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横见弟子全部横死,半面肉脸现出哀伤惋惜之情,另面枯荣则是怒眉愤目,狠狠地注视着秋雨琦。
“鄙人不善与人比武较量,还是沙场拼战要痛快得多~张老道,你可还有刚才的本事~”
秋雨琦问道。
“已是造成这等杀戮……再战还有何意,罢了,老夫败了~……屁!不对!杀我弟子之仇未报!怎能算完!还没打完!怎能算败!你只是仗着魔气护体罢了,要是破掉你那气盾,也是不难!!!”
张一横怒道。
秋雨琦微微仰头,笑道:
“哦~鄙人这天生的气墙罩体还不曾有人坏过~你若真有此等利刃或者神功,鄙人还真倒想见识一下~”
听到这话,张一横阴阳怪脸同时沉静了下来,甚是认真地对着秋雨琦施了个道礼,说道:
“老夫虽与秋兄各事其主,但今日之战实在是让在下大开眼界~……是啊!姓秋的,老子稍后使得可是无上的利刃,你若能抵挡得了,老子甘拜下风,认你天下无敌!”
秋雨琦神情也是严肃起来,深扎马步,周身腾起层层气浪,回道:
“甚好!看你的刃利,还是我的盾坚!亮家伙吧~”
“枯荣岁月~我即为刃!”
就见张一横双目微闭,两手画了个太极光影,那光影缓缓绕身,待最后附在双掌之时,他的身上也是忽明忽暗,闪变不停。
张一横双掌合十,慢慢举过头顶,猛地睁开双眼,阴阳双声同喝道:
“魄为剑!魂为气!一花一世界~一剑一枯荣!!!”
喝声刚罢,四周风止云停,一道缠绕碧绿翠玉的枯黄剑气从张一横体内拔身而出,瞬间便突破层层气浪,直逼秋雨琦。
秋雨琦立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不禁双眉紧锁,双拳紧握,振声印诀道:
“气贯满山河!风烟震天地!【墙门】!!!起!!!”
秋雨琦身前立即通通通几声,凝结出数座山门般的气墙,将那雄浑的气剑抵在身前。
张一横双手成结,竭力大喝,气剑之势更加凛冽。
“两位前辈快快停手!!!”
玉小鱼见此情形,不禁大惊道,立即飞身上前,运气阻拦。
张光照和高杏杏也是紧随其上,各施功法去拦双方。
但三人刚到得近前,已是晚矣……
只见气剑外围的碧绿气刃将那数道“门墙”灌染得更加膨胀巨大,轰然崩裂,枯黄气刃瞬间贯穿秋雨琦的的胸膛,透体而过……
“秋大叔!三彩快来救人!!!”
玉小鱼立即扶住秋雨琦将倒的身躯,呼喊道。
“玉公子……秋前辈这身子怎没有血肉啊……额……我忘了他是魔道中人了……”
朱三彩飞奔过来,查过秋雨琦的伤势后,为难地说道。
秋雨琦在玉小鱼的怀中轻轻摆了下手,叹道:
“魔气凝结的魂魄,散了就散了~张大师,还是你的剑更利……”
就听得张一横轻咳了一声,嘶哑着吟道:
“生而赴死……死而复生……生生死死……方可平衡……哈……无憾也~……”
“张大师!”
众人惊呼,再看张一横时,他已是化为焦黑石人,没了半点气息。
“咳咳咳……这老小子,竟然舍了所有魂魄来破我的功法,真是难为他了……咳咳咳……小子……你那颗天命珠我是不要了……但我这颗珠子,你要收着……以后……也许……会用得上吧……”
秋雨琦挣扎着运足真气,胸前伤口上缓缓凝出一颗浑圆的白珠来。
“秋大叔莫要乱动,你且挺住,小生带你去找高须弥大师,他定有法子医好你!”
玉小鱼急道。
秋雨琦又咳嗽了几声,皱眉道:
“啰嗦……!收好!……咳咳咳……己命可改~……天命难违……”
玉小鱼担心秋雨琦激动伤神,赶紧小心翼翼地将那白珠收进怀中,再要劝慰秋雨琦时,发现他已双目散华,周身渐冷了。
“秋大叔……”
玉小鱼心中好是忧伤,但再想将他抱起时,秋雨琦的冷身已然化成缕缕飞烟,飘散不见。
过了良久,高杏杏才轻推了下玉小鱼,本想安慰与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喃喃道:
“大哥,你别太难过……”
“嗯,二位前辈都是当世高人,了于彼此,也是得了其所,小鱼,我们还是把他们安葬了吧……”
张光照在旁劝道。
玉小鱼点了下头,与众人合力修了两座甚是气派的墓坟,将木石状的张一横和秋雨琦的衣冠各葬其中。
众人修整了一夜,第二天天明,张光照便带着八位正一派的道士布好法坛,为张一横和秋雨琦做起法事来。
“玉大哥,你怎不到台上去一起做法?”
虎童在玉小鱼身边问道。
玉小鱼苦笑了下,说道:
“罢了,那上面可是正八经儿的真道士、大天师,你哥哥我上去凑什么热闹……”
“大哥为啥这么说!以你现在的本事,怎说也是道行高深的上士,何必小瞧了自己!”
高杏杏在旁说道。
玉小鱼摇了摇头,微笑道:
“这趟天命珠之争,小生已是感悟颇多,一身所学混到一起,是谓杂学,莫说比不得光照哥的专攻,就连弟弟你独练剑术的专心都不如……”
“哈,小鱼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杜刘伶捋须应许道。
祝九幽却是不乐意地瞪了杜刘伶一眼,埋怨道:
“你这酒鬼大叔同意个啥!瞧你这么说,是瞧不起咱家哥哥了?!”
“非也~这世间悲欢离合的磨炼实在是对小鱼有益,你这份谦虚待世的态度,实乃心性成熟的表现,让杜某甚是心安~不过其实小鱼你也知道,道者,可拘泥于专术,亦可放开胸怀,吸取百家之长,合为新术,那也能成传世的大道~”
杜刘伶侃侃说道。
众鬼点头赞许,玉小鱼却抿嘴道:
“杜大哥咋这能白话~你口中的传世之道小生可修不来,做个护法还差不离儿~”
“小鱼此言差矣,所谓大道,可以是救世的理念、认世的学说、人之在世寻求的真理,但在下认为,你这身本事若能拯救苍生,造福百姓,教授他人习得,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大道~”
“嘿~没看出来,杜大哥这肚子里还挺有货~虽然俺没听太懂,但大概意思还是能明白些滴,大哥你要不做个教主,让小弟们做你的护法可好~”
高杏杏笑道,众鬼齐声应和,这时,就听得远处有人冷笑道:
“一群井底之蛙,胡邹八咧,你等见解,也能称什么大道!痴人说梦!可笑至极!玉小鱼,你能走到今天,也算走运,正一派的法坛切莫拆除,你的法事也一并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