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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池藻

“你,你怎知她是人?”一听到女鬼这个词,高曼亦手心都凉了,又听点儿说是人,温暖的血液才一点点涌回来。

酱生的耳朵早早被郑令意给捂住了,他正不解的抬头看着她。

“她穿的一身白,脸上又是脏兮兮的,在假山洞里一下冲过来,起初是吓到我了,但现在想一想,她身上好像是暖的,而且,她有些像,有些像祖父身边伺候的那个婢子。”点儿始终皱着眉头,不太肯定的样子。

‘舟娘还在府里!’郑令意警醒了起来,‘而且境况不妙。她为何藏在假山洞里,见到人来了,她躲什么呢?’

吴老将军身边的伺候的婢子,又没了踪迹,高曼亦显然也想到了舟娘,她没想郑令意这样想这么多,反而松了口气,对点儿道:“肯定是了。她伺候你祖父出了岔子,如今是躲在府里不敢见人了。没事儿,娘把她给找出来就是了,就在府里头,难道还怕找不到她这个人吗?”

点儿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高曼亦又怕他说话费了精神,又或是顾忌着郑令意还在,怕小孩子的话真假难辨,叫大人听去了又要瞎想一通,便想要哄他睡一会子。

酱生从郑令意怀里挣脱了出去,跑到床边,往被褥上搁了一块黏糊糊的东西,又很得意的对点儿笑道:“甜的。”

高曼亦不知说什么才好,见点儿笑了,更是不好开口。点儿笑着向酱生伸出手,酱生借力一攀,就挨到了点儿身边。

“这孩子,哪里存下来的,这,这不是昨日吃的玫瑰搽穰捲吗?”郑令意连忙用帕子抹了早已不成样子的酥卷,酱生看见自己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酥卷被郑令意给收拾了,嘴巴一瘪一瘪,马上就要哭了。

“娘,给我和弟弟做些点心来吧,咱们院里那个红米糕最好,快要些。”点儿真的是很疼酱生,见他委屈了,连忙用糕点来哄。

他张口要吃的,又不再想刚才那件事,高曼亦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不肯,也不要婢子去传了,左右郑令意在这看着两个孩子,她自己就回院子张罗去了。

酱生听得懂点儿的话,眼泪马上就收了,郑令意说他是个假把式,他听不懂,乐呵呵的笑着,又倒在点儿腿上滚来滚去。

点儿在梅姐儿身边做惯了弟弟,梅姐儿虽也待他不错,但姐弟相处起来又与兄弟不同,他得了个这样可爱的弟弟,真是怎么看怎么喜爱。

只是点儿看着酱生笑着笑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睇了郑令意一眼,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郑令意怕他情绪上还有些不好,便伸手去拍酱生的屁.股,屁.股肉一晃一晃的,对点儿玩笑道:“看,像不像蒸酪子。”

甜甜的奶酪子蒸好了就是这样,摇摇晃晃的,质感像冬日里常吃的肉冻。

“酪子!”酱生也有日子没吃蒸酪子了,听到这个吃食顿时一喜,妄图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却因为腿短力气不足而失败。

点儿又笑了,将酱生抱起来搁在自己两腿间,又看向郑令意。

郑令意被他看得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婶母脸上有什么吗?怎么这么看着婶母?”

点儿的眼神很纯净,又很通透,像是能看穿他们这些大人心里复杂的想法。

“那个婢子身上有池藻腥气。”点儿就说了这么一句,便低下头去与酱生玩了。

吴家有个池子,横跨了内院与外院,位置也很接近点儿受惊吓的花园。

郑令意不知道点儿为什么独独要告诉她,这个孩子看起来很外向,心里却有千重结。

郑令意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手都到了跟前,还是顺势放了下来,只摸了摸酱生的耳朵。

“好。”她囫囵的说了一个字,起身去外头寻吴罚了。

夫妻两人在内室的门边说了几句话,那旁的吴聪和乔氏便不错眼的盯着看。

吴罚垂了下眼,表明自己知道了,郑令意又缩身回去照看两个孩子。

外头又热闹了起来,吴永安的声音格外突出,隐隐约约听到些什么‘嫡子嫡孙’‘家产’一类的话,点儿皱了皱眉,捏着酱生肉乎乎的小手不松开。

“既是事实,自然该按着规矩来的。”郑令意浅浅的替吴永安解释了一句。

她看出点儿对于吴永安的嫌恶,她虽对吴永安也没什么好看法,但亦觉得一个孩子看不起自己的父亲总是不大好的。

点儿似乎很奇怪郑令意会替吴永安说话,像是有些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抿了抿唇,低头去教酱生数手指。

从一二三再到一二三,点儿的耐性也真是太好了一些,等高曼亦带着糕点回来的时候,酱生已经鹦鹉学舌的学会了‘一二三’的说法,只是并不明白具体是何意思。

高曼亦看着两个孩子胃口很好的吃着糕点,心里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拉过郑令意的手,道:“还好有你家的这个小福宝,真是该让他们兄弟俩好好来往来往。”

这屋里气氛融洽,另一边却是闹得人仰马翻。也算他们还有些分寸,挪到正屋去吵闹了。

虽然自家儿子娶了吴罚的妻妹,但米鼎文并不觉得自家就需要偏帮吴罚,他也并未表现出要这个意思来,甚至于一开始就说了嫡庶有别,分家自该按着规矩分。

可若是吴老将军临终前有话留下,自然也该考量他老人家的意思,不过这几人一口咬死了说没有话留下,米鼎文也没办法。

乔氏好似拿了圣旨般得意,说吴罚在吴老将军生前好处拿的最多,侍奉的最少,此时若还有几分良心,便什么都不该拿。

她一下露出了狐狸尾巴,米鼎文也觉得鄙夷,看了吴聪一眼,道:“毕竟是尸骨未寒,说分家一事是否太早了些?而且,你家老四不还没有娶妻吗?如何分?”

吴聪朝米鼎文深鞠一躬,道:“多谢表叔替晚辈考虑,只是晚辈相信母亲会秉公处理,不会让不该得之人得了,也不会让该得之人失了。”

乔氏睃了吴罚一眼,愈发得意。

米鼎文皱眉道:“分则散,合则利。你们三人毕竟是兄弟,目光该放的长远一些,不要如后宅妇人一般,只着眼于蝇头小利,而不顾往后的利好。”

这话如一巴掌打在乔氏的脸上,不可谓不重,也是直接揭破了盖在吴永安和吴聪脸上的遮.羞布。

开口的是米鼎文,乔氏只能是生生的忍了。

说白了,在米鼎文看来,他们两个加在一块也未必抵得上吴罚一人出息,为了能分家多得一些,生生的排挤了这个兄弟,日后也断绝了来往,分明就是极为愚蠢的选择。

吴永安涨红了脸,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米鼎文什么,扭捏道:“表叔怎么,怎么偏帮三弟。”

“不是偏帮,是长了眼睛。”米鼎文尚算好声好气,滕氏却有些坐不住,只想快些回去看一看郑嫦嫦。

此时高曼亦进来回话,说点儿是大概是被舟娘给吓着了,如今已经无碍。

她说了这话又出去了,吴永安不受控的攥紧了手,偷偷的看了吴聪一眼,吴聪在心里暗骂他是蠢货,只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来,心里却也着急,只以为舟娘逃了出去,却不想她居然就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个舟娘若是确有照看不周之出,也需得惩治一番才是。”米鼎文道。

“自然自然,已经让人去寻了。”吴永安忙不迭的说着,又去观察吴罚的脸色,过分的殷勤了些。

吴罚好像在出神,压根没听这些人在争辩些什么,可他又不慌不忙,让人觉得他在胸有成竹的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子,有个小厮一路小跑了进来,在吴永安耳畔说了几句,吴永安面色一变,拍案而起指着吴罚道:“老三,你又在家里搞什么!别以为自己会些功夫,就能肆意妄为了。”

吴罚手边的茶碗震了震,他瞥了一眼,又见吴永安掌心通红,为了强撑方才的气势,他可得忍痛。

吴永安看着门口眼神忽然发直,吴罚没有回头,从脚步声中分辨出了来人——甄信和舟娘。

舟娘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在被甄信带过来之前,已经梳洗过了一番。

“反正是找人,我找与你找,有何分别,人不都在这了吗?”吴罚坐着反问吴永安,反比他站着更具气势。

自然是有不同的,若不是甄信先找到,舟娘此时怕就不在这里了。

吴聪急急上前,关切道:“你这几日上哪去了?”

舟娘见吴聪过来,揪着甄信的衣角就藏到他身后去了,叫吴聪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米鼎文见状自然知道有隐情,肃然又愠怒的说:“你知道些什么,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舟娘木木然,道:“奴婢伺候不周,甘受责罚。”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交给了米鼎文。

上面果然是吴老将军的遗言,密密麻麻,巨细无遗,只是字迹有力端正,不像近日所书。

米鼎文不解,“这……

“将军早就写好了的。”舟娘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米鼎文粗看几眼,吴家的田产、铺面、现银、古董等等一大半都分给了大房、二房,大房写明是给两个孩子的,万圆圆可以调配支取。

二房却直接略过了吴永安,只是写明了是给嫡孙的,甚至于连梅姐儿的嫁妆都考虑到了。

吴聪也分到相当大的一份,倒是吴罚的那一份单薄了许多,奇怪的是,虽然单薄,却是每一项都列了出来。

米鼎文瞧着其中几件熟悉的东西,恍然大悟,原是将自己的爱物都留给了吴罚。

米鼎文看罢,将信纸递给乔氏,乔氏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对上头的内容大感意外。

米鼎文看着乔氏震惊不解的样子,道:“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我看你的心思还是歇一歇吧。他早就安排妥当了。”

吴永安看不透乔氏的表情,三步并做走上前去,夺过来一看,愕然道:“爹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径直给了点?只当我死了吗!”

吴老将军在这个儿子身上看不到希望,索性都托给孙子了。

“既有明言,那就按着这个来办吧。你们也该满意了,老四跟大房二房比起来,也确实没分到什么。”

吴罚听了这话,并没有失望之色,只是盯着舟娘瞧,舟娘斩钉截铁的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这几日东躲西藏,睡在湖边嶙峋的石头草垛里,她也没办法恨他。

吴聪心下一松,又睇了吴罚一眼,吴罚心里早有定论,理都没理他,只对舟娘道:“既这样,那就罚你去庵里修行十年,为将军祈福超度。”

这个惩戒对于舟娘来说简直像是赏赐,她很诧异吴罚竟没有逼她,她已经想好了,吴罚如若不满,硬要她说,她便一头撞死。

“如此不错。”米鼎文点点头,堵住了乔氏的话。

乔氏的目光在舟娘和吴聪身上转了一下,也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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