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云对青玉的营生猜测了一天,一开始本以为青玉不过是个江湖郎中骗个小钱而已,万万没想到竟是个神棍!
奸商不仅是奸商,还是个骗子!!!
“顾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比秦多云多吃了几年饭,吴忧先反应过来,只是他似乎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一脸的疑惑。
“这事你还是问令堂吧,邪祟伤人祸不及三代,吴先生的性命倒是不用担心的。”青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吴忧,仿佛在观察吴忧的反应。
“我母亲现在人已经昏迷了,怎么问的出来啊。”吴忧则是一脸焦急,这么看来还真是个孝子。
“秦秘书你随吴先生去看看老太太。”秦多云在心里早就把青玉这个骗子从头骂到脚了,忽然听到青玉叫她秘书,再看吴忧一脸期冀的看着自己,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是奸商的秘书,反倒坐实了她跟青玉是一伙的。
诈骗团伙!
有了这个认知,秦多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意味着如果青玉要蹲监狱,她也得蹲,就算是个从犯,也跑不掉,当下就打消了回去就报警的想法。秦多云想着这倒霉催的第一份工作就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欲哭无泪。
战战兢兢的跟在吴忧后面,出了刚才的套间,秦多云跟来时的状态完全不同,整个人都垮了,忧心忡忡的样子。吴忧只当她也是有能耐的高手,看如今母亲病成这样,多半是因为慎重才格外紧张,对她更加热络起来,完全不亚于对青玉的态度。
而秦多云此时已经在琢磨,这事能判几年,怎么能从轻发落,是不是该搜集证据当污点证人什么的。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几步路的距离却走得很慢,又到了那个明晃晃的套间,刚才迎接他们的人此时都已经离开,只留了一个大夫在外间坐着,看样子似乎等着随时冲进去。
秦多云再次感叹,有钱真好!
吴忧轻轻推开了里间的门,走进去对秦多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秦多云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与外间的明亮不同,里间厚厚的窗帘遮去了大部分的阳光,屋子里很昏暗,只能看到有一个人形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的护士看到他们进来自觉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除了昏暗,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气息,闷闷的甚至有一些腥骚味,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开窗了,秦多云皱了皱眉头,这不能打开窗户通通风吗?秦多云刚在床边站定,吴忧就一脸期冀的看着她,等着大师发功。看这架势,似乎是秦多云不折腾点什么出来,就别想走了。
秦多云一边心里把青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一边疯狂的想办法,怎么才能显得她真有些本事,好歹把这事应付过去再说。
将视线转到床上的人影身上,借着昏暗的光线,秦多云这才看清楚了吴家老太太。用形容枯槁形容再合适不过了,老人家脸颊已经凹陷进去,脸色黑黄,仿佛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带着各种仪器,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跟电视剧里的重症监护病人一样,秦多云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现在绑在贼船上,想下都下不来。
秦多云抓住老太太的手腕,本想要假装号号脉什么的,然后就说自己也没办法,让青玉自己来处理这个烂摊子。没想到她一触碰,老太太仿佛突然受到了惊吓一般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摸坏了?秦多云也被吓到了,要不是监护仪上老太太的心跳还很稳定,她都想马上跪下求原谅了。刚想对吴忧解释些什么,没想到老太太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换吴忧想跪下了,果然连大师的秘书都是高手,母亲已经昏迷了三天,什么办法都试了,连大夫都说就是这几天了,没想到这秦秘书一碰就醒了,果然是找对了路子。
“妈,您醒了,我快担心死了。”说着吴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秦多云看着这母子情深的场面,心里难过,自己连母亲的样子都没见过,虽说福利院的妈妈们待她都很好,可是因为工资低,妈妈们做不了多久就会换人,导致秦多云除了对门口捡她的老大爷感情深一些,和其他人都不太亲近,而老大爷也在她10岁那年退休颐养天年去了。再一想自己现在诈骗犯的身份,当下心生愧疚,刚才不过是运气好,阴差阳错竟然赶上老太太醒了。
“我爸的遗物您藏在哪了?”秦多云刚才还有些愧疚,听到这句话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这吴忧哪里是想要治老太太,这是奔着遗物来的。
“吴先生,咱们还是先看看老人家的身体如何吧,老太太要是能治好,后面有的是机会问。”秦多云看到吴忧的反映,心里也不是那么罪恶了,这哪是个孝子,根本是个白眼狼。
“是,是我着急了。”吴忧听秦多云这么说,心下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失态,老脸有些挂不住,可是父亲的遗物关乎到他此次能不能翻身,如果这个难关过不去,恐怕这辈子都完了。
招呼了外面的大夫进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确定了没问题之后,大夫又把吴忧叫到了旁边简单的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妈,这是给您治病的秦大师,秦大师问您什么,你就说吧。”吴忧赶紧端了杯水,慢慢的把病床升起来,扶着老太太抿了一点,润了润喉。
吴老太太靠在床上轻轻的点了点头,等着秦多云提问,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角色,虽说现在形容枯槁,但一坐起来,那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已经镇住了秦多云。
“您可曾害过什么人?额,或动物,灭门的那种。”秦多云说这话都脸红,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神棍。
“没有。”兴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吴老太太的声音很沙哑,听着格外的刺耳。
“那您的父辈呢?”秦多云不知道该怎么胡诌下去,要是人家还说没有呢,难不成还能逼着人家承认吗?
秦多云紧张的等待着吴老太的回答,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似乎是刚才那两个字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父亲伤过一窝刺团。”老太太说话很费劲,说完要喘很久才能继续说下去。
“刺团?”秦多云有些疑惑,可老人家也没力气为她解释,只是继续说下去。
“挖地基挖出来的,都打死了。”吴老太太努力回想着儿时的事情,那时她家是当地的大户,在那个年代,家里儿子多是可以横行乡里的。她是最小的女儿,父亲格外宠爱她。那是要给大哥盖新房挖出来的,因为占了别人家的老宅,这挖出来的算是别人的家神,她的父亲觉得不吉利,便都拍死了,这大概是她所有记忆中,唯一一次觉得父亲残忍,所以印象深刻。
后来父亲去世了,几个哥哥为了家产争的头破血流,最近几年也都相继去世,只留下她一个,如今也病入膏肓。
吴老太太毕竟是见多识广,见秦多云提起动物,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把她觉得最可疑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不论再精明、再理智的人,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也会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毕竟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抓住的救命稻草。
秦多云看老太太已经满头虚汗,不敢再多问,赶紧返回给青玉复命。秦多云刚一离开,老太太马上又陷入了昏迷,吴忧此时恨不能打秦多云两个耳光,刚才若是能把父亲遗物的下落问清楚,也不至于现在再次陷入被动了,万一老太太是回光返照,他这辈子就完了。可现在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她真有办法,那也不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