说好吗,汉卿?”冰冷的皇位和王汉卿比起来,李翟做了选择。
几天后
将晋王李情之子过继给皇后沐氏,并且册封为太子。为此新帝要移驾至太庙,请天师观天象选定吉日,且要斋戒沐浴、祭拜天地祖先。此行太后、新帝、皇后、晋王妃一同前往,一时间整个宫里忙活起来。
“汉卿,朕此行不能带你同去,你在烨华宫里等着我回来。”新帝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偌大的宫里,只剩下他,身边只有内侍官伺候着,连一个宫女都不准靠近。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
“侯爷,别来无恙吧。温和的声音在王汉卿的耳边响起,他没有想到出了内侍官会有陌生的人在这烨华宫里出现。
“你是谁?听着声音他有些耳熟。
“宇文风。”不急不迫的声音,显得淡定从容。见过王汉卿几次,他都是一旁远远的打量着,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他。他今日明白了为何云乐公主和新帝都会如此的迷恋着他,以他的相貌而言,若是女子必定是红颜祸水;就是身为男子也是惑乱朝纲的妖孽。
“独孤曜将军帐下的第一谋士宇文风?”他听过这个名字,在新帝的心里,他是李情之后最让新帝如鲠在喉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不是该在塞外陪着晋王吗?怎么有闲情逸致的回到京师里,而且还特地的来找我。”
“晋王命宇文风提早回来给王妃带个口信,说是不久就回来看望她和小世子。”宇文风在他面前微微施礼,他对晋王而言无疑会是一颗有力的棋子。
“小世子?晋王回来的时候,估计小世子已经是当朝太子了,对晋王而言这可是莫大的荣宠。”亏了独孤太后想出这般的好计划,这一步逼的李情无法施展,也切断了他的后路。试问,这天下都是父子一脉相传,听说过子夺父位,哪里有过父夺子位的。兜兜转转,独孤太后都是赢家。
“晋王的子嗣又岂是随便可以被过继的。”他毫不避讳的对王汉卿说着。
“你这么费劲的到这里来,不单单是为告诉我这句话吧。”
“晋王说侯爷您是旧友,要宇文风回来一定要看望您,可是您深受皇帝的恩宠,如果不是这次祭拜天地,宇文风还真的是无法见到侯爷。”李翟果真把他当宝贝一样的留在身边,还真是让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得以见到。
“代我谢谢晋王,他的心意我记在心里。”他已经自身难保,只有李情和新帝的恩怨,王汉卿可不想多管。“宇文先生才回来,想来事情有很多需要处理,我就不留你了。”
“您在下逐客令吗?”
“先生没有看出来吗?”
“晋王还让我带句话,说完了我就走。”
“请说。”
“晋王说,让侯爷照顾好冷凝香,一定要等着他回来。”宇文风说着,见王汉卿脸色微变,笑意在脸上漾开。他从李情那里多少知道了王汉卿和冷凝香的一些事情,一个人总有自己的软肋,拿捏准了,就会是他终身都逃不掉的死穴。看王汉卿甘愿困在这里,弄成这样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想来新帝也是用这个来威胁他的。招数不怕老,只要有用,一样可以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