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跑进洞里,气温竟然下降了许多,寒烟在想,是不是这块大岩石本来就是一块大冰块,这样的温度才能让巨蟒沉睡不醒?
本以为这里头就一个大洞,没想到一进来竟然还有三个大小一样的洞口,里头都似乎有光,寒烟犹豫了一下,但该往那个洞口进到里头呢?
管他呢,自己一向行得正做得正,走路也得堂堂正正,那就从中间这一个口进去吧。
她撒开腿往中间的洞口跑进去,洞道不长,地面也不磕脚,十几米后竟然跑进了又一个大洞里。
这个大洞的空间相当大,石壁竟然会发光,除此之外,石洞空无一物。所以,她一眼便看见了梅娘,也一眼看见了大洞中央一颗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红色珠子。
这就是血珠吧,正确的来说,更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珠子上隐隐有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类似血丝的纹路。
“谢寒烟?”梅娘也发现了寒烟,她没想到寒烟会这么快就跟在自己后头进来了,愣了愣神后是咬牙切齿,“你竟然把我的红梅伞毁了。”
“呵呵,原来你可以感应得到,不错,我把那把破伞处理掉了,现在,就轮到处理你了。”寒烟娇叱道:“你要是敢碰一下血珠,我就灭了你!”
梅娘大笑:“是吗?你以为用你的血就可以杀我?太天真了,要知道我在画里可是杀不死的。”
“好,那就试试。”寒烟将带着自己鲜血的石子搭在弹弓上,闭上一只眼睛,对准了梅娘的脸,“就算杀不死你也可以把你打得哭爹喊娘。”
寒烟的血对付一般的妖很有作用,对于梅娘虽不会有毁灭性的作用,但也是相当痛苦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梅娘嘴上虽犟,心里还是有点怕,因为她曾经领教过萧遥的血。
“我就要碰。”她试探性的移了一下脚步,寒烟拿着弹弓的手便跟着她移动一下。
“碰啊,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石子快。”寒烟冷笑。
俩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更加寒冷。
忽然,梅娘兀地点地跃起,伸手去抓血珠,寒烟的反应也很快,右手一松,带血的石子飞射出去。
第一颗被梅娘侧身躲过,但她也没有碰到血珠,第二颗趁着梅娘落地还没站稳时紧贴着她的脸擦过去,顿时擦出了一条血痕。
梅娘只觉一阵刺痛,喉咙发出一声闷响,捂着脸道:“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身手好了许多啊。”
寒烟很得意:“那是自然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控制玄清子的那把破伞没了,现在外头有先生,玄清子和萧遥,你那个杨静之根本忙不过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住局势,有必要给梅娘提个醒了。
梅娘怒道:“萧遥?这个反复无常的东西!”
寒烟说到:“你这是坏事做尽,不得人心,所以,我劝你还是规规矩矩的滚回你的缥缈峰,让先生在山下布置结界,你就别再下来了。”
闻言,梅娘停住脚步,似乎不再把心思放在血珠上,寒烟也跟着停下来,但依旧将弹弓拉紧,她知道这个妖女诡计多端,不能掉以轻心。
梅娘微微一笑:“你知道先生画我是按着谁的模样吗?”
这个问题很突然,顿时将寒烟的心绪打乱,不由顿了顿。
“看来他并没有告诉你。”梅娘继续说道:“有听说过司马馨吗?”
寒烟没有回答,但她紧绷的脸已经将她心里的迫切出卖了。
梅娘越发得意:“相信你也有听说了,没错,先生便是按着她的样子把我画出来的,因为司马馨就是他的心上人,当年,他们一个在画外,一个在画里,两处相思,可是在不同的世界里谁还顾得谁呀,先生如今还在画里好好的,那司马馨不出意外在千年以前早就死了,先生思念旧人,而我便是最好的替代品。”
“在这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不是不能杀我,而是舍不得,他要是把我杀死了,那就等于他亲手把司马馨杀死了,杀了自己的心上人,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他对所有的入画人,包括你们隐瞒了一切,说什么我在画里根本就杀不死,你们便信以为真,一个个的被这个谎言所蒙蔽,入画人死了,而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和我一起把入画的人都杀了,谁让他们都自以为是,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什么除妖人?呸!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好大喜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好处,都是一些肮脏不入流的东西!”她看了眼寒烟,很轻蔑,“至于你,长得是有几分像我,但有什么用,你只是你,别想和司马馨扯上什么关系!”
寒烟的手微微发抖,梅娘说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将她所有的思绪炸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原来司马馨是他的心上人,原来他是可以除掉梅娘,原来他对所有的入画人都隐瞒了这个秘密……
寒烟的眼眶发红,她不敢相信,一字一句道:“满口胡言,先生才不是这样的人。”
梅娘笑道:“怎么不是?你才入画多久?你有多了解他?你一点都不了解他,只有我,和他在画里共处了千余年,才能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我和他才是天生一对,不能失去彼此,可是,一个为人一个为妖,难破世俗的看法,也就是这样,他的心才一直没有接纳我。”她伸手指着半空的血珠,“只要我服了它,便可以脱掉妖性,与先生名正言顺在一起。”
“胡说八道,吞了血珠,恐怕你是想把画里所有的东西都毁了,逃到画外去继续作恶。”
“那你呢?你一心要阻止我,莫非你对他也有非分之想?你喜欢他?”梅娘歪了歪脑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可是,他的心里只有司马馨,一个死了上千年的人,占据了他的脑他的心,他的整个人,你拿什么和一个死人比?你连我也比不上,就别做梦了!”
寒烟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梅娘的话像是一只利剑刺中了她的心,很痛。
自己是真的喜欢陆不微吗?为什么有关他的一举一动自己都那么放在心里?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透露过半点有关司马馨的事情……
“还记得缥缈峰上的雪梅园吗?司马馨最喜的就是雪梅,他也喜欢,所以,我为他而建,只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一起踏雪赏梅。”此时梅娘又开口道:“秦千万已经告诉了我,他差点就死在那儿,你也亲眼看见了,雪梅园很普通,正因为藏在他心里的那件事,让他不愿意走出来,哪怕是死。”
“可是,他没有。”寒烟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梅娘一甩袖子:“是啊,他没有死,是被你们救回来的,就算是这样,在他的心里还是想着司马馨。”她又长长叹了口气,“唉,千百年了,在他的意识中已将我看作了司马馨,而你只是我的影子。”
影子,是入画后寒烟听得最多的词,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也成了影子。
她浑身发抖,微微摇头道:“我不是,我是谢寒烟。”
梅娘厉声说道:“不,你是我的影子!我才是司马馨!”
“不是!我不是!”寒烟怒吼一句,对着梅娘用力射出一颗石子,梅娘连忙躲过,那颗石子直接射在石壁上,溅出了几点火光。
梅娘暗喜,这就是她要的效果,趁着寒烟失控的时候她才有机会下手取血珠。
忽然,地面一阵晃动,寒烟和梅娘都差点站立不稳,只不过,梅娘本是妖,这样的晃动于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反倒是寒烟,只能退到石壁旁,身体靠着石壁方才站稳,手里的弹弓已脱手而出,掉到了地面。
趁这空挡,梅娘跃起伸手向着血珠抓去。
“别碰它!”寒烟来不及用石子射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珠落入了梅娘的手里。
“哈哈哈哈——!”梅娘落地站稳,忍不住放声大笑,“和我斗?你还差点!”她低头去看血珠,脸色突然一变,竟有点晃神。
寒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但是,只有趁现在,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出手,把血珠抢回来。
只见她弯腰捡起弹弓,快速射出一颗带血的石子,满心以为必中无疑,不料在左边的一个洞口里冲出一身白衣,将梅娘揽入怀中,同时又往旁边躲去,一个转圈后向着寒烟一扬手,一道强劲的气流打向寒烟。
寒风扑面,寒烟被吓得跌坐在地上,那道气流直接打在寒烟头顶的石壁上,生生将一整块巨头打下来,往着寒烟身上砸下来。
寒烟一声惊叫,本能用双手抬起护住头部,以为自己就要被压成了肉泥,双目一闭,只能等死。
一条黑影从另一个洞口飞快跑出,“寒烟,快跑!”
寒烟身子发软,哪还能动?
忽然头顶有人说话:“寒烟,你没事吧?”紧接着几滴血滴在她的手臂上。
她抬头看去,对上了萧遥的脸,“萧遥?”
原来,萧遥帮她顶住了那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