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走到林红身前,停下来,伸出一只肥嘟嘟的手指,捏了捏林红的脸颊:“林小姐,好久不见。”
“是你?朱姐的丈夫竟然是你?”林红这一夜的惊恐,已经突破了她心理的承受极限,那怕再看到更为诡异的事情,绷断的神经也无法做出理性的反应了:“杜宏远,我真的没有想到,朱姐的丈夫竟然是你。”
“你没有想到,那是你的失策。”杜宏远微笑着,向着朱姐招了招手:“老婆,你过来。”
朱姐立即奔向杜宏远的怀抱,把她的头伏在杜宏远肚皮上那一堆肥肉里边,这场面最诡异的是,所谓的朱姐不过是丧失了自我意识的何明,一个坚持认为自己的是女人的男人,她忸怩做态认为自己是女人倒也罢了,偏偏他还认为自己是大胖子杜宏远的老婆,那场景,简直让林红看了头皮发炸,差一点呕吐出来。
用一只手臂环抱着何明,他的手还在何明的屁股上重重的扭了两下,杜宏远那张丑陋的怪脸发出一阵渗人的怪笑:“老婆,你先下楼去,和何正刚好好的叙叙旧,当年他是那么的迷恋你的身体,现在旧情重燃鸳梦重温,相信他一定会激动得泣不成声。”
处于催眠状态下的何明对杜宏远言听计从,他娇媚的答应了一声,扭动着腰身出门下楼了。然后杜宏远慢慢点燃一支烟,走到床边,把烟雾喷在林红的脸上,林红被呛得咳嗽起来,杜宏远则咯咯的发出几声怪笑:
“你这个女人果然聪明,一点没有让我失望。”杜宏远开口了:“你看到何明一出现,声称他就是朱姐,你就立即意识到他和你一样,被人催眠之后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食了迷幻剂,把幻境当做了真实,可是你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幕后人,是我杜宏远。”
楼下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惨叫,声音极似一个女人,但林红听出来了,这是何正刚的惨叫,可想而知,当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突然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用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话,以一个女人的姿态行走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受是何等的强烈了。
杜宏远眯起眼睛,惬意的倾听着楼下何家人惊恐交加的惨叫声,那凄恻的惨嘶听在他的耳朵里令他无比舒畅,好象这才是他人生莫大的享受一样。过了好长时间,直到何正刚那一声女人一样的尖嚎嘎然而止,杜宏远这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对林红说道:
“我怀疑,在何正刚这个老鬼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阴险的女人,否则他的尖叫声何以如此的尖利而刺耳?”
林红缩了缩身体,长时间的捆绑令她血脉不通,全身的关节酸痛麻痒,说不出来的难受:“杜宏远,你来找何正刚报仇,为什么要把与事无关的何家人全部牵扯进来?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吗?”
“过份?”杜宏远似乎被激怒了:“如果说过份的话,那也是何正刚太过份了,他在觊觎我老婆的姿色,为了占有我老婆而诬陷进监狱,并对我老婆进行残酷的虐待的时候,他难道没有想到过报应吗?”
林红摇了摇头:“杜宏远,你也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应该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少来教训我!”杜宏远把满嘴的唾沫星子喷到林红的脸上:“你知不知道,当年我老婆被何正刚肆意摧残、蹂躏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过何正刚,你可知道他是怎样回来的?”
“他怎样回答的?”林红好奇的问。
“他说,”杜宏远抬起一只手:“何正刚当时对我老婆说:你不要做梦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报应,那些说什么做了坏事会遭到报应的鬼话,都是骗你们这些愚昧的人的,我不相信。”
突然之间杜宏远揪住林红的头发,怒声嘶吼起来:“你听见了没有,他说他不相信!”
林红被揪得痛叫一声:“仅仅因为他不相信有报应,你就要将这种报应施加到无辜的人身上吗?”
“谁是无辜的?”杜宏远冷笑:“是何正刚他老婆吗?谁是无辜的,是何正刚的女儿吗?谁是无辜的?是何正刚的儿子,还是你?”
林红惊惧的向后缩了缩:“事实上,你刚才说到的这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至少在你这件事情上是这样。”
杜宏远咯咯的怪笑着:“好吧,你这个贱货既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跟你说个清楚。何正刚的老婆是个女人,她何尝不知道何正刚让我老婆去他们家做保姆的真实意图?可是她非担不肯保护我老婆,制止这件事,反而在我老婆惨遭何正刚强暴之后对我老婆大打出手,带着她的儿子女儿,一家人虐待我的老婆,可是我老婆却担心这会为当时在大牢里的我带来不测之祸,只好忍气吞声,可是何正刚一家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与殴打,迫得我老婆到了神经崩溃的边缘,最终使她神智错乱,在做出一系列无法控制的事件之后,又落到了何正刚手里,被何正刚活活折磨死,现在你告诉我,在这件伤天害理骇人听闻的恶行之中,谁是无辜者?”
“至少何明和何静当时年龄还小,”林红抗辨道:“他们还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循环不爽的报应天理,又在何处体现呢?”杜宏远冷静的问林红。
林红呆了一呆:“杜宏远,别忘了你不是上帝。”
“我当然不是!”杜宏远吼叫起来:“即使我是,对何正刚也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善念,他只害怕一种力量,那就是邪恶,所以,除非我成为恶魔,否则,我的冤屈与耻辱,就永远也没有得到洗刷的那一天!”
“杜宏远,再向前一步,你就会万劫不复!”林红警告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力量才是公道的,那就是人世间的司法。”
林红的话,惹得杜宏远一阵怪笑:“人世间的司法?你在开什么玩笑?天呐,你这个女人真是蠢到了极点。”
忽然之间他又揪住林红,狂吼了起来:“国际展览会议中心大厦的倒塌,四十多条性命化为尘泥,而何正刚却不必为此负责,居然能够逍遥法外颐养天年,这就是你所谓的人世间的司法的力量,它在权势者的面前不堪一击,现在你来告诉我,如果我不亲自动手,这世界上还有谁肯还一个公道给我?”
夜幕之下的何宅,弥漫着阴森森的阴冷气息,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杜宏远怨愤的吼声猝起突落,黑暗之中突然变得死寂起来,这种死寂是那么的可怕,邪恶的力量已经统治了这个世界。
一个凄惨的悲嚎声从二楼何正刚的房间里传来,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好象是地狱中的万千阴魂在烈焰的炙烤之下所发出的惨厉哀号,凄厉悠长,丝丝缕缕,不绝于耳,悲号中所挟带的无限怨怼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直刺入林红的心中,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悲嚎之声突然止息了,无形无迹,就好象从来没有响起过。林红茫然的摇摇头,正怀疑刚才那个可怕的哀号之声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杜宏远已经阴恻恻的嗤笑起来:
“你听到了,现在,那个美妙的声音。知道吗?当年我在监狱里就是这样嘶声惨叫,当然我的老婆在何正刚的淫威与强暴之下就是这样嘶声惨叫,可是我们的嘶声惨叫与哀求,只是换来何正刚更加残忍而快意的虐待,他居然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报应,这怎么可能?被污辱、受损害,遭到残忍虐待的无辜者,怎么可能会永远永远的含泪泣血,忍泪吞声?人世间所有的不公正与邪恶,在这个时刻都需要一个了断,这才是公义的价值之所在。”
何正刚的惨嚎之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林红被这个声音吓得瑟瑟颤抖,她真的不知道何明在用什么办法残虐他的父亲,不不不,那不是何明,那是杜宏远的老婆朱姐,这一对夫妻,他们原本是邪恶的化身,何正刚一生为恶,却不相信人世间存在着报应,也许他是对的,但是,良善在遭到屈辱的情况下或许会忍泪吞声,但是邪恶则不会,何正刚终于遭受到了邪恶的报复。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何明出现在门口,他用朱姐那慵懒的声音叫了声:“宏远。”
杜宏远嗤嗤的怪笑着,这个家伙,分明是很满意让仇人的儿子拿自己当丈夫:“老婆,什么事啊。”
“宏远啊,咱们家的小宝宝还没有吃饱啊,何正刚那老家伙的奶水太少了,咱们的小宝宝饿得直哭啊。”说着话,何明象是抱着一个婴儿,抱着一只什么东西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林红正定睛细看他怀里抱着那只东西,突然,她呆着住了,何明的怀里,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的斜睨着他。
那一眼睛,邪恶,冷漠,泛着骇人的碧绿色荧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渗透着阴狱特有的诡异,冷冰冰的斜睨着她。吃惊之下,林红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差一点失声尖叫起来。
那是一只乌龟。头大得骇人,颈子极短,因为****过大而无法缩进壳内。龟的头背覆以大块角质盾片,颌粗大,显著钩曲呈鹰嘴状。背甲长椭圆形,前缘中部凹下,脊部扁平,有一纵棱,利刃一样印在龟的背脊上。颈盾极短小而宽,腹甲略近长方形,前缘平切,后缘凹入,看起来怪异无比。
这只怪龟,指、趾间居然生着蹼,有爪。股后及肛侧生长着青色的椎状鳞。那条长得吓人的怪尾上,呈环状排列着长方形的鳞片。龟的背面颜色棕黑,分布着触目惊心的橘黄色斑点,椎盾上有几道幅射状黑纹,每一肋盾上各生有一小黑斑。最让人惊疑不定的是龟的颜色,腹甲竟是橄榄绿,背甲红棕色,腹面却是古怪的橘红色。
这只龟,林红一点也不陌生,她曾经在小猪的房间里见到过它,也曾经和赵卓、秦方城三人在暗夜之中被它凶猛的追逐过,赵卓固执的坚信这只可怕的龟就是杜宏远的化身,现在林红知道了,赵卓并没有错。
看到林红惊怖的眼神,杜宏远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会有一只龟?它在这场正义的复仇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老婆,你不妨告诉林小姐,让她也好死得瞑目。”
何明发出几声凄惨的怪笑:“没错,就是这只龟,这是何正刚那只野兽最喜欢吃的补品,你知道他是怎样滋补自己的吗?在我活着的时候,他把这种龟和我养在一起,让这种可怕的龟吸血我的体夜,然后再将因为吸食了我的体液而吃得肥胖的怪龟炖成鳖汤,何正刚本人非常喜欢这种食物的味道,他乐此不倦,不过,现在他终于也尝到了沦为美食的恐怖际遇。”
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怀里那只怪龟的脑袋,怪龟似乎嗅到了什么美味,粗大的脖颈不停的伸缩着,向着林红做势欲扑。林红本能的向后躲躲闪着,她不无恐惧的看到,这只怪龟的唇边,还淌着几滴乳白色的粘稠汁液。
突然,何明伸出食指,在怪龟的唇边轻弹了一下,一滴乳白色的汁液被弹得飞溅开来,溅到林红的脸上,一股浓浓的腥气扑面而来,林红惊吓过度,突然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她的惨叫声令杜宏远乐不可吱:“哈哈哈,一点没错,你现在全都明白了,赵卓对你讲的事情,基本上全是真的。当年我出狱之后,去何正刚家里寻找我的老婆,却只找到了这只怪龟,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立下誓言,凡是我老婆生前所遭遇到过的惨事,我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丝毫不爽的在何家人身上报应回来。为了这个目标,我整整努力了三十个年头,三十年前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根本没有能力与何正刚那炙手可热的权势相碰,但是三十年后,一切都掉转了过来,这可应了那一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哈哈哈。”
“宏远,跟这个贱女人说那么多干什么?”何明在一边不满的道:“咱们的宝宝饿了,快拿这个女人喂宝宝吧。”
“你急什么,老婆,”杜宏远故意把何明搂在怀里,有意强化林红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让三十年前你受过的屈辱,丝毫不爽的在何家人身上报应回来。”
何明扭了扭腰:“宏远,我不许你碰这个女人。”
“怎么老婆,你吃醋了?”杜宏远乐得眼睛都找不到了。
“那当然,”何明彻底迷失了本性,一心以为自己是朱姐,撒娇说道:“人家才是你的老婆吗。”
“是啊,所以我才要当着你的面替你报仇,难道你不喜欢吗?”杜宏远丑态百出的用他的肥手捏着何明,问道。
何明困惑的皱起眉头:“宏远,那你应该找何正刚的老婆报仇才对,人家不喜欢你碰这个女人吗。”
“何正刚的老婆?”杜宏远伸手搔了搔肥胖的大脸:“那个老太婆,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说着,他淫邪的小眼睛眨动着,再一次的哈哈大笑起来。
何明令人作呕的扭动着身体:“人家不管吗,人家只想用这个女人来喂咱们的宝宝。”
“嗯,”杜宏远的眼睛眨了一下,伸出手拨弄了一下怪龟的****,然后看了看林红:“林小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不过你看我老婆他这个样子,我也真的没有法子,哈哈哈。”怪笑声中,何明的脸上露出残忍的急切,他上前一步,揪住林红的头发,用一只凿子对准林红的头骨盖,用力凿下。
林红手脚被反绑,无法反抗,绝望之余本能的呼喊了一声:“老秦快来救我!”
喊叫这一声,仅仅是因为她出于对秦方城的信任,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没有期望得到回答。却不料这一声喊出,竟然象一个强力的魔咒一样,一下子破解了眼前的诡局。
房间之内突然之间灯光大亮,秦方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我来了。”
杜宏远象是被毒蝎蜇到,猛的跳起来,转过身去,目瞪口呆的望着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的影子在灯光下晃来晃去,居然真的是秦方城。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屋子里的情况,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支烟来替自己点上:“林红,你没事吧?”
乍见到他,林红先是万难置信的眨眨眼,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杜宏远震恐异常的望着他,好久才脱口冒出一句:“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这里,”秦方城回答道:“这几天我一直在三楼上等着你,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出现的。”
“你怎么想到会是我?”杜宏远惊得那张肥脸都变了形。
“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在幕后推动,这并不难。”秦方城笑吟吟的回答道:“记得林红与何明成亲后不久,因为何明在家里的食物中掺了异物的原因,使林红产生了幻觉,总是听到怪异的声音,就把我和赵卓叫来帮忙,结果我在何明家里的茶叶上发现了这种白色的粉面。”
说着话,秦方城托起手中的一个纸包,举起来让杜宏远看清楚:“我取了一些样品,找了个药剂师做了成份检测,结果发现这是鬼脸青,于是我就知道了有人在暗中施诡,想将林红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前一步,秦方城继续说道:“这件事,赵卓也发现了,可是他的妻子黄萍却因为与你通奸,听了你的吩咐暗中将他家中的食物饮水也掺了鬼脸青,结果真实的事件与幻觉中的幻象混杂在一起,最终赵卓被你们送进了疯人院,而傅秀英也因为碍事先后被你们杀掉,事后又秘密的将尸体运出。为了弄清楚事实真相,我先找到差一点被何明害死的小猪,又找了尚未被你们来得及灭口的马财神,问过他才知道何明找他来根本不是治疗他父亲,而是恐吓何正刚,从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敢离开过这里,一直躲在楼上保护林红。”
“这么说,你全都看到了?”杜宏远闷闷不乐的问道。
“我看到了。”秦方城向前一步:“当何明对小猪下手之后,你就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首先是用安眠药让何家人全部失去意识,而后一夜一个的将他们陆续带走,带到废墟之中将他们藏在那里,最后,你们精心的设计了陷阱,将催眠后的林红和何家人一起放在了那根水泥桩柱上面的水泥预制板上,再有意让闻讯从国外赶回来的何瑛看到这一切,然后你们布置了连环圈套,让被催眠的林红揽下全部罪恶责任之后,把何瑛打发走,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了,杜宏远,我说得对不对?”
“这有什么对不对,”杜宏远怒气冲冲的说道:“姓秦的,你父亲当年做了那么多邪恶的事情,事到今天,你居然没有丝毫悔改的样子,居然还敢来坏我的事,我饶不了你的。”
“杜宏远,你还是趁早收手的好。”秦方城向前一步:“当年的事情,我也追查过了,何正刚固然是罪不可赦,可这件事情中,你的两只手也不干净,而且可能比何正刚更肮脏,事实上,是你自己将你的老婆朱姐送给何正刚供他发泄的,只是因为你想抱住何正刚的大腿向上爬。”
“胡说八道!”杜宏远的脸涨得紫红:“秦方城,我让我老婆去何正刚家里做保姆,可并没有让何正刚弄死她。”
“你也不是因为何正刚害死朱姐而痛恨何正刚,你真正痛恨何正刚的原因,”说到这里,秦方城上前一步,猛的用手指向杜宏远的鼻尖:“是因为何正刚出尔反尔,蹂躏了你老婆并将她害死之后,非但没有答应你的条件,反而为了一劳永逸的扫除后患,将你送进了监狱。”
“哈哈哈,”杜宏远突然大笑起来:“说得没错,何正刚不相信报应,是因为他干起坏事来从来都是肆无忌禅,不留一点后患,他蹂躏了朱姐,为了灭口就将朱姐害死,同样的,他把送进监狱也是为了灭口,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命大,终于又活着出来了,哈哈哈。”
“你既然是死里逃生,就应该悔过自己的恶行。能够做到今天的事业,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杜宏远了,你肩上的责任与义务更大。”秦方城怒斥道:“如果你再不知道悔改的话,你会永远后悔你今天的错误的。”
“后悔吗?我看未必。”杜宏远冷笑道:“倒是你秦方城,应该为自己的命运担一担心了,老婆。”他突然拍了几下巴掌。
在一边呆立的何明立即答应了一声:“我在这里,什么事啊。”
“看到你面前这个人没有?”杜宏远一指秦方城,对何明说道:“就是这个家伙,他曾经残忍的虐杀了你,现在,是你为自己报仇血恨的这一天了,去吧,让他饱尝一下你的复仇之火的痛楚。”
何明手提凿子,对着秦方城目露凶光,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是你,原来是你,你这只残忍的野兽,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
秦方城皱了皱眉头,这个结果是他早已预料得到的,也是他出现的目的,只有把这个心智迷乱的家伙吸引过来,才有可能救出林红。他向门外一闪,何明立即暴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尖叫,蹦跳着追了出去。
突然之间门后跳出来一个人,手持木棍,对准只顾穷追秦方城不舍的何明在后面一闷棍打下,何明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很是诧异的转过身来,看了看后面那个手持木棍,头缠绷带,有几分不知所措的女孩子:“你是谁?干吗要打我?”
那个女孩子正是小猪,当初何明怀疑朱姐就是她,将她骗出医院企图杀害,可是小猪身体结实,只是昏死了过去,事后醒来,与秦方城一起躲在这里,就是要等到最后那个幕后者出现。
现在杜宏远出现了,小猪也就老实不客气的跳了出来,虽然何明现在迷失了本性,但因为他当初竟然想杀害她,所以她出手毫不留情,猛的一跳,又一棍子打了下去,砰的一声,木棍打在何明的头上,因为用力过度竟然折断了。
何明又诧异的望了望小猪,由于他没有得到杜宏远攻击小猪的指令,所以没理会她,一任自己脑壳上迅速隆起两个大血泡,继续挥舞着凿子向秦方城逼近,小猪急了,忽然见到那只怪异的红鳞龟正从门里往外爬,她纵身一跳,抓住那只龟,用力照何明脑袋上砸去,啪咔一声,何明又一次诧异的回头望了望,他的眼光恰好与那只龟眼相遇,只见他眨眨眼,瞳仁中闪过一片凌乱的光点,身体慢慢滑倒,坐在地上不动了。
秦方城走过来,看了看那只掉在地上四脚朝天的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想不到杜宏远这个家伙,竟然是拿这只龟给何明来进行催眠的。”
见此情景,杜宏远下意识的转身,扑向床上的林红,想胁持住她做为人质,寻求脱身之计。
不料林红一见到秦方城,信心大增,勇气十足,根本不再将杜宏远这么个胖子放在眼睛里,她在床上将身体用力一扭,双足对准杜宏远的大肚皮使劲蹬出,踹得杜宏远哎呀一声,双腿向后一滑,肥胖的身体就势压下,将林红压在下面。
这时候秦方城和小猪两人已经追了上来,小猪咬紧牙,手拿那半截木棍对准杜宏远肥胖的身体没头没脑的一通乱打,而秦方城关心林红,纵身扑上前,揪住杜宏远头上稀疏的头发猛力向后揪。
杜宏远痛得吱哇大叫着,突然之间他出奇不意的一记肘拳,正打在秦方城的小肚子上,秦方城负痛蹲下,杜宏远已经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向门外逃去。原来这个肥家伙,虽然体型笨拙,但脑子非常快,他扑向林红的目的,只是想吸引秦方城和小猪让开门口,有这个两个人堵在门前,他是无法逃走的。而现在,他几乎可以说是已经脱了身。
秦方城和小猪急忙随后追来,杜宏远虽然身体肥胖,跑动却很快,秦方城又心念还没有松绑的林红,眼看杜宏远就要逃到楼梯口。
杜宏远真的可以说是已经脱身了,如果--如果不是那只龟的话。
那只龟是杜宏远拿来对何明进行催眠用的,所以何明总是把自己当成朱姐,把那只龟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刚才那只龟被小猪拿来砸在何明的头上,何明被砸得七荤八素,那只可怜的龟也掉在地上,壳甲着地,四脚朝天,翻不过身来,正在努力挣扎之间,杜宏远突然跑了过来,情急之下顾不上看脚下,一脚踏在龟的腹甲上。
只听哧溜一声,因为龟背是圆形状,杜宏远感觉到自己好象踩到了一只滑轮上,惊叫声中,一下子滑了出去。
杜宏远肥胖的身体滑到楼梯口处,竟悬空飞出,他在空中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眼睁睁的看着那扇落地窗迎面扑来,却无可闪避,只听哗啦一声,他的人已经撞碎窗棂,横空飞到室外。
外边正是那条污水河,杜宏远的人在一声尖叫之中,咕咚一声掉进河水里,只听咕嘟咕嘟一连串气泡冒出,这个心地邪恶的胖子就此无声无息了。
这边秦方城解开捆着林红手脚的绳索,帮助她活动了一下血脉,然后急忙跑出楼来看杜宏远的情形。
他们两人出了门,小猪却脸色凝重的走到二楼何正刚的房间,发现何正刚的头部被何明用凿子凿了个硕大的孔洞,他的人早已没了呼吸。小猪呆呆的在何正刚面前立了许久,这才慢慢的转过身,对着外边的星空跪下,口中轻声低语道:
“爸爸,你可以瞑目了,女儿虽然力弱人微,可到底还是给了你一个公道。妈妈,你也可以安心的合眼了,那个欺负了你一辈子、让你忍受了一辈子难言屈辱与羞耻的邪恶男人,他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而且是最公道的惩罚。他做下的所有罪孽,都已经得到了洗涮。”
说完这些话,小猪慢慢站起来,把一个纸包摊开在手里,慢慢将里边的白色粉末倒掉,苦笑了一声:“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总算是可以吃点干净的东西了。”
然后小猪走了出来,正见林红和秦方城两人站在河边向河里眺望着。
“杜宏远这个家伙水性好得很,应该不会就这么淹死了。”这是秦方城在说话。
林红皱了一下眉头:“但愿他还是不要淹死的好,否则,这些天来家里发生的事情,真会让人难以解释的。”
“家里发生的事情?”秦方城不爱听这句话:“谁家发生的事情?”
林红笑了,伸出手来指了指那幢宅子:“是他们家。”
秦方城哈哈的笑着,搂住林红:“他们家的事情完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是啊,”林红凄然苦笑着:“我们真的应该回家了,我总不得嫁给一个女人做老婆吧?”
她把身体靠在秦方城的怀里,两个人走出了几步,林红突然推开了他:“喂,你跟我说实话,傅大姐的那五个孩子,是不是都在你那里。”
秦方城尴尬的搔搔头:“他们都很乖的,尤其是大妞,学习很用功,成绩很优秀,可怜她们几个,母亲让杜宏远害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个孩子想妈妈的时候连哭都不敢哭,唯恐怕我不高兴,看她们五个这可怜的样子,你真的一定要送她们去孤儿院吗?”
“这个……”林红不高兴的低下头:“你让我想一想,如果她们还象那天夜里一样,把我推进下水道里的话,我肯定不会饶过她们。”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秦方城道:“那天晚上的情况,事出有因,三妞现在已经知错了,下一次她再也不会了。”
“还下一次,就那一次差一点要了我的命。”林红困惑的皱起眉头:“现在我真的有点糊涂了,那一次我在下水道里遇到了那只怪龟,不知道我遇到的到底是龟呢还是杜宏远,也许那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可怕的幻觉。”
“肯定是幻觉。”秦方城肯定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喝了你家掺了鬼脸青的茶水之后,因为突然看到了什么而拉着你逃出了何家的家门那一次的事情吗?你猜我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你永远也猜不到,我看到了……”
两人一边不停的谈论着,一边走远了,小猪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也掉头离开了。他们走了好久之后,水面上突然哗啦一声,杜宏远探出头来,两手扒在岸边,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好险,真的好险,不能让这几个家伙走掉,否则的话事情会很麻烦的。”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吃力的往岸上爬,眼看他就要爬上岸来了,却忽然停住了,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一片黑暗:“有……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回答,但是黑暗之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涌动,一个黑暗仿佛从黑暗的虚空中凝就,慢慢的凸显了出来。
杜宏远惊恐的缩了缩身子:“你……你是谁?”
“杜宏远,”那个黑影开口了,声音低弱,难以分辨:“你不应该再爬上来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做为凶手的你溺死在这条脏水河里,是这个公案最完美不过的结局,你再爬上来的话,只会节外生枝。”
“你说什么?”杜宏远眨眨眼:“你到底是谁?你究竟……”他的话还没说完,黑暗之中忽然一声风响,杜宏远的脑袋一下垂了下去,他的手再也无力扒住河岸,扑通一声,他栽进水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自己爬上来了。
那个黑影慢慢的消失了,有一瞬间,一辆附近路过的车灯突然划过,黑暗中隐现了何瑛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