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情况相当不妙。
玄清子扭头去问吴长学:“那老道刚走?还可以把他追回来吗?”
吴长学在旁听了陆不微的一席话,好像也知道了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见问,便连连点头道:“我这就派人去追!”说完掉头便跑,就听他在外头大声叫道:“毛副官,毛副官,快把那个老道给老子追回来!”
他在外头吵吵嚷嚷的,屋里的三个人更是心急如焚,玄清子急得走来走去,还不时往屋外看。
寒烟想走出去,但是自己这一身打扮确实不妥,只能忍了。
结果等了半天,吴长学回来说找不到老道了。
也就是说连同梅娘也找不到了,这里可不同画里,天大地大的,找不到了就真可能找不到了。
吴长学很乐观,说找不到就找不到呗,说不定那个老道真是个高人,一定是把妖女彻底收了。
其实,他觉得什么妖魔鬼怪的,只要不再他的地盘里闹事就成了,爱上哪去上哪去,最好去祸害其他的地方,这样要是打起仗来他就省心多了。
玄清子的腰好像被什么踢了一下,这才发现詹老爷还在袋子里没放出来,等他将詹老爷放出来,詹老爷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后,吴长学又是看的头皮发麻,“道道道长,这是什么人吶?”
玄清子笑道:“确切来说,他不是人,他是一只妖。”
“什么!”吴长学大叫,“道长,你怎么把妖怪引出画来了,还嫌不够乱吗?”
寒烟掏了掏耳朵瞪他:“叫这么大嗓门干嘛?”
“寒烟,这是妖怪啊,会吃人的。”吴长学哭丧着脸。
“本来詹老爷呢没想过吃人的,不过,你好像挺喜欢他吃人的啊,你试试?”
吴长学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不敢。”
寒烟说道:“不敢你还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詹老爷法力无边,你也别惹他。”
吴长学一个劲摇头,可是,一对上寒烟那漂亮的脸,忍不住心猿意马,但扭头看到詹老爷丑陋的模样,又像是被辣了眼睛,两种不同的心情不断的交换着。
懒得理会他多变的表情,玄清子提醒他要去休息了。
吴长学马上吩咐下去,收拾好东侧院的四间厢房,要把玄清子四人安顿好。
玄清子和寒烟是人,詹老爷有人形,走出去也没什么,但陆不微是魂,他要是堂而皇之地飘出去,估计这一晚大帅府会很热闹。
吴长学扯了扯玄清子的袖子,有些为难:“道长,陆先生就这样跟着我们走出去?”
玄清子看看陆不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不微笑道:“其实我可以自行隐身现身,但也麻烦这位少帅拿一卷空白的画轴,让不微躲到画轴里,这样不微也有了一个栖身之地,便不会惊吓到旁人了。”
吴长学一拍掌叫道:“对!那个老道走的时候也是拿着一卷画轴,估计就是把女妖藏在里头了,既然是画中人,那么藏在画轴里是最合适的,我这就去让人拿来。”
他办事的效率还挺高的,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卷空白的画轴进来,玄清子接过后,将画轴打开,纸卷不大。
陆不微凭空消失,大家再看画里,陆不微的形象竟然出现在上面,一手负背,一手持笔,白衣俊朗,风度翩翩。
“道长,趁机把他封印在里面或者烧了算了。”吴长学凑到玄清子耳边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
突然,后背有人说话,竟然是陆不微的声音,吴长学连忙朝着画卷看去,已经是空白一片,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陆不微听到,当即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真是害怕了,这陆不微可真是不好惹啊。
“呵呵,呵呵,陆先生,我,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他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回。
玄清子无奈的摇摇头,而寒烟则“扑哧”笑出声来,“好了,先生不会害人,你也别老想着害先生,没听玄清子说吗?他打不过先生,我们这里没一个人能打得过先生。”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吴长学。
吴长学擦了一把冷汗,连连点头:“是,是。”
陆不微重新出现在画卷里。
吴长学老实多了,规规矩矩的带着他们去东侧院厢房安顿下来,还让一个老婆子送来几套衣服给寒烟,等玄清子把画轴放在专门留给陆不微的房子,故作镇定的吴长学马上借口眼困溜之大吉。
院子外漆黑,只靠着厢房外挂着的几盏马灯照明,空无一人。
陆不微走出画卷,看着仓皇而逃的吴长学,“我觉得我还是和你一个房间好,省得这个人一惊一乍的。”
玄清子点头同意,谁知道吴长学又会弄出些什么花样来?
吴大帅死后,留下了十几个姨太太,吴长学看出这帮女人没一个是真心的,便拿钱都打发走了,她们留下的衣服都是老式不好看的,而且这么晚了,老婆子眼花,便随手捡了几套过来,带着一股的脂粉香味,红红绿绿的没一件能入寒烟的眼,便将这些衣服都扔到一边,和衣而睡。
詹老爷第一次来到画外,对什么都觉得新奇,在房里摸摸这摸摸那的,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千真万确。
而吴长学看到寒烟回来了,这心里一直发痒痒,要不是亲眼看见陆不微的无处不在和詹老爷的模样,他一定会提出点什么过份的要求,比如把玄清子赶走,单独留下寒烟。
他不敢,而且还害怕得让人一整晚守在自己的房门口。
等到了第二天,一夜没有睡好的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东侧院,为了壮胆,身后浩浩荡荡带着副官和十几个体格健壮的卫兵,都带齐了枪,但是一到院门,他便偷偷摸摸的扒着门边往里敲,一眼便看见了在院子里舞剑的玄清子,好像没看到还有别人。
仗着白天,他没让手下人跟进来,轻咳两声后便昂头挺胸地走进去。
“道长,早啊。”
玄清子收好桃木剑,对着吴长学打了个招呼:“少帅,早啊。”
吴长学眼睛滴溜溜看着寒烟的房门和陆不微詹老爷的房门,又紧张又渴望,最主要的还是寒烟那儿,看了半天也不见寒烟出来。
“少帅,看什么呢?”玄清子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这怎么不见陆先生,还有詹老爷啊?”吴长学是故意问的,他想大白天的陆不微肯定不会顶着太阳出来,估计詹老爷这个妖怪呀不好露面。
谁知……
“你找我?”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把吴长学吓得够呛,身子一抖,慢慢回头,只见陆不微就飘在自己的身后。
“啊——!”一声惨叫后,一个牛高马大的吴长学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这下把外头的毛副官引来了。
只见毛副官带着那十几个卫兵跑进来,这院子里只有站着的玄清子和倒在地上的吴长学,他们当然会以为是玄清子攻击了吴长学,于是,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玄清子。
玄清子有点懵,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桃木剑掉到了地上,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身子是不是可以顶得住子弹。
“给老子放下枪!”吴长学一声大喝,微微颤颤从地上爬起来,“这是我和道长闹着玩的,快滚出去!”
他看见在毛副官他们后面,陆不微正悄无声息的飘在半空中注视着自己,魂都差点丢了,哪敢发火啊,强装镇定把毛副官那帮人轰出院子。
他真的害怕陆不微了,扯着玄清子低声问道:“道长啊,这陆先生怎么白天也可以出来啊?”
“嗯。”玄清子点头,“是啊,都说先生是无所不能的,你不信。”
这下吴长学捣蒜似地点头:“信!我信!我全信了!”
陆不微飘到他身边,“少帅,寒烟说你昨晚拿来的衣服都不好,再让拿些正常点的。”
“没问题,我再让人那些好看的来。”吴长学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对了,陆先生,你既然可以来去自由的,我跟你说啊,别半夜三更的到处乱走,特别是跑到寒烟房里,毕竟男女有别。”寒烟的需求竟然由陆不微来转达,他真心吃醋,可又不敢得罪陆不微,这番话算是说得挺严重的。
玄清子和寒烟成了大帅府的上宾,吴长学自然是拿好酒好菜招待。
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清场,还把门关上了,所以,陆不微也大大方方的从画里出来,而詹老爷也不见外,四人一妖围着饭桌坐下来。
吴长学为了表现自己的地主之谊,主动夹菜给寒烟和玄清子,很热情。
而玄清子在画里辛苦了一个多月,几乎很少吃到这样的大鱼大肉,一上菜后便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大口扒饭大口吃肉。
“道长,你还吃肉啊?”吴长学看得眼都直了,弱弱的提出疑问。
“唉,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玄清子摆手,嘴巴吧嗒吧嗒吃着。
玄清子许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吃饭就如同打仗,除了寒烟吃的那么一点,其他的全被他和詹老爷一扫而空,看得吴长学目瞪口呆,本想自己也吃上那么几口,结果拿着筷子愣是没夹到一块肉,不由由衷赞道:“道长好食量。”
“对了,少帅。”玄清子问道:“入画前你可是答应了给我重金的,什么时候把账结了?”
吴长学皱了皱眉,他本来还想赖账,但是一想,如今的玄清子可是得罪不起了,随即笑道:“放心,老子不会食言,不就一万大洋吗?对于我来说是九牛一毛。”
玄清子点头:“我就知道少帅守信用。”
陆不微坐得笔直,眼睛一直在看四周的环境,就听吴长学殷勤的说道:“陆先生,你是吃什么的?要不要我叫人在这点几炷香?”
他这叫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