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食鬼魔两兄弟吵闹着就涌进窝棚内,一身腥血之气,喯奶奶怒道:
“吉拉拉!瞧你们俩这副德行!吉拉拉!别打扰了人家!吉拉拉!快滚出去!”
本是一身红毛的哥俩听得喯奶奶这通怒喝,炸起的毛全都耷拉了下去,毛色也由红转回成最初的灰色,大墩子瞟了眼柳无色,嘴一撅说道:
“葛罗罗……倒好看!”
大墩子又瞄了眼玉小鱼,嘿嘿笑道:
“葛罗罗~俺给你们烧肉吃去!”
“吉拉拉!烧什么肉!吉拉拉!要做肉汤!”
“葛罗罗的~俺们知道咧~”
大钉子拽着大墩子就到窝棚外忙活去了,玉小鱼见柳无色没什么大碍了,心下一放,将她玉手攥住,扭头就呼呼大睡去了。
柳无色也没挣脱,反倒安静地在玉小鱼身旁坐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他。
喯奶奶瞧此情形,嘴一撇,挪出窝棚去了。
过了个把时辰,阵阵香气从窝棚外飘了进来,闻着这味道,立即把玉小鱼馋醒了过来,稍有些精神的道:
“咋这香……他们做得啥山珍海味……?”
这时,他发现柳无色就在他身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见他醒来,柳无色脸一红,嗔道:
“你到底是还有力气!还不撒开…...”
玉小鱼愣了下,忽地发现他还在紧紧地攥着柳无色的手,立即把手松开,幸福兮兮地揉着她的纤手,笑道:
“我说刚睡的咋那么香甜~原来美梦成真呢~”
“油嘴滑舌……有力气了?还不起来吃饭!”
柳无色起身就要离开,一下子把玉小鱼闪了个趔趄,她感到有些愧疚地又俯身去扶他,这时,大墩子却进了来,笑道:
“葛罗罗~甜蜜着嘞~葛罗罗~吃饭喽~”
说着,大墩子端来两只大石碗肉汤,香味四溢,玉小鱼也不客气,颤颤微微地就吃喝了起来。
“我去!这是怎做的?咋这香!太好吃了!小生感觉这肉块一下肚,就有了力气呢~”
玉小鱼端着喝了半碗的肉汤,惊异地说道。
“分明是你饿坏了,这蛮……这个地方还没出过什么有名的珍味呢……”
柳无色瞪了他一眼,这才轻张朱口,微微喝了一口肉汤。
“嗯……?怪事……”
柳无色轻轻砸吧了下嘴,用木勺仔细地舀了舀,汤水浓浑,除了半碗沉底的肉块夹杂着几棵草参外,倒没什么稀奇,实在看不出什么,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吃起肉来。
“你看~是吧,你还怀疑是小生饿坏的原因不了~”
玉小鱼笑道。
柳无色没搭理他,径自将这碗肉汤吃了个干净。
…………
二人如此在窝棚里静养了三四天,一日三餐虽均是这肉汤的搭配,但他俩却不觉得单调,倒也吃不腻;除了喯奶奶每天都会来探望一次外,基本上都是墩子和钉子哥俩过来找他们聊天,直到夜时才走,过得挺是开心。
这一天,玉小鱼已能下床,除了还有些亏血不能剧烈运动外,倒也能自由无碍地活动活动。
“嚯~你们这林子里的空气可比外面那红气熏天的味道新鲜多了,你们可真不亏待自己啊~”
在大墩子的陪伴下,玉小鱼来到窝棚外,大口地呼吸着林中的清新空气,甩着胳膊吆喝了几声说道。
几个年轻的食鬼魔凑过来,探着长嘴巴冲着玉小鱼和随后跟来的柳无色他俩闻了闻,新奇地议论道:
“给楼楼~这俩人儿真好闻~”
“咖咧咧~他俩是好了嘞~”
“滋溜溜~原来是对天人儿~”
“葛罗罗!都滚犊子,去边儿玩切!”
大墩子挥着长臂将他们全都撵走,带着玉小鱼和柳无色在村中闲逛起来。
“葛罗罗~奶奶说了,不能远走~葛罗罗~要休息~”
“好~多谢墩子兄弟你们这些日的照料,小生觉得恢复得可好呢~对了,带我们去拜访下喯奶奶好不~”
“葛罗罗~走着~”
大墩子引着二人就往喯奶奶的住处走去。
“额……这个就是我俩这些天吃的肉吧~”
他们经过一棵大树下时,玉小鱼发现树干上方飘浮着两快巨大的肉团,肉团中间穿着根巨骨,外皮早已剥去,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像两段蛇肉。
“葛罗罗~啊那~俺和钉子哥弄的~”
“是啥肉啊?”
“葛罗罗~忘咧~那天俺俩喝多咧~”
“额……都这些天了,那肉不会烂吗~?”
玉小鱼问道。
柳无色这时轻咳了声,在旁轻声提醒道:
“这些食鬼魔都是气化所生,没看那些肉都新鲜得像活着般么,这是他们用生命之气养着的……可是耗他们真气的……”
听到这,玉小鱼心中不由得甚是感激这群食鬼魔,他们样貌狰狞,但心地却是单纯善良,不禁拍了拍大墩子的腰说道:
“兄弟,你们还缺啥不~小生不知道该给你们什么是好了~”
“葛罗罗~不用的,那葫芦水可好喝~葛罗罗~葫芦该还你了~”
“不是还有半葫芦水吗,你们就留着吧,小生送你们啦~”
“葛罗罗~不要的~葛罗罗~我们没水的时候可以喝‘酒’的了~”
“嗯?我怎没听说过食鬼魔们还能喝酒,氤人乡这地方甚是蛮荒,应该无酒啊……”
柳无色听到后,有些不解的说道。
玉小鱼却是神色一变,低声道:
“他说的是人血吧……”
“葛罗罗~是的是的~就是这个~”
大墩子兴高采烈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栏舍,嚷道。
玉小鱼和柳无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用木栏围着的大场,污狞的栏舍内挤着百十个人。
玉小鱼不由得走了过去,站在栏舍外,注视着这群人,只见这些人尽是衣衫褴褛,胆战心惊地望着他们。
其中有几个没穿衣服的小童,模样甚是可怜,怔讶地望着玉小鱼和柳无色,连手中脏兮兮的还没啃吃完的糠团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玉小鱼翻身跳进栏舍内,吓得那群人挤在一起,急往另一旁靠拢过去,那几个孩童吓得也是哇哇大哭。
玉小鱼放缓了速度,轻轻捡起地上脏臭的糠团,又看了看这群身处魔境的同胞,心有不忍地问道:
“他们吃的就是这个……?”
“葛罗罗~都用这个喂的~葛罗罗~快扔掉~脏~”
“墩子兄弟,小生想要把他们带回人间!”
“葛罗罗!那可不行!葛罗罗!绝对不行!!!”
大墩子斩钉截铁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