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玄清子问寒烟是否真的去嘉铭一条街,寒烟理所当然地点头,还警告玄清子,不要告诉陆不微,因为她不想让陆不微想歪了。
“若是担心,你不去不就成了。”玄清子笑道。
“我就是很想去看看。”
“可我觉得萧晋飞好像对你很热情,你还是别去了。”玄清子劝诫道,他对萧晋飞无感,而且不想这个人插到他们的生活中来。
寒烟笑道:“你以为我把他当成了萧遥?放心,我没有那个心思……若是,若是他打电话来,我推了就是了。”
玄清子点点头,他认为陆不微要感谢他,成功劝阻了寒烟与萧晋飞的接触。
回到吴公馆,刚进书房,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陆不微。
“你们回来了?”语气冰冷。
俩人感觉又惹他生气了,不过,还懂得打招呼?
而吴长学端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同样是紧绷着脸,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惊慌。
“哦,回来了,先生,我还要说你呢,你跑去哪了?”玄清子决定先下手为强,“不是说魏蓝有妖气吗?那干嘛寒烟和她接触的时候,看不出她怕寒烟啊?”
陆不微看看寒烟,沉声道:“那是自然的,因为,控制她的是梅娘,她也发现了我,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告诉你们,我追着梅娘而去,所以魏蓝才没有了妖气。”
寒烟大惊:“梅娘?”
陆不微点头:“按我所看到的,应该没错。”
玄清子急忙问道:“追到了?”
陆不微摇头:“唉,又让她跑了。”
玄清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在陆不微旁边。
寒烟试探着问道:“那——你不是在生气?”
陆不微有点茫然,抬眸看着她:“生什么气?”
“呃……没什么了。”寒烟讪笑道,扭头去笑吴长学,“喂,你怎么想?”
“我,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们还当真了,真是的。”知道寒烟想问什么,吴长学反口不承认之前自己说欣赏魏蓝的话,“这么恐怖,你说我还会去招惹她吗?”
玄清子却是皱眉道:“上次我们去女子学校,那个时候的魏蓝并没有受到梅娘的控制,不过我当时都说了,梅娘的眉心有红梅纹,而她的眉心有红痣,这不是凑巧,根本就是有关联的,有可能因为她们外表共同的特征,梅娘才会盯上她。”
陆不微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倒是有了一个准确点的目标,只是这次已经打草惊蛇,她有可能不会轻易再控制魏蓝了。”
寒烟说道:“我有个问题,难道魏校长不知道她自己的变化吗?也许,她走到酒店那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为什么见了我们之后,她还能这么自然?”
玄清子做了个大胆的设想,魏蓝知道梅娘的存在!
这也就能很好的解释魏蓝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是,这也太可怕了,换了谁都不能接受,不得不说魏蓝的心理实在是强大。
只是这种强大让人觉得恐怖,反正吴长学是发自内心的怕了。
有了这个目标,陆不微与玄清子就勤快多了,天天往魏蓝的学校和住址跑,就这样,把寒烟丢下了,在公馆里极端无聊,还要对着吴长学这个无聊的家伙,所以,萧晋飞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忘记了曾经答应过玄清子的话,还是和萧晋飞一起去嘉铭一条街看画。
本来想叫上吴长学,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带上这货去,丢脸的准是自己。趁着吴长学不注意,跟小莲说了声,偷偷溜出公馆赴约。
萧晋飞的车停在公馆外,寒烟很麻利地上车,生怕被吴长学发现缠上。
这一次萧晋飞换上了一套西装,外加一件灰色呢大衣,很儒雅。
寒烟晃了晃神,心想,要是陆不微也是这样的打扮,应该也很好看。
“想什么呢?”开着车的萧晋飞笑道。
“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见你不穿军装。”寒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很不好意思。
萧晋飞倒是一笑:“怎么,不习惯吗?”
“没有啊,你这样穿着也挺不错的。”
“你去过嘉铭一条街了吗?”
“嗯,去过。”她当然去过,还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的,其中一个便是李雪,想起李雪,寒烟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件事情,李雪非要陆不微的画像,可是偏偏在学校里摔傻了,整件事情下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又透着古怪,莫非是……
啊!难道是这样?
寒烟像是想通了什么,紧锁的眉头解开,似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又是梅娘!
“你看你,肯定是在想什么。”萧晋飞似乎很在意她的神情,“可以跟我说说他吗?”
“谁?”寒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那个与我同姓,长得相像的人。”
原来他是说萧遥。
“他,他是我老家的邻居,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寒烟靠着车窗看向车外幽幽地说。
“是到外地求学还是工作了?”
“不知道……”寒烟的眼神黯淡下来,原来想忘记一个人还是很有难度的,就这么一两句话便轻易地勾起了她的回忆。
或许不应该忘记……
“你……喜欢他?”萧晋飞顿了顿,但还是将话说出,带着点忧伤。
寒烟扭头去看他,不得不说他的侧颜与萧遥很像,“没有。”她对于萧遥,没有爱情,只有亏欠。
“是吗?”萧晋飞脸上渐渐浮出一丝笑意,“这么说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他说的机会,当然是指寒烟。
寒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可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萧晋飞出来呢?真是自找麻烦!
嘉铭一条街很热闹,虽说主要是卖画的,但其中还掺夹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诸如会有一两档子的面摊,拉洋片的,还有卖烟卖花,跟集市差不多,只不过来光顾这里的人多是穿着长褂,******的读书人,就显得纯粹许多。
卖画的多是用竹架子把画卷挂起来,山水人物居多,也有少数的西洋油画,不过和吴公馆里挂在餐厅里的比起来要难看得多,不在一个档位。
一路下来看了几个摊位,萧晋飞都没有停步,看来还没遇到喜欢的。
“寒烟,你看这幅怎样?”终于,萧晋飞停在一幅画前,上面画着一个插有鲜花的大梅瓶,梅瓶旁是一只在酣睡的小花猫,画的上方还提了几个字。
寒烟摇摇头,“不好,画得不好,你看他的用笔和用墨都很粗糙。”跟陆不微多了,她对国画的鉴赏能力提高了不少。
萧晋飞笑道:“幸好带着你来帮眼,不然我……我真没看懂。”
他在自嘲。
寒烟微微笑道:“你是故意考我的吧。”她才不相信,以萧晋飞的学识和见识怎能会分辨不出好坏?
没想到萧晋飞一脸正经,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寒烟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前方的一个摊位突然热闹起来,摊主在高声叫卖:“快来看看咧,路过走过不要错过,好画名画,你看往大厅上这么一挂,多气派!”
跟街边小贩的吆喝差不多,不过很快便聚集了一堆人上前围观,围个水泄不通。
寒烟很久没凑过热闹,情绪一下子被带动起来,“我们去看看。”
萧晋飞体格强壮,替寒烟挤出一条缝,俩人钻了进去,等站稳看清了,才发现这幅所谓气派的画竟是一幅目测有两米多的长卷。
“啊!”寒烟顿时目瞪口呆,忍不住轻轻发出一声惊呼,却被四周的吵闹声所掩盖。
卖画的继续在叫卖:“看看多有气派,没见过这么长的山水图吧,画得相当不赖,和那什么范宽黄公望差不多了。”
寒烟是差不多把脑袋贴在画上,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幅山水图竟与陆不微所画的相差无几。
可以说,几乎一模一样!
“寒烟,你怎么了?”萧晋飞见她神情异样,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是不是觉得很震撼?要是喜欢,就买了吧。”卖画的也主意到了寒烟。
寒烟仍在震惊中,她找到那座石桥,果然,石桥上空空如也。
还有,江边垂钓的小童不正是小渔吗?
还有,最细节的地方,陆不微藏在树底根部的落款和山峰上年代的落款。
……
怎么回事?吴长学不是说已经把画收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又会有谁能准确无误的把画原原本本画下来?这幅山水图莫非是赝品?
她有点发懵,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样啊小姐,看好了没有?”卖画的再一次问道。
萧晋飞也问道:“寒烟,你喜欢这幅画?”
寒烟去问那卖画的:“你这画从哪得来的?”
卖画的笑道:“莫问来路,反正是不偷不抢不犯法,正正当当。”
寒烟更觉奇怪:“那你总得告诉我是谁画的吧。”
卖画的说道:“小姐,你没看出来吗?从画中的用线和用色来看,不是大晋便是大梁,古画啊!没有落款,只能说画此画的是在野之人,不是宫廷画师,但是和宫廷画师又有什么区别?过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是古画古物?都值钱。”
寒烟按住脑中不断起伏的思潮,说出的话带着些许颤抖:“那,那这画卖多少钱?”
卖画的伸出五根手指:“五万。”
“哇!也太贵了吧!”
“就是,五百还差不多啊。”
“我看不值这个数啊。”
……
听到卖画的报价,寒烟身旁的人像是被触动了某条神经,纷纷议论开来。
萧晋飞也有些为难:“寒烟,画虽是好画,但也太贵了,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