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而过，办公室那隔音效果存疑的房门，为刘主管的理智上了最后的一道保险。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办公室终究没有变成炮房，臆想之中的活春宫图也没有展现在程自怡的眼中。
而现在，程自怡的眼睛中，只有刘主管那烦人的嘴唇一开一闭着，一张一合着。
这一刻，支开了情人，调走了下属，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的刘主管，兴许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能够在众人心中激起波澜的演说家，他拿着一份叫人润色好的稿子，开始做起了“演习”，为接下来于众员工面前进行的“重要讲话”做着准备——当然了，今天情况特殊，他还要借着这个机会，为他那新鲜出炉的情人，铺出一条康庄大道。
隔着并不遥远的距离，隔着单薄的玻璃，刘主管所念叨的话语是穿不进程自怡的耳中，但是他那认真专注，却带着滑稽的样子是一丝不差的落入了程自怡的眼里！
无聊的程自怡不介意直起腰杆，用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无神的盯着这位油腻的中年胖男人，继续看着他能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伴随着稿纸的不断翻动，嘴唇的上下碰撞，刘主管的演讲预演，最终在畅快的呼气之下宣告了结束。
那肥胖油腻的脸，在这一刻终于带上了一点微微的笑意，而这一抹微笑，却偏偏又让那拱起的肥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给挤成了一条缝，那原本还算是看的出立体感的五官，在那渗人笑容的加持之下，成功变成了一张映在平面上的皱纸张。
“呸！无聊！”
看着那笑容满面的刘主管，程自怡不屑的往空气中吐了一口口水。
刘主管……他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演说家吧？
那夹杂着方言的塑料普通话，那又臭又长，像是老太婆脚上裹脚布般的发言，实在是很难让人送上赞赏。
但偏偏他又是一个被虚荣占据的人，他喜欢那种踩人头上，高人一等的感觉。即便他不能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头上作威作福，他也要在自己这么十几、二十来号的手下头上展现自己的优越性，施展号令。
由刘主管主持的会议到了后面，便是针对他一人的表扬大会，若是有其他高层在场，就是针对其他高层的赞美诗，而不论如何，这场会议都是针对其余所有到场员工的自我批判大会——情况往往如此。
这是让人从屁里寻出香来，从屎坑里摸出满汉全席来。
“看着吧！今天只要你敢碰那杯水，你这半辈子的‘英明神武’就得跟着你那控制不住的排泄物一并落在这地板上面。”
到这一刻，程自怡在发出“恶毒”诅咒之时，甚至还希望刘主管再捧着那稿子读上一读，最好再读他个半个小时，到时候嘴巴干渴的遭不住了，就赶快三两口咕噜噜的干了杯子里的水！
在溶解了泻药的水没有吞进刘主管的肚子里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所以——请务必，一定，一定要喝下去！
终于，，在念了一两遍稿子后，刘主管还是熬不住嘴里的干渴，三下两捧起了装着茶水的茶杯。
“咕噜咕噜……”
刘主管的喉咙起起伏伏，那参杂了泻药的茶水便这样汹涌的灌入了他的肚皮。
“耶！”
此刻的程自怡比起了剪刀手。
若不是刘主管肠胃结构异于常人，他的结局在这一刻便已注定。
“咳……咳！”
即便喉咙在茶水的滋润之下，年纪不算小的刘主管还是不住的发出了干咳。
但是干咳完之后那张胖脸又开始变得容光焕发起来——那是一种字面意义上的容光焕发，似乎被猪油糊上的面孔竟是可以在白日里反射着那无处不在的光线。
他坐回了舒适的沙发，拿起了剩下的文档，似乎打算乘着自己好心情的东风一鼓作气将余下的事情给处理个干干净净。
现在，这人笑的欢，等会儿，这个笑的欢的人，会哭的惨！
“我的元帅，任务好像完成了。”
听着飞行员的话，程自怡点了点头。
“对的，完成了，我们可以看好戏了。”
在确保燃油还够的情况下，程自怡没有选择停靠飞机，在一旁等待，而是直接让飞行员驾驶飞机，跟随着刘主管的运动而运动着。
说实在的，一个人吃了超量强泻药的样子，程自怡是没有见过的，现在从头观察到尾，也算是开开自己的眼界。
如果这招真的如此好用，以后兴许还有机会再用。
……
“啪啪啪啪啪！”
四下掌声响起，刘主管手捧“先进经验”走到了众员工中央。
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了那间办公室，带着良好的自我感觉，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发言。
看看这阵仗，若不是在这里的人互相都知道老底儿，估计会让人觉得是来了个省里、市里的一把手呢。
“我们应该……”
“最近小杨的工作状态不是非常良好……”
“新来的小李在工作上……”
刘主管按照之前演练好的那般，用散发着威严气息的话语与动作主持着这场没有什么用处的会议。
特别是当他发现大老板并没有抽空前来的时候，那股用于凸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威压之气，便是愈发盛烈。
就算是隔着老远，听不见半点声音的程自怡，也能够用眼中反馈的种种动作来察觉刘主管刻意为之的做作。
亏得刘主管还不是老板，要是他当了老板，怕是要订下个规矩，让那些业绩靠后的人绕着工作区的地板像狗一样爬来爬去。
这并非危言耸听，央视新闻媒体在不久前便曝出了这样的奇葩公司。
“咕噜……”
正在发表意见的刘主管肚子却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们在接下来……！”
这样的声音好生让人尴尬，而为了掩饰着不雅的声音，刘主管将自己本就巨大的声音硬生生的又拔高了两三度。
“咕噜……咕噜！”
“请各位多教导这位新人……”
如同火山喷发前那涌动的岩浆，刘主管的肚子里可能正在经历一场空前的板块运动。
在药物的影响之下刘主管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是自认为对身体有着良好控制能力的他，可没有匆匆忙忙的奔向厕所。
取而代之的，是刘主管那语速愈发加快，声音愈发响亮，似乎用这样的行为便可以让肚子的不适烟消云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