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刘伶站起身,单手把酒坛拎起,闭目凝神嗅道:
“骆兄好手法!在下竟再闻不出一丝原酒的味道~来~喝!”
话音刚落,杜刘伶把酒坛举过头顶,一仰头,咚咚咚地往嘴里倒起酒来。
说也奇怪,寻常人士用坛豪饮,定会到处溅洒,可这二人举坛对饮,竟滴酒未失,顷刻工夫,便喝了个精光~
“香!再来!”
杜刘伶把酒坛往骆宾王身前一递,痛快地高声道。
骆宾王一捋长须,见杜刘伶好似只喝了一碗白水般没甚反应,哈哈笑道:
“你这酒鬼,看来今天要让我血拼到底了~”
说着,他手法飞快地再次兑酒,这次从每个酒坛中取出的分量与先前又是不同,待得兑好,杜刘伶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拎起,与骆宾王来个对碰,痛饮起来。
待得喝光,就见杜刘伶摇着脑袋叹道:
“这次味道又是另番醇香!骆老哥,你可要把这技艺传与小弟啊~”
骆宾王此时双颊微红,皱眉道:
“好你个酒鬼杜刘伶,江湖上多少品酒名士酌了我半坛‘千年醉’便会卧地不起,你竟脸不红气不喘……不行,再来!”
骆宾王再配“千年醉”,如此二人又各饮了两坛!
在场众人看得新奇,兰曼心见他二人身子已是有些站不直,不禁劝道:
“两位前辈,你们还没吃甚东西,要不先坐下吃些小菜,再来比试如何~?”
骆宾王一边配酒,一边晃着脑袋,醉醺醺地笑道:
“多谢小姑娘关心~我二人今日是‘双饮千年醉,不倒不罢休’~杜老弟,你若不成,可歇歇再战~”
“住嘴!!!”
杜刘伶一声大喝,不仅把桌上众人吓了一跳,就连四周食客也全都向他们看来。
就见杜刘伶迷离着双眼,打量了下四周,一抹嘴角,哼道:
“不就是个混酒的法子~老子这几坛下来,早都摸出门道了!拿剑来!!!”
毛阿叔一愣,推了推玉小鱼道:
“玉公子,这位杜兄弟莫不是要耍酒疯,咱们还是劝住他,快快收场离去吧~”
玉小鱼却看得兴起,笑道:
“这文质彬彬的大哥喝多了倒是另个熊样~好玩儿~看看再说~”
就见骆宾王不屑地一笑,双指一挑,他身旁箱笼中嗖地飞出一把古剑来,在半空一旋,落在杜刘伶面前。骆宾王说道:
“呵~你若这会儿功夫就能参出我数年之功,那骆某可真要甘拜下风了~来,剑与你!”
“谁特么用你的!”
杜刘伶双眼泛红,把剑掷还给骆宾王,扭头对玉小鱼喝道:
“玉小子!你不是说你好多剑!不是要送我!哪呢!拿来!”
玉小鱼哈哈笑道:
“杜爷您稍等~虎童,拿琴匣来~”
虎童撇着嘴,把琴匣捧了过来,玉小鱼手捏剑诀,一拍琴匣,砰地琴匣打开,现出六把宝剑来。
“还有这么几把,杜爷,您看哪个中用~?”
杜刘伶醉眼一瞄,晃晃地冲着琴匣鞠了一躬,大喝一声:
“洞庭魔鬼杜刘伶!幸会各位剑友!不知谁愿与我同行!”
话音一落,就见匣中有把长剑不住地震颤,噌地一声射了出来,杜刘伶一把接过,握在手中,就见这把长剑晶莹通体,没有剑格,剑把与剑身合而为一。
“嗯!!!缘!!!银波剑!!!杜某候你多时了!!!”
玉小鱼听得杜刘伶此言,不由得点头,与毛阿叔说道:
“你看,这老哥的确有些故事嘞~”
这时,杜刘伶身体竟微微泛起了蓝光,满脸发紫,头散烟气,猛吼一声,绕着桌子舞起剑来。
这下可惹得四周食客纷纷起身,不愿掺和的结账走人,有些好事的则坐远一些,闲笑观看,不一会儿,诺大个八天楼,便没剩下多少人了。
杜刘伶身形缥缈,长剑悠悠,边走边吟道:
“谁言水灵无有情,实是同族操戈惊。他日若报离乡耻,举酒痛饮一长江!”
杜刘伶呼地跃起,在半空挥剑速刺,转而悠悠一抖,就见地上坛中美酒刷拉一下,全都喷了出来,停在半空汩汩蠕动,又纷纷散开重组,顷刻间,在半空揉成了几个“酒球”。
杜刘伶余光瞄了骆宾王一眼,把剑一挑,一个酒球忽地飘了过去,杜刘伶哼道:
“观光老小,尝尝这坛可是你的配法~”
骆宾王单掌一探,顺势把酒球“揉”到胸前,猛地一吸,吱溜溜一声,把美酒尽数吞到肚中去了,立时满脸醉得通红,却又眼现失落地喃喃道:
“罢了罢了……骆观光啊骆观光,你仍是败在这臭酒鬼手里了……”
说罢,噗通一声,骆宾王栽到在地,呼噜连天,睡死了过去。
拘魂双鬼立即把他扶起,放在一条长椅上,殷不躁哈哈笑道:
“好了!完事儿了!老杜你赢了!下来吧!”
可谁想杜刘伶哈哈狂笑,长剑在空中一旋,剩下的“酒球”悉数被他喝进了肚中,只听咣地一声,杜刘伶竟也掉落下来,横躺在地。
朱三彩和虎童赶紧上前要把他扶起,杜刘伶却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此时他周身蓝光大盛,手中银波剑铮铮长鸣,就听得他一声长啸道:
“八百纷争伤却心,幸得明君携我行!八天楼内愁散尽,敬请看我水龙吟!!!”
杜刘伶身子一蹲,扭身挑剑,嗷地一声,一条巨大的水龙从银波剑中飞出,呼啸盘舞,在八天楼内猛冲直撞,须臾间,桌凳尽碎,墙裂窗塌!那水龙冲破楼顶,窜到空中,砰地一声,散碎成雨,狂洒下来。
楼内所有人顿时乱做一团,飞的飞,爬的爬,全都冲出楼外。
众鬼抬着骆宾王,随着张圆圆、兰曼心和毛阿叔等人也出了楼外,再回身看时,见玉小鱼扛着已然睡死的杜刘伶缓步走出碎楼,连忙围了过去。
玉小鱼放下杜刘伶,不好意思地对张圆圆说道:
“妹妹……可借些钱两给哥哥~”
“咋的?要赔人家钱是不!你当我是大财主吗!这有名个地方你让我咋赔得起!!!你们就留这卖身吧!”
这时兰曼心咯咯笑道,叫来酒楼老板,嘱咐道:
“张伯父勿恼,请莫为难小女子这些朋友~今日损失,全都记在我兰家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