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烟同学。”他们一个劲的问我问题,每个问题前面都加上我的名字。他们每个人问的问题都不一样,他们那种嚣张又愚蠢的样子让我觉得尤其的好笑,我就当作听不清楚他们的问题,什么话也不说。
宿舍门口全部堵着人,他们是其他记者,他们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期待的警官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个记者突然大声的叫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问好吗?”她的这句话提醒了所有人,他们好像立刻意识到什么,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个大叫的记者走出人群,来到我前面看着我,目光冷冷的,她不是针对我,她对所有人都是冷冷的。
“吴烟同学,图是你一个人画的吗?”她一开口我就失望了,我以为她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记者,可她不是。
“原图不是我画的,我只是凭借记忆复制了那个侦探画的内容。”我回答她,她低着头记录着,其他的记者也低着头记录着。
“你为什么去找那个侦探?”她又问了我一遍,好像这个问题是他们觉得无比困惑的问题。
“在之前的那个视频里,已经回答过了。”我对回答这个问题简直厌烦至极了,我唯一想的就是不回答这个问题。
她皱起了眉头,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你是一个傲慢、无可救药的小家伙。”她对我不怀好意,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对于我来说,她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目光看我的人,他们就是这样,自以为是,觉得任何和他们不一样的人都是傲慢和无可救药的。
“你将这一切公布给我们,那个侦探允许吗?”她突然问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问题,我没有想过余航是否允许我将他的图纸复制一遍,并公布在了网络上,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泄露了他们的机密,他们拒绝接受记者的采访,在案件没有完全侦破之前,他们什么都不会在网络上公布。我意识到了,余航是不会允许我将这一切公布在网络上的。
“我并没有打算将这一切公布在网上,我并没有这个权力这样做,那个侦探并没有给我这个权力将这一切公布在网上,是我的专属摄影师告诉我,我去见侦探的事,你们迟早都会发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向我保证,只要我对他说了,你们就不会再来打扰我,我并不是自愿要将这一切放在网上。”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露出疑惑、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并不知道你去找了侦探,我们也不是要来打扰你,报道事件的真相是我们的职责,而接受采访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记者刚正不阿的一番话后,没有人说话了,喜欢她的记者们觉得她说的是对的,不喜欢她的记者只觉得她又在卖弄了。
“你是在怪罪我们打扰你了吗?”一个声音出现了,她显然是不喜欢说刚正不阿话的记者,她走到我面前,站在刚正不阿记者的前面。
她对我没有任何的看法,她甚至对我说的话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她并不是针对我,她只不过是想针对那个刚正不阿的记者罢了。
“没有,我只是说了整件事情发展的经过。”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将这一切公布了,为什么是觉得我们在逼着你公布。”
“我没有说过你们逼着我,如果我说的话有这个意思的话,那也是你的同事,我的专属摄影师说的,而不是我说的。”
她没有在说话了,她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在找可以回绝我的话,可惜最后没有找到。
我没有说谎,他们拿我没有办法,他们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问我以上的问题,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采访已经无法继续。
我等的人来了,警方的代表来了,宿舍门口没有再拥堵着,他们进来的时候,所有镜头都推向他们,一种得救了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口,记者们不再围着我,而是全部涌上去围着警官们。警官们官方的微笑,开始他们的讲话。
美呆跑向我,将我拉向她,坐在沙发上,坐在她身边,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们现在拒绝接受任何采访,我们必须先确定图纸上画的内容是否正确,这需要我们进行调查,给出最终的结论。我们现在需要吴烟将她画的那张图纸拿给我们,现在我们包括吴烟在无法确定图纸上内容的正确性之前,拒绝接受采访。”警方代表话落,就直接越过记者走向我。记者依旧在他后面问着他各种问题,而警官们此刻什么问题都不回答。
“你好,吴烟同学,请将那张图纸交给我们吧,谢谢你将着一切告诉我们。”他对我说话,很礼貌,我没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我起身将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图纸拿给他,他和我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移开了。
和他一起来的其他警官也跟着他离开了,我们的记者,飞快地跟进步伐,一个劲的在他身边问着问题,而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礼貌的微笑着,这或许就是大人的无奈吧,不愿意也要保持微笑。我从前从来没有亲自见过记者,我只是在电影上见过他们,我总是觉得他们都被夸张了,电影里,他们是疯狂的,我想现实生活中应该没有如此疯狂的人吧。原来现实中,他们也是如此疯狂的。
记者们都离开了,其他的女同学有的进来我们宿舍,但也不知道和我们说什么,还有一些跟着记者和警方去了。时间已经过了22点,我们都不想说话,都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但都不说话。
最后一个其他宿舍的女孩也走出了我们宿舍,宿舍的另外一个女孩起身去把门关上了,扭动门锁,将门锁上了。直到这一刻,宿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我们都放松下来,女孩走到她自己的床边躺了下去,但没有闭上眼睛,掏出手机看手机上的消息。
“你困吗?”我小声地问美呆,她摇摇头。可我觉得很困,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从前我从来都不会这样做,我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可这次我却靠了上去,靠在美呆的肩膀上。而我想到的是我的舅舅,我吓了一跳,可我确实是想到他,我想起他是有理由的,从前我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上,从前我只靠在他肩上。
我闭着眼睛,从前靠在舅舅肩膀上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那个唯一,我也只希望我心目中的那个唯一是他,可我现在意识到了他不是的,在我期待他在我身边时,他不在。
我好像是哭了,但我不记得眼泪划过我的脸颊,可美呆和那个女孩都说我哭了,她们没头绪地安慰我,她们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她们一直在说“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结束了。”这句话她们说了好几遍,她们都理解错了,如果我真的哭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她们口中的事结束了,如果我哭了,一定是因为我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