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程自怡送到第五人民医院的门口,车里的警察们建议他去挂个号看看病,反正也就是几十块钱的挂号费,早点查出病症好早点治疗,总好过等到病入膏肓时再来求爷爷告奶奶吧?那个时候,才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但是程自怡如水牛一般倔强而强硬,他坚决说自己没病,强调自己整个人头脑一直很清醒——那是死也不踏进精神病医院的大门半步!
虽然上司有吩咐将程自怡送去五医院,但是也没有吩咐说一定要押解着程自怡去挂号看病。
眼见实在是拗不过程自怡,这些警察干脆开着车一溜烟的原路返回。
“老子才没精神病!你们不能这样诬陷我!我要找你们上司!你们就是在乱来!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整个路上,程自怡从一个温和平静的宅男,变成了一个嘴臭不停的祖安老哥,疯狂的和警察们对线。
如同被戳到了痛处,他是万般不绝的强调自己“神志清醒”,“绝无精神病症状”。
实际上,程自怡越是这样说,那车上的警察同志们就越肯定程自怡的脑子有点毛病。
眼看着警车一点点走远,程自怡在确定自己已经自由后,才悄悄转过了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呼……”
忍着激动的心情,程自怡呼吸了一口新鲜而夹杂着浓浓汽车尾气味的空气,然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在脸上浮现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警车开的越远,他脸上的笑意越浓。
“我们成了!弟兄们!我们成功了!”
“可喜可贺!”
“恭喜大元帅!”
原来,在警方怀疑程自怡精神出问题的时候,程自怡就立马找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参谋官们商量了一番,接着就开始了有计划的“装疯”。
这里的装疯卖傻,不是跳大神吃大便,而是用更为强硬的方式告诉审讯自己的警察,强调自己说的话都是真的,自己那“荒谬绝伦”的话语中没有掺半点假。
其实,这个方法成与不成,程自怡心里可没半点B数,参谋们心里也没有底,只不过这样做,测谎仪实在是无法检测出程自怡说出的是假话——只要测谎仪测不出来,专家们看不出来,那么装疯卖傻才能叫做成功。
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弥补,而一句实话,哪怕是再怎么混乱矛盾的实话,它都有着严谨而精妙的逻辑。
如同是诸葛孔明布下的空城计,要是警察们真的信了,那程自怡就完了,可以想象的厄运会降临到程自怡身上……而要是警察们不接受这“荒谬绝伦”的“事实”,那程自怡最坏不过是被扭送精神病院,以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身份接受强制性的治疗。
现在看来,警官们在深思熟虑后,还是不能接受一帮玩具可以抢劫金店的事实——除非,他们能够用眼睛亲眼看到。
可他们又怎能够亲眼目睹这个过程呢?程自怡的下属向他再三保证,沿途他们避开了所有的监控系统,而那些避不开的,也用导弹进行了定点清除。
对于这一点,程自怡不敢做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他至少能够做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兵人们做的事情,他还是信得过的。
要知道,随便一个摄像头,在兵人面前都是个庞然大物,只要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不可能不被看到;至于那些因距离过于遥远而未被察觉的摄像头,自然也会因为距离过于遥远而无法清楚的拍摄到兵人们。
所以,程自怡这并不高明,甚至有点钩直饵咸的伎俩,让他成功的逃过一劫,蒙混过关,甚至他还没有糟糕到被强行当成精神病人,扭送至精神病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这——也许只是他一路走来的路上所遇见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就像之前生命中所经历的那些小波折一样,在经历过后,便有些不值一提了。
如果硬说这个插曲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什么改变,应该就是在往后的日子里,警方不会将注意力再放到他的头上,也不会将过多的警力资源浪费在他的身上——暂时的。
而这,又怎能不让程自怡感到高兴与解脱呢?从被捕时的如丧考妣哀天怨地,到现在的欢天喜地意气风发,转变之迅速,可能也就是取决于警官们基于常理说出的一两句“合理质疑”。
让他们去查吧,随便让他们去查!程自怡的内心在狂笑,作为一个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法外之徒,他隐隐有了一些窃喜,只要可以,他们大可调动全国的警力去搜查那个并不存在的“黄金大盗”。
想着自己如此这般幸运与机灵,也是不知不觉的从阎王爷的手下捡回了一条命,程自怡就想带着辘辘饥肠,去搞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他想着,便要去做,打算买一份肯德基全家桶尝尝。
可伸手一掏。
哦豁,完犊子,自己由于走的匆忙,手机还落(la)在家里了。
再伸手一摸。
哟嚯,这钱包倒是揣在身上。
只是这个年头,钱包里往往是不怎么装钱的,都是装的各种证件,就是有些一两块钱的零钱,那也是备来用来救济流浪汉或者乞丐的。
前一秒还不知觉的喜笑颜开,后一秒,笑容便如同遭遇了便秘一般在脸上凝固。
KFC明明就在不远处,甚至那白胡子老头的LOGO都已经肉眼可见,但自己却偏偏是吃不上,这是何等的折磨人?
那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回家吧,KFC可不能赊账。
即便现在肚子已经有一点被饿的叫唤,唾液也因为垂涎炸鸡的美味可口而在口腔中聚集,程自怡也只能忍着这饥渴,匆匆忙忙的向着最近的公交站台走去。
身上这点钱,吃一碗面还是够的,可程自怡那可吃货的心早已被美味的炸鸡所死死勾引,他便是要忍着这番饿,回到家中拿到手机,然后去买一整个全家桶,大口的吃炸鸡,大口的喝可乐,似乎不这样做,今天的苦难就是白受了一般。
手中攥着几张为数不多且不太常用的一元小钞,程自怡循着路牌找到了公交车站,然后伙着人潮,用力的挤上了一辆通往自己家附近的公交车。
想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吃上KFC,程自怡即便是在车上,也忍不住悄悄的咽了几下口水。
只是……比起美味,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方才上车的一瞬间,在他用双手数零钱的一瞬间,一支纤细而修长的镊子,顺着他裤包间没有彻底合拢的缝隙,安静而迅速的叼走了他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