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预料,等到阿虎众人真的盼来了好消息,心中激动之情仍是难以言表。这几日众人真可谓是殚精竭虑,不知疲倦地四处奔忙,只因看到了希望。他们忙碌着,不让自己去设想结果,因为失败的后果实在让人难以承受。既然眼前已经打开了一扇门,让他们窥见了另一种生活的美好,如果失败,这通往理想的大门重新关闭,又要回到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中去,阿虎他们觉得自己已然无法承受了。
然而今日终于美梦成真,阿虎呆呆地望着重新被掩上的大门,久久未动。“阿兄!”芙儿唤道,“我们可以长长久久在这里住下,再不用回到原来的家啦?”阿虎回过神来,一边握住妹妹的手,一边用力地拍在黑子的肩头上,用力地点点头。
“大哥,我们这就算是过关了,真的已经是那位小姐的手下了?”阿虎看着众人渴望的黑黝黝的眼睛,肯定地道,“当然!今日我和黑子去见小姐的时候,还见到了公子,公子气度不凡,必定是大家世族出身的贵公子,连他都称赞了我们的。小姐说了,我们只要好好办差,什么都会有的。”
黑子低头抹起眼泪来,欢喜的时候难免又想起了久别的亲人,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幸运,能够熬到今天。阿九抱着小石头,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小七则坐在一旁看着大家。
“阿虎哥哥,你和芙儿的大名叫什么?”小七问道,阿虎闻言脸上露出笑意,能够和妹妹得到户籍,自然欣喜万分,从此他们就有了光明正大行走于天地间的身份了。
但是能够投靠小姐才是真正令他开怀的好消息,之前他就猜测小姐的来历必不会简单,今日又有幸见到了那位公子,他明白自己这次果真是撞了大运,于户籍一事反倒没有看得太重了。当然,如果他知道他心心念念要效忠的小姐,历尽波折还都没有达成自由的心愿,想必对那两份象征自由的户籍文书还要更珍视些。
“我和芙儿本家姓梁,我本名梁虎,妹妹梁芙,早年家中倒也殷实,我在年幼之时还受过蒙师教导,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家中老仆带我兄妹出逃,”阿虎抚了抚妹妹的头发,“那老仆年迈受不得颠簸劳累,一病不起,我兄妹二人渐渐沦落至此。”
阿虎对众人道,“我知晓大家俱有伤心往事,不过我们都是有运道的,小姐是难得的好主子,此番入了小姐门下,我们只需好好办差,不论是户籍,还是房屋田地,都会有的!”
黑子兴奋起来,“我得先要了户籍,然后买间屋子,好娶了媳妇传宗接代。”小石头闻言拍手道,“黑子哥想媳妇喽!”
众人哈哈大笑,小七道,“我要攒金银,攒好多的金银,花不完的金银。小九你和石头呢?”
小九和小石头面面相觑,笑着摇了摇头,梁虎笑道,“你们慢慢想,我先将你们该得的银钱攒起来,现如今我们还要好好办事才是,小姐如今有两个交待。”
“第一关于宋氏府上,不但要盯紧了宋氏的门户人员出入,还要打探宋氏绣庄里头绣娘的流动情况。第二件事,就是城里各大商行,只要盯紧了进货出货的车辆,打听清楚里头的东西,把数量记录好就行。”
“这倒是不难了,只要记下车数就行,车里头装的东西嘛,我上前去扛一扛就大概清楚啦!”黑子笑道。
“行,现如今我们扛活不为生计,只为打探消息,这可比从前好太多了。”阿虎突然想起一事,提醒众人道,“大家记着行事务必低调,不可让人察觉,我们做的就是打探消息的行当,要的就是隐秘,若我们曝露于人前,恐怕与行事多有阻碍,大家都要谨记,可听清楚了?”众人皆点头应是。
这日早晨,明玉正准备伏案继续做她的计划书,心中还在感叹,这天天都离不开书案了,想当年上学的时候也不见这般努力,如果当初好好学习,这会儿脑子里装了许多的知识,想必做事也没有这般难为了。
她叹了口气,哎呀呀,为何人总是在拥有学习的机会时,却又各种懒惰,诸多借口,直等到书到用时又懊恼悔恨,着实是无解了。
她正提了笔准备用功,锦秀捧着好大一个托盘进来,放在榻边。
明玉赶紧甩开手中的笔,蹬蹬地跑过去,“锦秀,这是什么?”说罢伸手将托盘中的衣物提起,是两件窄袖收腰裙装,看着虽不如广袖的裙装飘逸,倒别有一番利索干练的味道,“今日相府承泽公子,邀请了城中勋贵一同到西樵山中狩猎,姑娘赶紧换了衣裳,不要让公子久候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可我也不会狩猎呀,”明玉一边小声念道,锦秀却没有搭理她,径自展开了衣裳在明玉面前比划一番,挑了那套月白绣金丝青帛滚边的骑装。
她现在也是已经了解了这个主子的性子了,玉姑娘对着这些衣饰那是半天也挑不出来,索性自己就看着代劳了吧,况且女子衣饰装扮本就在她们的受训科目里头,对于承影阁出品的影子来说,这都不叫事。
明玉在屏风后头,在锦秀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换好了衣裳,锦秀光是看着明玉穿衣裳的样子都能急出一身薄汗,幸好在阁中受训极大锻炼了她的耐心,否则她就要上前点着玉姑娘的额头大骂有你这么笨的吗!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公子的心上人,直到平静下来才挑了一只精致的三叉吊坠簪子插到明玉发髻中。成了,看着俏丽又活泼的一个小娘子。
“可是锦秀,我不会骑马。”明玉喊到,锦秀拉着明玉的手匆匆出门,“姑娘不必忧心,公子早就备好了一匹温驯的母马,姑娘您只要不是自己倒栽下来,管保无事。”
“那我要是真的倒栽下来呢?”明玉不甘心地喊道,“奴骑着马就护在姑娘身边,姑娘安心吧!”锦秀利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