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鱼也说不清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只是一想到这滋味先前一直在柳无色身上,便更是心疼得不行。只见他手腕上的蛇母手环不停地在为他排毒,可此时已是饱满之状,胀得仿佛要碎裂一般。
玉小鱼见茅屋内不再出毒,褚美梦也离他很远,便顺着疼痛的感觉,舒展拳脚,飞到半空翻腾。
这时他只感觉心中那团暖阳呼地升腾,昆仑上修习的功夫与贼王展余戚先前尽传的腿法全部浮现脑海,引导着他施展着奇异的身法招数,在空中飞舞蹿跃,身形忽隐忽现,须臾间,掌劈八百,脚踢三千,双臂在半空中猛地一展。
伴随着玉小鱼一声大喝,蛇母手环呼地从尾部喷出一大滩黄气,遍洒草地,片刻功夫,茅屋四周的草木尽皆枯萎,好好一片芳草地成了荒芜。
玉小鱼从半空中重重地直摔落地,昏死了过去。
褚美梦连忙跑到他的身边,将他背回屋中。
茅屋中的木床不大,柳无色见褚美梦背回玉小鱼,就不自主地要起身让开,褚美梦说道:
“柳姑娘你也别起来,这等时候,还望忽略男女之别。”
说完,他便将玉小鱼放在了床上,刚好和柳无色能挨身挤下。
待得玉小鱼醒转时,已是深夜,茅屋中一盏油灯发出的微光在昏暗中飘忽闪烁,他看看了杵在桌旁打盹的褚美梦,又看了眼身旁似已熟睡的柳无色,心中明了这鬼毒算是完事儿了,转而心中大喜,故作睡梦中翻了个身,把柳无色抱了个严实。
“你再无礼,我就杀了你。”
“呀~娘子原来你没睡啊~”
玉小鱼收回手臂,借着灯光,仔细欣赏起柳无色的俏颜来。
自打与这女杀星“结识”以来,玉小鱼头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她模样,真是越看心越慌,越瞄胆越颤,美得让他无法再起“邪念”,醉得阵阵晕眩。
“转过去。”
“哎……哎~”
褚美梦一个趔趄,从美梦中醒来,见床上二人正在斗嘴,赶紧擦了擦口水,倒了两碗热水送到床前说道:
“你们二位醒了?刚祛毒不久,不能失水,快喝些热水。”
玉小鱼强撑起身,回手去扶柳无色,结果被柳无色挣扎着推开,他便老实地接过热水,也不管是否烫嘴,一饮而尽。
“玉大哥您慢点,别烫坏了嘴。”
“没事,再烫的水也比不过小生此时心中的火热沸腾~”
“玉大哥的性格真让小弟佩服,真个时候仍不忘玩笑……”
“嘿~对了,刚没有伤到兄弟你吧?”
“没有,小弟见玉大哥的手环好生奇异,似是将那鬼毒全数吸收,化为废气排出了,想来应是没事了。不过你和柳姑娘身体现在虚得厉害,如不嫌弃,还望在此休养一些时日,不知……”
“好好好好好~谨遵神医老弟嘱咐,在这住上一辈子都行!”
玉小鱼不待褚美梦说完,便接过话道,幸福兮兮地瞄了柳无色一眼。
柳无色听得有些恼火,起身便去墙上摘她那双剑,结果一个踉跄险些栽下床去,被玉小鱼一下扶住。
“哎呦!娘子,这时候能别乱动么,我也没有多少力气扶你,摔着了该怎办?”
柳无色气得不行,可此时身体当真是没有多少力气,便翻身闭眼不再理睬他们了。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褚美梦便轻手轻脚地到门口生火做饭去了。
待得玉小鱼和柳无色醒来时,床头已摆好两碗热粥,几个小咸菜。
“哎呀……小生真的不好意思了,褚老弟好是周到……”
说着,玉小鱼端起碗热粥,吹了吹,弱弱地递给身旁的柳无色。
柳无色愣了下,那灵巧的双手竟像生了锈般,很是别扭地接过粥碗,差点弄洒。
“娘子,让我来喂你~”
“你再这么无礼,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玉小鱼看着她生气的娇容,心里美上了天,脸一红,自己喝粥去了。
这时褚美梦将床边的窗子打开,阵阵微风吹进屋中,玉小鱼感觉好是舒服,喝了一大口粥,刚要感叹,就听柳无色哼了句:
“闭嘴!”
“咦?你咋还不让我说话咧~”
“心烦。”
“所以啊,妹妹要在此休养个十年八载的……哎哎哎,你又要干啥?!”
柳无色猛地探起一掌,狠狠地拍向玉小鱼额头,吓得玉小鱼赶紧躲开,不解地问道。
柳无色收回掌刀,也不做声,继续喝粥去了。
玉小鱼皱着眉头问道:
“姑奶奶,你不会是这时候都不忘杀我吧?咱俩现在可是同病相怜,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应是相扶,你就不能歇歇么~让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爱恨情仇搁在一边,我们……”
“你若再不闭嘴,我每天杀你三次!”
“嗯?嗯嗯嗯嗯,小生闭嘴就是,你只要每!天!杀我就行~”
柳无色听出玉小鱼话中之意,脸现微红,不再理他。
玉小鱼心里正美着,忽然听见窗外褚美梦叹了口长气,他探起身向窗外张望,就见褚美梦正背对着他们,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片“荒原”发呆。
“呀,该死,抱歉了褚老弟,小生竟毁了你的院子……”
“哦,玉大哥不必介怀,万物皆有其运势,生生灭灭已有定数,但我相信只要心诚执念,定能逆天改命!我能将这片荒草救活!”
“……褚老弟你的信念好执着……”
褚美梦憨憨一笑,去墙边拿起个锄头,卖力地翻地去了。
玉小鱼收回身子,刚要下地收拾碗筷,没成想脚一着地便软了下来,身子栽倒在床下。
“哎呀~这下半身咋还使不出力气呢!姑奶奶你愣着干啥,快拽我上去啊。”
“你在下面躺着挺好。”
柳无色任由玉小鱼在地上哀求,也不再理会,躺下身子,闭目养神去了。
玉小鱼求得没趣,也感到身体疲累,便不再作声,贴着床角,呼呼睡去了。
玉小鱼在迷迷糊糊中,忽听得墙边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击声,他眯着眼睛,顺着声音一瞄,见是柳无色竟用力扶着木凳,挪到了挂剑的墙边,拔出她那把赤红的长剑,正回身奔他而来。
玉小鱼赶紧睁大眼睛,大喊道:
“哎你个臭丫头,不带这样的啊!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
原来柳无色昨日见玉小鱼在散却鬼毒时,身法俞来俞奇妙,心想若是待他完全康复,恐怕再难杀他……故而横下心来,也不理会玉小鱼如何叫嚷,拄着木凳,提起长剑,狠狠地向玉小鱼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