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过李大嘴心脏的剑,是从金是宝腋下穿过的。虽未伤她半分,然剑锋利,也割开了她的层层衣袖。
那时候,没人知道金是宝在想什么,只是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衣裙瞬间红透大半,看着她转过身来对着所有人,一笑,“将军,好快的身手!”
一笑,颠倒红尘。
一笑,形同陌路。
金是宝看着风无戏,第一次不用卑微惧怕,突然之间才发现他们早已陌路。
一年之约,不到一半,她输得如此彻底。
故人相见不相识,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金是宝全不顾自己染血的衣裙,一步一步跨出厨房,一任自己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之下。
绝色如斯的男子,冰冷却有着如火一般的心。少年将军,几万之众退西蛮几十万军队,铸就了一个铁血传奇。这样的人,曾经与她共睡一床,若不是那两只gu虫,怕就真正成为夫妻了。
一步一步,无数的回忆光上心头,那些温柔,那些防备,清晰如在眼前。
金是宝透过回快,看向他,“将军,再快的身手,也不该不顾念我的平安!对吧1”
下一秒,在所有人的忡愣中,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是公主。
即使混迹民间八年,她仍是公主。
骨子里,依然流着帝室血脉。
这样的时候,除了这一点可怜的身份,金是宝想不出该用什么来留住自己仅存的半分骄傲
“将军!”
风无戏在西军将士中是神一般的人物,眼看着他被一个女人甩耳光,一下子怒了,一面惊呼一面就欲上前修理金是宝。
“怎么,本公主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金是宝揉揉发疼的手心,面色顿沉,“看清楚,这是什么!”
天圣皇族,习惯以镌字之玉表示身份。
金是宝手中,凤令之中,月字清晰可见。
那是——
将士们纷纷吸气,那是北清月的信令。
敢打风无戏,言语之间气场强大,戏兼如此姿色无双的女子,似乎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北清月。
将士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呆在那里没了反应。
风无戏不理会四周的将士,只是淡淡地看着金是宝,将她脸上每一份表情皆收入眼中。他压下心头痛楚,咚地一声跪倒,“原是公主凤驾!臣鲁莽了,请公主降罪!”
一句话,字正腔圆。
金是宝指间轻颤,仍是维持着那一分薄怒,“将军这样,可是在休辱本公主!快快起来罢!”
他的淡漠,她的疏离,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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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嘴死了,他所带来的麻烦却并随他覆去。
因他在城中水井里投了莫名的毒物,很多人都或轻或重地受到感染。轻者只是晕睡,糟糕的却是那些重症病人竟会四处咬人。
没有莫倾城李亚心这样的高人在,金是宝自然是想亲自上阵,然她在包子家亮出北清月信令,公主身份人尽皆知,若然再那样抛头露面也极为不妥,是以只得挑了两个病人关在都慰府,已便找到解毒之法。
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忙着寻解毒之法,风无戏忙着军中之事,刻不停,所以整整三日,二人竟没有见过面。
一晃七月十三,月将圆未圆。
忙了一日,金是宝腰酸背痛,趁着小闲泡个热水澡,一回客房,吓了一跳,“你在这儿做什么——”
现在可是半夜。
她盯着风无戏的背影,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