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天气逐渐变暖,顾晋开垦的那块地李言若也种上了几株月季,又在墙边种蔷薇花,就等开花的时候蔷薇爬满墙,满园花色人娇滴。
顾琳最近回了南京,李言若少了个人说话到显得有些寂寞,顾晋还是如旧几天不回来,李言若早也习惯顾晋这样,顾晋是真的忙每每回来都是一身疲惫,有时身上还染着血渍,李言若也不知道是顾晋自己的血还是谁的,她能猜到些顾晋每日在做些什么。
她每日吃素念佛也只为洗去顾晋身上的杀戮,余生能安稳度过,这个年代乱,谁人手上不沾血,都只为了活下去,身心俱疲下只能去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佛。
今天顾晋中午就回来了,顺便给李言若做了一顿午餐,李言若挺开心的还多吃了一碗饭,顾晋也好久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放松,也不知这样平静的日子何时才到!
夜里打雷下雨,李言若被雷声惊醒,醒来时顾晋不在身边,她起床跑到窗边撩开窗帘,外边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房间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她想顾晋可能在书房便想去书房看看。
诺达的宅子里,佣人都已经睡了,走廊里点着两盏灯显得更加空旷,书房门紧闭着,李言若轻轻推开门,书房里黑漆漆没人,书房窗子未关风雨吹了进来,李言若走过去把窗子关上,帘子也被风雨吹湿,地面上还吹进了雨水,她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手打翻了一只古董花瓶,头重重地磕到墙上,好大一声动静。
顾晋在楼下听到动静便马上跑上楼,书房光线昏暗,顾晋凭着忽闪的雷电光依稀能看清李言若披头散发坐在地上,他连忙开灯。
书房被点亮李言若坐在湿了的地上,旁边散碎着瓷片,手上拿着几张湿了的纸,顾晋快步走到她身边扶起她,窗子未被关上,冷风雨水灌进来,李言若浑身冰凉。
李言若躲开顾晋的手,撑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她把湿了的纸放在了书桌上,直视顾晋,“你要和她人成亲?”
顾晋看着桌上的纸,虽然湿了但是也能看清内容,他父亲拟写的未婚妻人选,张参谋长的大女儿张晓慧,顾晋原本就不在意这件事,便让方乐把东西放在桌上没理会。
“阿若这只是我父亲他自己个人意愿,我不会娶别人的!”顾晋捧着她脸深情解释说。
李言若咬着唇,她道;“你二十多天不回来不就是在外陪着那个人吗?那个宴会上挽着你手的人?”
“阿若,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说。”顾晋安抚她。
李言若没听顾晋解释,她大声说道;“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顾晋不解看她,李言若一字一句的说;“我明明是你亲口承认的妻子,而你却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露我是你的谁,你连我的存在都不曾告诉你父亲你的家族,我接受不了别人顶着你未婚妻的头衔,那我又算什么?你养的宠妾吗?还是我会变成和父亲的那个姨娘一样?等着有一天你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告诉我,让我离开?”
李言若说的太严重,顾晋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也有他的苦衷,他不能宣布阿若是他谁,他不能告诉他父亲他爱着谁,沈烟就是例子,他只有把阿若藏得好好的,让盯着他的无从下手,这样阿若才是安全的,顾晋相信等到战争结束,不在为土地争夺的时候,他才敢告诉所有的人阿若是他妻子,那个视为宝的人。
阿若是他在这乱世中唯一的救赎,从未觉的死一个是何感受,他想生死有命罢了,若她不在,顾晋不敢想会是怎么样的,又如以前一般?杀戮,冷血,世界没有一丝丝暖意,原来人有了寄托是会害怕的,怕失去,又怕守不住,顾晋现在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艰辛。
“阿若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你不是我的宠妾,你活在我心头上的人。”顾晋脱衣裹住她,额头低着她,鼻尖对着鼻尖,“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那你不能告诉我?非得瞒着我,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猜疑?”李言若期待的看着他,希望顾晋告诉她。
“阿若我只想护住你!”顾晋说。
“那我就不能站住你身边陪你一起吗?就得让出你妻子的身份吗?”李言若十分委屈的说,就因为这样她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同顾晋站在一起,只能在这处院子里默默等着。
“阿若不是这样的!你始终是我的妻子,不会是别人。”顾晋着急的和她解释,他怕阿若会多想去在意。
李言若摇头,她很明白顾晋对他父亲的决定不可能不去听,不然也不会藏着她不让顾家知道她的存在,李言若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也是无果。顾晋说的她都会去相信的,不是吗?就算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也只能承受,谁叫她只剩顾晋了。
她冷的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顾晋捡起滑落地上的衣服给她披上,担心李言若会受凉便带她回房,李言若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睡下。
大雨连着下来两天,顾晋以为婚事之事本可以不用去理会,可南京那边又传来消息,顾晋收到消息差点捏断椅子的把手,他父亲知道了阿若存在,以此要挟他。
顾晋一生都想脱离他父亲的掌控,不料姜还是老的辣,局面隐约的不受控制了,也许从阿若来上海后,便有人注意到了,只是那时候顾晋一心在处理石清,顾不得其它。顾晋想这个人不会是他父亲,有人一早就注视着他举动,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下来,等到现在才出手那人挺有耐心的!
顾晋接到南京的电话,电话刚挂断消息救在上海便上报传遍了上海大街小巷,关于李言若是叛军后裔的报导,顾晋立即吩咐管家不让任何人传露消息给阿若,也不让宅院里任何人随意出门。
报纸写的十分明白,方乐拿着报纸若提他家军长骂道;“谁写的报导,这不是明白了说李小姐是日本的田和木子,军长这事闹大了难办呐!”
顾晋当然知道,他父亲真的是要逼的他就范呐!不到半日上海民众聚集闹事,军机处门口站满了人,口号喊得响亮,“杀了叛军后裔,田和木子,为死去的护国将士报仇。”
顾晋让方乐下去澄清,方乐站在人群面前,试图让人安静下来,他费力的喊道;“经过我们军机处严控的调查,根本没有田和木子这个人,对于写这篇扰乱人心报导的人,军机处会去严处不放过。”
方乐话音未落,在人群中出来一个人质疑问道:“报导上写的清清楚楚,顾军长和那个日本田和木子关系十分密切,会不会是你们在包庇她。”
“报纸上所写全数瞎写,对于这篇污蔑军阀的报社我们也会依法惩治。”方乐大声说道。
显然方乐说的没什么效果,这些人根本不信,根被洗脑了般要军机处交出田和木子,事情根本没有那么好处理,随着事件的逐步被扩大, 富家小姐以为事成定局,也都纷纷出来发言这件事,言语中向民众透露处顾晋在顾晋身边的确见过一位和报纸上描写一样的女子。
外边已经是满城风雨,李言若却浑然不知,她每日照旧摆弄她的花草等着顾晋回来,顾晋怕她多想,每日都抽空回来,李言若只能感受到顾晋每日回来都十分疲惫。
顾晋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事态强压下去,可南京那边始终都不曾让他松懈,他父亲在明处,还有一个在暗处,谁都得提防。
事态才平静一个星期关于日本间谍之事再次发酵,此次是有备而来,事态加大到日本很快就要站领上海,顾晋听着方乐的得到的消息,他坐在椅子上抿唇一言不发,额头脖子青筋暴起,表露着他此时心里的怒火。
顾晋冷静片刻才说话,“中尉立马发电报上南京,告诉他们马上停止行动,我接受首座下达的命令。”
“是”方乐正要离开时他又停下来犹豫的说;“可是军长你…。?”
“我知道,他不惜发出军事机密的消息造成民众恐慌对付我,真是难为他了,此前报导的日本女人只是前戏,不然以他的手段我们根本难以把事情压下去。”顾晋揉着眉头把事态劣恶看得清楚,他父亲根本就不会允许他违抗命令。
方乐看来顾晋一眼转身出离开,在这个处处斗争的年代,真是行走的艰难,他实在是不明白首座为什么要和自己亲儿子斗。
南京,顾老将军坐在军政府拿着从上海发来的情报,头发整理的整整齐齐,面容威严,一身将领气息,老将军拿着情报神情难以琢磨,半响他才说道;“以为他会挺多久,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还是轻易就妥协,孬种。”
旁边的人都不悦同的转头,他们也不知道首座这是生气还是怎么的,他们也没见过使劲前般手段把儿子逼的就范还骂儿子是孬种的,不过这些话他们当然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