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崖下,白莲遍野,在深山中的一小片天地,开到荼靡。
金是宝僵着身子,仍由凉意一股一股地脚底上蹿,漫过四肢。此时此刻的冷,不同于风无戏身上的冷,让她生生揪紧了心口,生怕一个小心那时便会突然被剜掉一般。
那是——
强到让人胆寒的杀意啊。
见她不动,柳惜承亦停下脚来,“嫂子,没事吧?”
断肠崖半山腰,密林之中,隐有屋宇,金是宝望着那些屋角,眉头拧成麻花。呆立片刻,狠命朝自己那只刚刚包扎好的手撕了下,直到那伤口迸裂血迹渗出,才因了钻心的痛而恢复所有知觉,“没事!”
柳惜承一面要领路一面又要注定四周暗藏的危机,自然没有仔看她的动作,见她说没事,便迈开步子朝断肠崖上爬。
断肠崖本就是南山制高点,路不比先前平坦。金是宝有伤,柳惜承背着不少东西,两人都开始走得困难。
日落西山,两人才终于到达半腰。那些先前隐现的屋宇近在眼前,反而隔去了不少杀意。
“嫂子,不如你在此等着,我潜进去找无戏会合,然后再来找你。”
从始至终,关于风无戏为何会出现在此的事,柳惜承半字未提,金是宝也不曾问,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一时无措,却也不反对,“好!我等你们。”
替她找了个极隐蔽的藏身之地,柳惜承又不放心地留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嫂子,我知道你轻功不错,倘有任何危险,立即沿来路返回。”
金是宝接了匕首,认认真真地点点头,眨眨眼,可怜巴巴地道:“放心!你与相公千万也要小心!”
说罢,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手中。那模样,让他心放下不不。
柳惜承见此,点点头,转身便朝那处房屋外墙奔去,再不复先前慢行之势。
金是宝瞧着他的身影不见,轻巧地地一手插,将匕首手插进袖中,嘴角勾出古怪笑容。要是藏着不动,她来费了老大的劲儿跑来做什么。
金是宝在心中念着风无戏的名字借以驱赶惧意,全副心神集中都朝那处连片房屋的正门看去,半天不见任何动静,壮着胆子推门,却见门未上栓,于是探头钻进去。
“有人吗?”
金是宝站在参天的松枝底下,掐着嗓子喊。
有人吗?
四周一阵淡淡的回音。
她愣了愣,继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吼,“我送血玉来了,你们这群混蛋再不出来姑娘可走了,要是师太少了半根毛发,你们休想再得到血玉。”
果然,说狠话比较来得有用。
金是宝颤着肝,看着对面从天而降的几个人,强做镇定,“我要见你们教主。”
“好!”说话的,正是先前送信的脸上有逆心印的男人,他此时换了装束,一身青色的宽袍,脸上的蓝色心印移至额间,时青时紫,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