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阴谋与死亡3
贞儿道：“够少奶奶的，你只管拿去，不过你要送我回去才行。”
怜儿笑着说：“行，我的姑奶奶。”
贞儿叹着气说：“这年也要过去了，天气也快暖和了，真希望姨奶奶能早日生个大胖小子。这样她也就不用每天白担心了。”
怜儿也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可是少奶奶万一生的也是个哥儿呢？到时候咱们姨奶奶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两人顿时沉默了，怜儿突然说：“其实少奶奶人真的很好，有时候真不忍心伤害她。可是姨奶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不能不报。”
贞儿正要说话，却发现窗外突然晃过一个身影，她透过微弱的灯光，看到窗外正有一张惨白的脸，而那张脸正望着自己诡异地笑呢。贞儿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布满了全身，她紧紧抓着怜儿的袖子说：“看，它又来了。它正在窗外看着我笑呢。”
怜儿仔细一看，什么也没看见，有些不耐烦地说：“明明什么都没有嘛，别发神经了。粥也熬好了，咱们回去吧。”
贞儿却依然在说：“你看，它的脸多白，眼睛里竟然流血了，太可怕了。可是它歪着嘴笑呢，你听它的笑声，好恐怖。”贞儿缩在怜儿身后，却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怜儿突然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紧紧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慢慢向门前走去，她突地打开门，却什么也没看到。外面依然在飘雪，雪越落越厚了，树枝和房檐上都落满了银白色的雪。雪照得外面很亮，半个影子都没有，看了贞儿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怜儿劝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给主子送燕窝粥吧。晚了就不好了。”
贞儿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将粥盛进碗里，怜儿叹息着说：“我来吧。看你都把自己吓成什么样了？”
她拿上食盒，拉着贞儿离开，贞儿依然抓着她不肯松手。直到把她送到小倩的屋里，怜儿才返回水灵屋里。
谁知贞儿刚从小倩屋里出来，就急急地跑到水灵房里，水灵诧异地望着她。
怜儿也有些生气了，“贞儿，你干什么呢？怎么连规矩都不懂了，乱往屋子里跑？幸好少奶奶脾气好，不然非狠狠治你的罪。”
水灵听出怜儿分明就是在给贞儿求情，而且也看着洁儿的面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什么事？怎么这么慌张？”
“鬼，我看到鬼了，它的脸好白好白，它冲着我笑，眼里还流着血。”贞儿缩着身子喃喃得说着，似乎真的看到了一般，她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
水灵刚喝了一口粥，一听到贞儿的话，没了食欲，便放下碗，说：“怜儿，贞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
怜儿说：“我也不知道，我刚去了厨房，就看到她闭着眼睛尖叫呢，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从那时起，她就一直说自己看到了鬼，一直絮絮叨叨地不停念叨着。”
贞儿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们的话，突然瞥见芊芊得意的笑容，那眼神是那么邪恶，还有脸上恐怖的伤疤也因为笑容而形成一个诡异的形状。贞儿突然像疯看一般，扑向芊芊，摇着她大叫道：“是你，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是你在装神弄鬼，是不是？”
水灵看到她这样对待芊芊，真的很生气，大喊道：“贞儿，你疯啦？关芊芊什么事？”
怜儿忙将她拉开，抱怨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怎么敢对小姐动粗？乱说什么呢？”
贞儿凄然一笑，“你们都是大傻瓜，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事吗？别以为她是小孩子，其实她做起事来比大人还有狠呢。”
芊芊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又用手帕仔细擦着衣服，似乎贞儿刚刚把她的衣服弄脏了似的。她笑着说：“娘，贞儿到底怎么了？怎么像个疯婆子？真是粗野。”
水灵怒道：“贞儿，你太不像话了。我一直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不想跟你计较，你可倒好，越发过分了。竟然欺负到芊芊头上了，我可不能饶你了。”
怜儿忙跪在地上说：“少奶奶，就饶了她吧。我想她一定是受刺激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反常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还请少奶奶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绕过她吧。”
水灵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跟她都下去吧，我乏了。”
怜儿忙叩头谢恩，站起身来拉着贞儿离开，贞儿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知道我是你干的。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芊芊冷笑着看着她被怜儿拖走，贞儿走时脸上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但是她不怕，她连恶灵都不怕，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吗？
水灵摇着头说：“本来好端端的心情都被这个贞儿给破坏了，真是扫兴。”
芊芊笑道：“娘，爹不在，您的心情还能好啊。”
水灵咬着牙道：“你这个鬼机灵，又在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过来扯她的嘴。
芊芊却笑着说：“娘，你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啊。”
水灵这才罢了，说：“今晚你还是陪娘睡吧。”
芊芊坐到她身边说：“也只有爹不在的时候，才轮得到我。”
水灵好笑地说：“你孩子，真是让人骂也不是，笑也不是。”
芊芊笑道：“那您还是笑吧，要是惹您生气了，气坏身子，我可担待不起。”
水灵抱着她躺在床上，熄了灯，刚说了几句话，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水灵竟然就睡着了。
芊芊却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笑，眼神阴险狠毒。不知她又要做什么了。
却说怜儿拉着贞儿回到她们的屋子时，贞儿死死拉着她就是不肯松手。她没办法只好同贞儿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贞儿那惊恐的神情和喋喋不休的嘴巴。她用手帕堵住耳朵，用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怜儿早上醒来的时候，贞儿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有些诧异。不过一想觉得贞儿应该是去伺候姨奶奶了，因为姨奶奶一向起得早，不像少奶奶直到中午才起来。可能是姨奶奶从前做下人的缘故吧，睡觉总是很少。她其实很愿意伺候少奶奶，不仅能多睡会觉，还能得到许多赏赐呢。
她起床收拾好，便向少奶奶房里走去。刚走到花园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仆人围在一起，他们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快走几步，走过去一看，厚厚的雪上竟然躺在一个月白衣服的丫头，这衣服的颜色看起来很面熟。难道是贞儿？她的心突然一紧，往前凑过去看那丫头的面容，一看她便忍不住尖叫起来。
太可怕了，贞儿原本俏丽的脸，如今像是被抽干一样变得干枯。整张脸上布满了血痕，她的眼睛也被挖下来了，只看见两个血窟窿，嘴巴张得大大的。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也许是不大相信死前看到的一切。而且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她面前的雪地上有几道长长的划痕，指甲深深地陷在泥土与积雪中，似乎死前曾做过一番挣扎。
怜儿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不能相信昨天晚上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这是谁做的？竟敢在上官府杀人？而且上官府的人早上才发觉。
怜儿看到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用一块破布将贞儿卷起来，抬出了府内。她缓缓走到水灵房里，水灵也刚起来，还打着哈欠。
水灵看到看到她呆呆的样子，便问：“怜儿，你怎么啦？怎么无精打采的？”
怜儿说：“少奶奶，太可怕了，贞儿死了，眼睛都被挖出来了，都是血。好可怕。”
水灵惊呼道：“什么？贞儿死了？眼珠子也被挖了？真是可怕。这是谁干的？”
芊芊突然说：“大早上的，怜儿，你跟我娘说这些可怕血腥的东西干什么？也不怕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怜儿忙说：“怜儿该死，我也是看到贞儿突然死掉，一时间无法接受，而且她死状可怖。才忍不住说的。”
水灵叹着气说：“贞儿这孩子也真可怜，死都不能安生。要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训斥她的，应该好好跟她说话的。”说着眼圈就红了。
芊芊忙阻止道：“娘，您又何必为了一个丫头而伤心呢？您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吧。”
水灵用手帕拭着泪，说：“唉！洁儿、贞儿这么好的女孩竟然如此短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吗？恐怕以后也再难有这样灵巧会伺候人的丫头了。”说着又伤感起来。
上官沧海这时怒气冲冲地走进房里，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说：“贞儿，究竟是谁杀的？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手段，真是触目惊心啊。”
水灵看着他说：“那贞儿的尸体呢？”
上官沧海叹息道：“我已经让人仍在郊外烧了，像这样的惨死，怕是死后都难以安生啊。所以我特意请了法师来家里做法，以消除污秽之气。”
水灵点头道：“最好房间里都贴上符。昨晚，贞儿就一直喊着有鬼，估计她是真遇上鬼了，说不定真的是被鬼杀死的。”
上官沧海疑惑道：“什么？昨晚上她看到鬼了？怪不得她端着燕窝粥进屋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大对呢。当时我也没有在意，还以为她只是困了。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鬼。那你当时怎么没跟我说呢？”
水灵淡淡道：“当时都那么晚了，再说我想她也许只是受刺激了，而且我也乏了，然后就让怜儿跟她下去了。我当时也没多想，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怜儿低着头说：“昨晚上回去，贞儿还一直在絮絮叨叨，我嫌她烦，就把耳朵堵起来了。所以晚上发生什么事，我一点都没听见。早上醒来后看到她不在，我还以为她去伺候姨奶奶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沧海突然想起来说：“小倩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哭得很伤心的。我得去看看她。”
小倩早上因见贞儿没来伺候，便打发人去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给她带回了的竟然是贞儿的死讯，她有些承受不住。她辛苦栽培的三个丫头已经死了两个，她真是无法承受了。她不相信贞儿是被什么鬼害死的，她知道一定和芊芊脱不了关系。
但是她不敢说，因为没人会相信她，还会把她当成疯子。现在恐怕也只有怜儿肯相信她了，她也只能依靠怜儿了。她怕，她怕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所以她不敢争了，这几个回合下来都是她输。她真的斗不过芊芊，那个丫头真的只有四岁吗？她再一次对她产生了怀疑。
上官沧海来的时候，小倩正因为想念贞儿和洁儿而热泪盈眶呢。他走过去默默揽着她的肩头，小倩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此时她什么也不想说，就只想这样静静地靠着他。
过了许久，一个下人敲门说：“少爷，我们已经把贞儿的骨灰撒在郊外了。”
上官沧海沉声道：“好，你现在立刻去请个法师来。”那人应声而去。
小倩伤感地说：“少爷，我身边的好丫头已经死了两个，如今只有一个怜儿，让少奶奶使唤。我身边连一个顺心的丫头都没有了。”
上官沧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我一会就去跟少奶奶说，让怜儿回来伺候你，好不好？”
小倩这才破涕为笑，笑着说：“少爷，你对小倩真好。”
上官沧海放开她说：“我要去铺子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啊。”
小倩乖巧地点着头，目送他离去，才站起身来走向水灵的房里。
水灵正在用午饭，看到小倩突然来了，便说：“妹妹来了，坐下一起吃吧。”
小倩强笑着坐下，说：“姐姐，妹妹的心里真的好难受啊。贞儿洁儿都是那么好的丫头，却那么短命。如今我身边连个贴心的丫头都没了。”
水灵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妹妹，别伤心了。这不是还有怜儿呢嘛。我看怜儿一点也不逊于她们姐妹呢。如今姐姐身边也有了几个使得顺手的丫头，秀儿和屏儿也摸透了我的脾气。姐姐就将怜儿奉还给妹妹吧。”
小倩忙说：“姐姐，别误会，妹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身子弱，又有了身孕，用的着的人一定很多。”
芊芊冷笑道：“你就别装了，谁听不出你的意思啊。”
小倩有些生气，但还是忍住了。
水灵立刻说道：“芊芊，说话没大没小的，跟你倩姨道歉。”
芊芊放下筷子说：“我不吃了，看到某人就吃不下去。”说着就推开椅子，蹦蹦跳跳地走出房门。
水灵生气地说：“这孩子越大越不懂规矩了，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小倩劝道：“姐姐，别生气了，小心身子。”
水灵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说：“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吧。妹妹，可要当心身子才是啊。”
小倩笑着说：“过的真快，一晃就已经是二月天了。芊芊的生辰要快要到了吧。”
水灵轻轻道：“可不是，不过这次摆摆家宴就算了。我也没精力操办这些，就简单随便一些吧。”
小倩说：“这样不大好吧。如果芊芊的生辰太过于简单了，我要是生了孩子，必定会很铺张。到时候怕是她心里不舒服啊。”
水灵笑道：“妹妹多虑了。芊芊不是那样多心的人。况且以前也给她办过的。孩子出生是大事，怎能相提并论呢？”
小倩没有再多说，心里却在冷笑，芊芊不多心？只怕她是最多心的一个。
怜儿跟着小倩回到房内，小倩一脸的凝重，说：“怜儿，为了我的孩子，我想咱们先忍着吧。不然也斗不过她的。”
怜儿点着头说：“姨奶奶说的很是，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上官沧海直到晚上才回来，看到小倩正在房里等着他吃饭呢。他看到怜儿站在旁边伺候，惊诧地问：“怜儿已经回来了？我都还没有开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