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和苗枫两个用麻袋把珠宝都扛了回来,之后,又立刻来抬了一波美术品。
原本还打算搜刮一下,可没想到五爷和拆白党那边的人很快就找来了,苗枫和婉月只得悄然躲起来,那些对杨荣博的公馆搜刮了一番后,竟然放了一把火,将一切烧得精光,似乎要彻底消灭杨荣博在此地存在过的证据。
火燃起来后,尽管消防车很快赶来,整个公馆内的陈设也大部分付之一炬了。幸好苗枫和婉月已经把大部分有价值的艺术品都抢救了出来,可惜还有少部分人类艺术品佳作就随着大火而消散了。
婉月和苗枫辛苦了大半夜的成果,就是把扛来的东西堆满了萧楠卧室对面空着的小客房。
婉月拿的麻袋不够用,后来又找了好多,当把这些麻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清点时,乱七八糟的钞票——比如民国当局发布的纸币、美元、英镑、德国马克,混在了一起,铺满一地,那些珠宝也堆了一堆堆的,更有不少债券书,地契。
杨博荣这个男人到底多有钱,难以想象,以他的财力,在纽约都能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了。
然而他却选择依旧敬业的当个默默无闻的拆白党,真是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兢兢业业了。
“要清点这些真是太麻烦了吧!”萧楠道,“杨博荣真是有点病态,这么多钱财竟然都不放在银行。”
“这可也太多了点。”婉月也觉得有点束手无策。
“要不找黄桂枝来帮忙吧,她也算个金融人才。”萧楠道。
“你是怕她坑你还不够吗?她已经卷走了你很多财产了!”婉月道,“再把她叫回来,你这些钱很快都会不见。”
“没关系,叫她把侵吞我的钱再还回来就好了。”萧楠道,“她不是拿我的钱去投资了吗?应该有赚的吧?”
萧楠说的不错。
黄桂枝确实拿他的钱投资去了,只是以她的名义罢了。
在萧楠来上海后的这半个月内,她投进股票交易的钱竟然翻了好几倍,这大概和她独到的投资眼光有关,萧楠说得对,黄桂枝的确是万里挑一的金融人才,并且走了狗屎运,做什么投资都顺得一塌糊涂。
除了投资,她在其他地方也春风得意,比如通过和七少奶奶交好,为她和情认撮合,她从中间收取了一大笔好处费,又积极拓宽了自己在上海社交圈的人脉关系,鬼使神差的促成了几桩大商人之间的大买卖。姿色平平的她如今左右逢源,才半个月就在上流社会闯出了不知道比萧楠要响亮多少的名头。
现在人人都叫他“黄夫人”,找她办事的人多得很,每天都忙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安晴的家人,就被她安排在自己刚购置的富人区小楼的隔壁房里,现在也过上了有佣人伺候的富贵日子。当然,钱不是白投给安晴一家的,黄桂枝最近已经在考虑该怎么从娱乐业上捞钱,安晴就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歌星,她的这群家人则是她最大的软肋——
短短十五天,她就一步登天,简直堪称是坐火箭式的上升。她甚至也以阔太的身份雇佣了仆人和秘书,来帮自己安排事务。
而一切的本钱都是萧楠出的。
本来,这一天她应该过着和往常一样让人激动的显贵人生,叫上门的美容师过来给自己做了个新造型,准备参加中午的阔太聚会,谁知道婉月却忽然登门拜访。
黄桂枝吓得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转念一想,婉月有什么好怕的,她也不过是萧楠的婢女罢了。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才打开门。
“黄太太,你这地方可真不错啊?商会给你安排的旅店住不惯么?”婉月一进屋,就对着这幢小楼评判了一番。
“这不是正好认识了个熟人,说她家有空房,叫我过来帮忙看房么。”黄桂枝八面玲龙,借口信口捻来。
“这个熟人倒真是讲究,给了黄太太如此好的一个住处,看起来比十三少住的地方还要好一点。”婉月道,她这句话说得倒是实话,萧楠住的地方乍一看很气派,实则里面真正住人的房间搞得很简单,尤其是二楼,好多房间都只是简单的床铺桌椅罢了,连装修都没有。
反观黄桂枝买下的这套专门为富人准备的小楼,里面的东西都是配好的,样样精致,还有专门的仆人把各处装饰的鲜花给插好,小而温馨,又有很精良的取暖系统,外面寒风凛冽,里面四季如春,而萧楠的那公馆,就算楼下有个壁炉,因为房子太大也没多少热气留得住。
“哎呀这都是房东搞得,婉月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么?”黄桂枝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帮帮忙,十三少说让你帮忙整理下财务,你得亲自去一趟,因为很麻烦,非你不行。”婉月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跟我走吧。”
“可我这手头还一堆事呢!都是萧家的公事……”黄桂枝推脱道。
“十三少的事情就是萧家的公事,你敢说个不字?”婉月看着她道,“不要让十三少等急了。”
萧家的仆人都知道婉月对萧楠最为忠心,有一种传言甚至说婉月为了萧楠做出了一些很“厉害”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没人敢说,也没人敢打听——在黄桂枝心里,她便想当然的把婉月当成那种为了萧楠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觉得婉月这种人踩在自己头上,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她忍不住顶嘴道:“婉月小姐,您这话就不对了,要是没有我这样的下人,把十三少的财务和在上海的繁枝末节一桩桩一条条理顺了,您和十三少这样的贵人,哪能天天悠闲的在那喝茶聊天呢?
您是贵人,不知道我们下人忙成了什么样,有很多事情,可不是您嘴皮子上下一碰,想一出是一出就能解决得了的——再怎么说,管钱这方面,我从刚学会说话就会了,您看看,现在到了上海滩,十三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出钱的事儿,哪一桩能离得了我!
我还真不怕您去在十三少面前告状,只怕是十三少也要给我三分薄面!”
黄桂枝敢这么说,因为她清楚得很,自己现在手里握着的资产可比萧楠原来的资产要多多了!
而刚刚来到萧家做事没几天的她,虽然知晓萧家的奇奇怪怪的规矩,对萧家的恐怖却并没有多少直观的体验。
萧楠近乎病态的纵容方式,让她平步青云,自我感觉越发膨胀。
有时候,很难界定伏羲是不是为了戏弄并欣赏扭曲的人类,才故意纵容他们的浴望,让他们越发跺落。
“你不愧是市井商家出身的泼辣妇人,嘴巴真能说,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快跟我去见十三少。”婉月不想和她磨嘴皮子,便催促道。
“我说过了,我今天很忙,婉月小姐,您不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么?那您自己去覆命好了。您就告诉十三少,我~很~忙~”黄桂枝抱起手臂,头一歪,嘴一撅,雷打不动。
“那就毙了你。”婉月直接道,说罢一把枪已经抵住了黄桂枝的脑门!
婉月留在萧家的真实恐怖传说,并非是她为了萧楠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而是她为了萧楠杀人不眨眼,真的可以把人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你做什么!啊啊啊——!”黄桂枝吓得尖叫起来,“你这把不是真正的枪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有枪!”
她始终不相信婉月会真的开枪。
婉月立刻朝着她脚边的地板开了一枪,吓得黄桂枝又尖叫又是乱蹦,她想跑开,却在玄关处被婉月一脚踹倒在地。
“你不能杀我!十三少的账本都在我手上!他的钱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们手里根本没剩下多少钱!我死了你们永远不知道那些钱在哪里!”痛得半天才缓过劲来的黄桂枝大叫道。
“还威胁我?不知道钱在哪里,我不能逼供么?”婉月朝着她臀部又踹了一脚道,“你侵吞十三少的钱,我要你一分不剩的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