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吼的声嘶力竭,吓得全家都为之一楞,三叔在玄关处停下脚步后,他狐疑的转过了头,似乎是想要一个解释。
好在老秦同志首先清醒,二话不说,上前拉住三叔的胳膊就往屋里带。
“不出去,妈,老三不出去。”
他冲奶奶摆了摆手,试图想把这场触点即燃的战争给含糊过去。
产生矛盾容易,平息却难,更何况是这般不可理喻的要求,三叔几乎是被拉进屋内的瞬间,就被激发了火气。
不同我的大吵大闹,三叔发火往往是以冷战开始的,犹记上次,三叔因二叔吃了他带回来的宠物甲鱼,整整一个多月都没跟二叔说过话。
看着三叔逐渐变冷的面庞。老秦同志一边和二叔哄着奶奶进屋,一边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得到指令,立马在脸上挂了笑,狗腿似的蹭到了三叔的身旁。
“叔,奶奶可能担心你晚上出去不安全,你想喝什么呀,要不我们点奶茶?我请客。”
三叔双手环抱坐在沙发上惜字如金吐出了一句:“不喝。”
“对对对,你是演员,不过三叔你可真自律,你看看我前段时间我粉的那个小鲜肉,因为管不住嘴巴,现在胖的都想让我脱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不我刚说完,三叔的眉毛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我看到希望,再接再厉,几乎把在粉丝超话里看到的彩虹屁全数加载到了三叔的头上。
只不过等我说完,三叔表情还未有所松动,但在一旁看着我喋喋不休许久的方玉女士却先喜笑颜开了起来。
“秦思羽,原来你这么会夸人呢?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夸过你妈我呢?”
“不是,妈,我是觉得您太出挑,没有语言能形容出您的美丽。”
不得不说夸人真是个累人的话,体力与脑力兼备,不一会儿,我的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带效应,这段彩虹屁夸完后,三叔的脸上竟真的带上了笑意。
只见他拿出了手机,冲我招了招手后,点开了外卖的界面,“你想喝奶茶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这家店可以吗?”
“可以可以,知我者三叔也,”
虽然意思被曲解了,但看着三叔再次回归的温柔,我还是配合的研究起了菜单,加珍珠,加血糯米,加波霸通通评价了一番。
在等外卖的过程中,三叔破天荒的问起了章霄的近况,我本想好好的回答,可具体到问题后,却突然茫然了起来。
“他哪儿人啊?”
“宁安吧!”我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说道。
“吧?这几个意思,你跟他谈恋爱谈了这么久,连他哪里人都不确定?”
不得不说,三叔这句话真是插到了我的胸口,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们在一起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只得强挺着身子嘴硬。
“他哪人重要吗?现在在宁安不就行了。”
正当三叔要深究下去,门铃却突然响起了起来,我想着不用再查户口了,便兴冲冲的朝着门口跑去。
但跑到一半,就被从房间里再次冲出来的奶奶给喊了停,“你干什么去?”
“拿外卖啊!”
看着奶奶阴沉的脸色,我一时间竟不敢有所动作了,只好转头求助似的望向了方玉女士。
孕妇永远是有特权的,方玉女士摸着肚子说了句饿,瞬间打消了奶奶的怀疑。我抓住机会,坐着电梯直奔楼下,从外卖小哥的手里拿了奶茶就往楼上跑,生怕晚了之后,引火烧身,再添事端。
但回到家中后,奶奶草木皆兵的怀疑还远远不止这些,就连一张普通的外卖单她都拿在手中前前后后的翻了三遍。
我们害怕奶奶的血压再次升高,只好对此种行为选择了包容,配合的哄了好几句,才安心的把人送回了房间。
老秦同志大概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个解决办法,所以在奶奶睡着之后,偷偷在餐厅开起了家庭会议。
刚开始大家都建议三叔发个声明解释一下最近的绯闻,可他本人对此却有些犹豫,追究了半天原因,最后问的多了,他竟干脆直接闭上了嘴巴,装起了死人。
大家着急上火是一码事,但又不能真的去逼迫三叔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倒是老秦同志,被三叔无所谓的态度气的直喘。
“我看咱妈迟早有一天被你气出个好歹来,发个声明而已,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开记者会辟谣。怎么就这么难?”
“哥,我……”
三叔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可刚张开口,就又摆着手表示算了。
“行了,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今天晚上妈安排的相亲你必须去,她的血压可不能再高了。”
百善孝为先,尽管三叔对相亲已经达到了一种厌恶的程度,但听到奶奶血压可能会飙升时,还是听话的应了下来。
相亲,双方见面第一眼看的就是外表,按照我三叔的脸蛋条件,姑娘只要不瞎,这亲事就黄不了。
三叔大概是考虑到了这点,在洗手台前独自对着镜子琢磨了半天,然后突然拿着剪刀冲到了我的面前。
“思羽,你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可是我不会啊!”
“你会我还不找你呢,随便剪就可以。”
三叔拿着明晃晃的剪刀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两下,还没等我拒绝就直接塞进了我的手里。
莫名被赋予了理发师身份的我刚开始的确是懵逼的,但反应过来后,手中隐隐有了兴奋。
手术刀我都拿的了,怎么剪刀就拿不了了呢,想到这,我的心里渐渐有了信心。
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就不太好了,三叔原来的发型因为常年经过发型师的保养,所以处处透漏着的时尚气息。但经过我的手后,本来可以去巴黎走时装秀的时尚感竟硬生生的被砍成了城乡结合部的混搭。
左边头发长,右边头发短,中间还莫名其妙的凹下去一块,我想托尼老师如果在此的话,八成会被我气的直接吐血。
谁成想,三叔最后竟还挺满意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后,最后鼓励似的拍着我的肩膀,给了我个“可造之材”的荣誉称号。
我本想收下这波虚假的夸奖,但因实在昧不过良心,终究深深的叹了口长气。
傍晚时分,章霄下了班后,想要接我出去约会,我本想矜持一下,但忽然想到老秦同志可能会因我帮助三叔毁坏形象而找我麻烦,于是马不停蹄的跟方玉女士打了个招呼后,就拎着包飞奔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约会,所以章霄今天穿的莫名正经,修身的黑色大衣配上锃光瓦亮的皮鞋,帅气无比。
反观我,宽大的羽绒服,加绒的牛仔裤,甚至为了保暖,还配了一双笨重的雪地靴,真是要多不顾形象就有多不顾形象了。
强烈的对比,严重刺痛了我身为女性的尊严,当即,我就有种想冲回家换衣服的冲动。
哪怕再冷,也得做个比男朋友精致的女朋友。
好在,章霄并不在乎这些,笑着拦下冲动的我后,他竟用温暖的手帮我在地上捏起了雪球。
“想玩吗?”
“想。”看着白白的雪球,我的眼中闪出了兴奋,小心翼翼的从章霄手中接过之后,仔细的观赏了起来。
“你没见过雪啊?”
大概是我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气质突显的太过,章霄帮我理过额头前的碎发后,好奇的问了起来。
“看过,不过宁安沿海,所以见的不多,怎么,听你的语气感觉很常见的样子。”
“当然了,我可是在西北长大的。”
“西北长大的?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宁安人呢!”
想起今天上午我还在跟三叔保证章霄是宁安人,心里不免带上了些心虚。
因为这我第一次从章霄的嘴巴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所以语气中布满了好奇,一连串的问题像不要钱般的问了出来。
而章霄则真是不愧于他耐心的形象,他先是不慌不忙的给我介绍了一遍自己出生的地方,接着又轻声细语的解释起了自己为何会到宁安工作。
总结看来,无非就是父母的工作被调到了西北,而他身为意外降生后,又凭借高考考了回来,从此在宁安安营扎寨,风风火火的做起了工作室。
听完他的故事后,我握着手中的雪球,莫名的想使个坏,于是趁他不注意之时,直接将雪球朝着他的胸前砸去。
“啪”的一声,雪球应声而碎,章霄被砸之后,反应也快,立马弯腰又攥了个雪球,冲着我扔了下来。
就这样,我竟和章霄在楼下幼稚的打起了雪仗,等到想起约会这件事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我和他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根本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合适,纠结了半天,我和他捂着肚子还是决定先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热腾腾的火锅店,跟寒冷的冬天几乎就是绝配,我和章霄坐下后,刚准备拿着菜单点菜,就被三叔的夺命电话给打断了。
“思羽,介不介意三叔去蹭个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