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绾说的时候神情暧昧的要命,桃锦也知道秦落绾是在调戏自己,她红着脸,知道再辩解也是没用,最后索性懒得和秦落绾辩解了。
“小姐,我不和你说了,你就是故意的!”
桃锦嘟着嘴,将手里的糖葫芦留了一串给秦落绾就跑了出去。
秦落绾在房间里自个儿笑的欢快,拿起桌上的糖葫芦开始吃。
说起来,她倒是真的很久没有吃糖葫芦了,对糖葫芦她总有种执念,大概是源于儿时读到的一篇文章,糖葫芦万年青,所以她对糖葫芦的要求也高了。
秦落绾难得吃到这么符合她胃口的糖葫芦,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就在秦落绾准备吩咐桃锦去找人再去买一些来尝尝时,前厅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秦落绾连忙叫上桃锦一起出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才刚走到前厅门口,还没进去,秦落绾就先听见了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我那可怜的姐姐和姐夫啊……怎么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姨母……您别哭了……”
两个声音,都是带着深深的抽泣。
秦落绾连忙走了进去,只看见秦旭阳早就在里面安慰两个人了。
“怎么回事?”秦落绾问,“发生了什么?”
“堂姐……”后面那个清脆的少女声听到秦落绾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秦落绾,弱弱的叫了她一声。
本就是面上挂着珠泪,一看见秦落绾,她哭的更是一个梨花带雨了,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宣泄出来。
“堂姐……我……”
“依然?”秦落绾看清对着自己哭的少女后,有些惊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堂姐……我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回家了!”
经过好一番安慰,秦落绾才把哭天抢地的两个人情绪平复下来。
听完整个叙述后,秦落绾皱了眉。
她的大伯父秦尚,竟然在一次出行中遇了害,连着几日的暴雨导致的山体滑坡,恰好那时秦尚的队伍正走在山下。
秦依然刚刚还安慰自己的姨妈不要哭了,此刻自己又哭的肝肠寸断,“爹爹他何苦赶那一时的路!”
“依然……节哀……”
秦落绾的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虽然她迄今为止,并没有见到远在扬州的大伯。
但是看见秦依然哭成这样,叫她这个旁人也不免心里跟着传染了这样的情绪。
不久,秦旭阳把那李云秋安顿好了在厢房,想到秦依然应该也是劳累了一天,就跟秦落绾提议道,“妹妹,不如让依然也下去休息休息。”
“嗯!好。”秦落绾点头,随后转过身去吩咐桃锦道,“带堂小姐去厢房休息,离我院子最近的厢房吧。”
随后秦落绾又拉着秦依然的手说:“你且先在这里住下,逝者安息,节哀,等我爹回来了,再议其他。”
“嗯。”秦依然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止不住的掉眼泪,跟着桃锦出去了。
待她走后,秦落绾和秦旭阳坐在厅中相互叹了口气。
“大伯父忽然遭此劫难,实在是叫人扼腕叹息。”
“嗯。”秦落绾也点头,“也不知道大伯母她们可还好,依然不是嫡亲女儿……”
“我听说,依然在家也并不受宠。”
秦旭阳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对家里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一提起,秦落绾就想起了上一次秦依然来京城接姨母李云秋就是孤身一人来的。
虽说秦尚并不是什么大官之人,却好歹也算是个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连个人都派不出来,叫秦依然一弱女子亲自来接?
这事想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秦落绾没继续留在前厅,她去了后院,想去看看秦依然的状况如何。
才近厢房,里面便传来了秦依然压抑的泣声。
秦落绾把桃锦留在了门口,自个儿悄悄的进去。
大概是秦依然太沉迷于自我哭泣,所以还没有发觉秦落绾进来。
等她察觉到的时候,秦落绾已经走至她跟前了。
秦依然以正跪坐在地上的姿势,趴床边痛哭,秦落绾也蹲下身去,心疼的抱住她,“好妹妹,别哭了,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堂姐……”秦依然抬起头,扑进秦落绾的怀中尽情大哭了一场。
“堂姐,爹爹没了,家里唯一最疼我的爹爹没了,那个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大夫人根本不会让我好过……”
“依然,没事的,会过去的,你先别想这些。”
“不……堂姐。”秦依然继续道,“如果不是爹爹,我在家里根本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秦依然说着,眼泪便留了下来,将之前的真实情况告知了秦落绾。
“我亲自来接姨母,是因为大夫人根本不愿意派人同我一块来接姨母,爹爹常年不在家中,他行商却,不知道我在家里是如何艰苦……我幼年便丧母,在这个家里战战兢兢……若不是爹爹怜惜我,只怕,只怕,我早就先离爹爹去了!”
说着,她的眼泪又是猛如洪水。
秦落绾只好抱着她可劲儿安慰,虽然这个拥抱起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但在人悲伤的时刻,这个拥抱还是很管用的。
秦落绾静静的听秦依然倾述完,之后待秦依然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才吩咐人上一些吃的。
哭了这么久,哭也哭累了吧。
秦依然胃口不大好,却还是强行逼着自己吃了一些。
待秦落绾从秦依然的厢房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有下人来告诉秦落绾,秦将军回来了,秦落绾又不停脚的往秦将军书房赶去。
秦旭阳早早的就已经到了,父子两个人看见秦落绾来了,也都好像是在等她似的。
“绾儿,依然怎么样了?”
秦将军作为叔叔,率先关心秦依然的状况。
秦落绾淡淡宽慰秦将军的心,道:“父亲,依然没事,只是大伯父出事,对她造成的心理冲击太大了,她一时还难以缓过来,不过刚刚已经让她吃了些东西先休息了。”
“嗯……”秦将军拧着眉,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大伯父,忽然遭受了这样的意外……”
“父亲,节哀。”
秦旭阳知道秦将军的心里也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用这短短四个字表示慰藉。
秦将军也是在生死的刀口中徘徊了大半生的人,什么生死没见过。
即使这是他亲弟弟,他的心痛也是掩饰的很好。
他上一次受到心灵上的创伤,还是秦落绾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险些萎靡不振,但想到自己还有国恨家仇,又只好重新振作起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那时候秦将军在多少个夜里独自红了眼睛。
好在这些年儿女都平安长大,这无疑是命运在另一个程度上对他的馈赠。
只是,作为他最亲近的一个人,从小便一块长大的弟弟,这忽然间就离世了的消息,也是一个晴天霹雳。
和秦落绾兄妹两待了会儿,他就挥挥手让他两下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秦落绾和秦旭阳只好各自出去了,这时候给秦将军留点个人空间还是很好的。
之后的两日,秦落绾和秦旭阳的任务几乎就是安慰秦依然和李云秋,尤其是秦依然。
死的是秦依然的爹,不是李云秋的爹,而李云秋一开始哭的如此忘我,也不过是心疼秦依然罢了。
秦依然现在回扬州,根本没有好日子过,秦落绾也知道,秦依然不会想回去,就算回去,也未必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思考再三后,秦落绾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她将李云秋和秦依然留在了将军府,同意让她们在将军府先住下,若是决定离开了,再走不迟,反正将军府里不缺这两双碗筷。
秦依然在将军府中住着,情绪稳了许多,失去父亲的伤痛也在秦落绾的陪伴下逐渐好了起来。
虽然秦落绾有了个哥哥,但是始终没个姐妹,所以怎么说都是有些孤寂的,在秦依然的陪伴下,秦落绾也算是比较开心。
姐妹两个开开心心过大年,秦落绾时常叹惜,秦依然不是她亲妹妹,但也并不妨碍她把秦依然当真正的亲妹妹。
尤其是两个人的关系日渐亲密后,不论有点什么,秦落绾都会想着给秦依然一份,至于秦依然离不离开将军府,根本不重要了。
秦依然时常开玩笑,说自己要一辈子不嫁人不离开,在将军府陪着秦落绾得了。
秦旭阳对于这个堂妹自然也是欢喜的,听到秦依然这样说,他总回道,“依然妹妹这样日日陪着绾儿,想来绾儿是会进步不少,但是还是要小心,别被落绾带坏了才好。”
对于秦旭阳的损言,秦落绾才不理会,只是秦依然会照顾到秦落绾的情绪,说自己跟在秦落绾身边也是学到了不少。
秦依然会说话,情商也高,秦落绾很久没有和除了桃锦以外的人相处这么舒服了,甚至连桃锦都比不得。
桃锦和秦依然之间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所以很多事情其实还是没法儿和桃锦说的。
只是,没想到,就在秦落绾和秦依然当快乐的沙雕姐妹时,李云秋悄然无声的变换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