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刘总您也想写小说吗？”张春风说，“秦大贺那是无路可走，只有无路可走的人才会想到去写小说呢！”
“我不是想写小说，我没有写书的才华，也没有写书的耐心。”刘不言说。
“那您怎么会和秦大贺做一样的梦？难道您也想拯救潘金莲？”张春风问。
“我也不是想拯救潘金莲。”刘不言说，“但我要投资的产业和秦大贺的拯救潘金莲的事业有关。”
“难道您想投资文学创作产业，比如说投资文学网站？”张春风说。
“您说对了！张律师。”刘不言回答。
一瓶茅台酒已经喝完了，刘不言打开了桌上的红酒，他给四人换了杯子，并且给每一个玻璃杯倒上了一些。
“诸位，我们四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从事着不同的行业，但我们都关心着天下苍生，都关注着世道人心，都热爱我们的国家和人民，都愿意为人类的命运承担责任，因此我们就不是外人，我们就是朋友和知己。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俗话又说酒后吐真言。来，让我们举起手中酒杯，我要借酒言志，刘不言今天要说心里话！”
张春风说：“刘总喝高了？”
“这才喝了几杯！怎么可能喝高？”刘不言说，“我听过您在律师论坛上的发言，今天又听您说有支教的想法，所以我知道您是一个有想法有抱负的人。您只是迫于现实，迫于生活的压力，可以说是怀才不遇。我希望您能早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在适合您自己的舞台上干一番事业。秦大贺刚才说教师是一个比律师更适合您的职业，这话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是绝对正确！我相信您在律师行业上也会找到自己的状态，只要您用心去研究，您在法律界也一定能发现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激情！”
张春风兴奋了，他站了起来，说：“感谢刘总对我的鼓励！我敬刘总一杯！”
郭良庸也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说：“各位满怀激情，我自愧不如！”
秦大贺看大家都站了起来，他也站起来说：“你们都是有思想有作为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懒虫，我才是那个最该感到惭愧的人！”
“你这话就不对了！”刘不言看着秦大贺说，“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我相信只要你找着状态，你的前途也是光明的！郭教授您觉得呢？”
“我完全赞同！”郭良庸回答。
“好，我们干杯！”刘不言说。
大家坐下后，刘不言说：“大家都知道我要卖掉清泉股份，但却没人知道我卖掉公司后准备干什么。我对外称我卖掉清泉后要壮大‘石上流’，其实并不是我的真实意图。我辛辛苦苦把清泉打造成了一个现代企业又让公司上了市，如果卖掉清泉后再带一班老人去搞‘石上流’，那不是又要走一遍老路吗？”
“所以您想用卖清泉的钱去投资文学网站？这个想法很棒嘛！互联网和文化产业相结合，是大有前景的新型产业。您以前从事的是第一和第二产业，未来您要搞第三产业，甚至第四第五产业了！”张春风说。
“可是被否决了！我还是得去干老本行。”刘不言说，“公司卖不掉我只有接着撑下去。”
“您可以让别人去干，你去干新事业啊！”张春风说。
“不行啊！我试过。我曾经让我弟和马总接手，也找过职业经理人，都失败了，清泉集团离开我就乱了套。”刘不言说，“经过并购风波后，清泉也元气大伤，现在正处于危险时期，我更是得全力以赴，把清泉这驾马车再次带动起来。”
刘不言把面前被重新斟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他接着说：“我原来的想法很美好：卖掉清泉后，除了分给马总和股东们的钱以外，我还有几百个亿；我会把一百亿给‘石上流’，让我弟刘不言带领那些老员工以密云为基地，拓展原来产业的上游，建立一个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核心的生态化产业链。我的那些老员工们都是农民出身，干农业他们在行，也有热情，工业生产也有经验，有了钱和产业，他们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这样我就可以抽身出来，带着钱到南方去，和我的浙江朋友在互联网和文化产业上大干一番了！”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弯转得有点大啊！”张春风说。
“有两个原因。”刘不言说：“一是产业前景；二是理想抱负。一个务实，一个务虚。清泉集团可以解决我和员工的生存问题，但家族化的管理弊端，低门槛的市场竞争，以及产业的低附加值和狭窄的发展空间都已经无法让我感到满足。我的那些亲戚朋友和父老乡亲也让我精疲力尽，虽然我在经理大会上痛骂秦大贺，但实际上秦大贺说出了我的心声。我需要激情，需要梦想！我不想在原来的昏黄灯光下像秦大贺所说的‘老地主’一样地苟延残喘。还有，我还要挑战马云！”
“挑战马云？”张春风说，“我想起来了，您和马云都在央视的创业节目里当过评委呢。”
“我并不想挑战马云的‘首富’地位，而是想像马云一样地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激发自己的最大潜力！”刘不言说，“马云以前也曾是一个成功的老师，但他跳出了舒适圈，在互联网上干出了一番新事业。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跳出舒适圈，也干出一番新事业呢？”
“所以您也想从事互联网行业？”张春风说。
“我并不是想模仿马云！”刘不言说，“互联网是一次产业革命，它蕴藏着无穷的商机，这个机会属于全人类，并不是只属于马云的！而且，我还更多的想法，我一只脚往前，一只脚往后，我的步子要迈得更大！”
刘不言接着说：“秦大贺你应该知道鲁迅为什么弃医从文吧？”
秦大贺低头饮酒，他没有回答。
刘不言说：“鲁迅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说，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这时郭良庸说话了：“鲁迅和***的新文化，并不是现在的网络文化。现在的网络文化和鲁毛的‘新文化’恰恰是背道而驰，它大量生产着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们！”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这个方向？！”刘不言一拍桌子，他神情激动。“鸦片战争都快过去二百年了，为什么鸦片还大行其道？尤其是网络上的精神鸦片！虽然网络文学也打着‘文学’的旗号，虽然网络文学也可能有正能量的精品，但是现在提起‘网络文学’大家能想到的是什么？什么玄幻仙侠，什么异术超能，什么游戏魔法，这不是精神鸦片是什么？”
“这些是网络文学的形像代表，如果没有了这些，网络文学靠什么赚钱和生存？您想改变谈何容易？或许您真正从事了这行就由不得您了，改变不了状况反而为虎作伥！”郭良庸冷冷地说。
刘不言说：“我不否认这些东西的作用，就像不否认烟和酒的作用一样，但烟和酒不能当饭吃是不是？如果烟酒当饭，而真正的精神食粮却可有可无，那造就的不正是鲁迅所痛心疾首的‘东亚病夫’吗？现在的网络文学，就是烟酒当饭，而真正的饭却躲在角落里！这样的网络文学难道是健康的？难道我不能为改变这种状况做点什么吗？我卖掉清泉集团，携带几百亿到南方办文学网站，就是想建立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基金会。我的梦想是建立真正的文学丛林，这丛林里既有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又有郁郁葱葱的灌木，有姹紫嫣红的鲜花，也有玄幻和游戏这样的小草。如果一片土地只长野草，而大树和花朵却没有生长空间，那离人心沦丧的荒漠也就不远了！林则徐、孙中山、鲁迅和***的事业不就白干了吗？”
刘不言接着说：“我也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这是我的一项长期事业，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下去，总会有云散日出的一天。人有物质需求，也有精神需求，既然是高端行业，就要做高端产品。文化产业大有可为，在这个阵地上，只要你用心，你会取得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精神效益的三丰收。”
郭良庸说：“您想做花园的经营者，秦大贺想种花，你们俩殊途同归了。”
“归不了了啊！”刘不言叹了一口气，“自从并购案被否决以后，我就走不了了！我没有了资本，清泉集团也离不开我。只要我在，清泉集团就倒不了，清泉人就会有饭吃，但别人管可不一定。除非……”
刘不言停顿了一下，说：“除非我再把清泉卖掉！”
大家沉默无言。
张春风说：“刘总，我终于明白您为什么要卖公司了，也明白您为什么要支持秦大贺了！”
刘不言叹了一口气，说：“我想走新路，但人们不允许我离开老路！所以，秦大贺，你只能自己走了。”
这时，郭良庸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他说：“秦大贺想走的路并不一定就是刘总您想铺的路！而且，他能不能上路还不一定呢！”
刘不言看了一眼郭良庸，又转头看着秦大贺，他说：“你想走什么样的路？你能上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