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瞬间十年已过。
帝都皇城某偏僻院落。
白蔓君坐在老旧灰横的门槛上,披着黑色斗篷,双手托着下巴,一双灵动的乌眸遥望远方,若有所思。
夜,寂静无声。
虽未到霜降,却无知是何原因,今年的风异常刺骨,宛如大寒已至。这情况是往年都不曾有的。
许是为了应景,院中十几颗荼蘼花已尽数凋零。尽管这的主人费劲心思打理,也还是躲不过光秃秃的命运。
一只通体纯黑的乌鸦悄无声息的落在白蔓君的左肩上,瞬间感受到的肩上的重力,她娴熟的从怀中抓出一把五香杏仁,递到乌鸦跟前。
只见乌鸦利索的啄了数口,五香杏仁全吞入腹中,心满意足的“呀--呀”叫唤着。末了,又是“呀--呀--呀”几声后,扑翅飞入夜色里,不见踪影。
由始至终,白蔓君都是一副谈谈沉稳的表情。约半盏茶后,她缓缓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树干。树干有长剑般大小,其中一端光滑无比。
退去斗篷,白蔓君在院中错落有致的舞弄着。招招轻盈似流水,挥洒自如。
小小身板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间超尘的气质无不似遗世的傲霜。
无人欣赏,无人懂。
偌大的庭院中她,就是些花花草草,连个伺候的婢女也没有。
这倒不是生活上遇到苛刻,穿的,住的,凡是长公主应有的待遇一样不落。以前有次送吃食的宫女使坏,给她送来的,不是嗖白面就是嗖馒头。
好在她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主,把那个使坏的宫女狠狠教训一顿后,恢复了原来的吃食。
锦妃也曾派些婢女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无一例外,都被她赶出漱玉轩。次数多了,锦妃也就任由她作罢。
白蔓君正进入忘我状态,醉心舞练时,院外突兀的传来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砰”的一声,陡然间来者破门而入。
显然是来者不善。
玉枝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蔓君。身为掌事姑姑的她,穿着堪比正宫娘娘,常以一身墨绿衣裳示人,是锦妃的心腹之一。
此次夜闯漱玉轩,估计是锦妃授意。身后除了有几名老嬷嬷跟着,还有数名武侍。
然就在破门一瞬间,白蔓君已借力巧势将手中的枝干反手一个转身,插入一旁的荼蘼花丛里。
至此玉枝闯进时,就只看到她站在月下,如同沐浴在月光中。如墨般长发垂直到脚裸,除了发饰,没带任何首饰,一身黑。肌肤白皙,轻弹可破。五官还隐隐带着青涩,若日后长开了,指不定又是个祸水。只是前额顶着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眉,敛去了她的部分光芒,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别扭。
未等玉枝开口,白蔓君已暗中将这些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一番,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出去。”
不请自来的人,她一向不欢迎,何况还是个不安好心的。
话毕,玉枝的脸色变了又变,很好,已不记得多久,没人敢跟她这般说话了。平日里别的妃嫔和公主,哪个还不是敬她三分,见了面毕恭毕敬,喊她一声玉姑姑。眼前这个主就算身份尊贵如何,不得恩宠一切都是浮云。
当下冷哼一声,示意武侍将白蔓君团团围住,今晚注定这杂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长公主德贤败坏,意图谋害雍宁王,奉锦妃娘娘口谕,将长公主押进邢劳劳役,等候羌帝归来发落。动手。“
眼看武侍就要动手,属于白蔓君的威压瞬间爆发,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安静了。武侍们倒抽了口凉气,频频后退。可谓是先前离得越近,退得越远。但也有个别不幸的,没来得及远离,晕倒在地。
原因无他,冻晕了。
随后白蔓君收了威压,瞥了一眼远远躲在门外的玉枝,沉声道:“谁敢。”
就是这么霸气,威严四射。
玉枝虽气急败坏,但胜在见多识广,调好情绪,重新迈进漱玉轩。锦妃娘娘说得没错,这长公主简直是妖女一枚,生气起来就像块冰一样,无人能靠近。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看来长公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两名嬷嬷,手中各端一白玉盘子,盘子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停在白蔓君身前。
白蔓君微愣,这些人为了除掉自己,各种手段无所不为其用。
明的不成,就来阴的。不过她不惧,更会退缩。否则在这深宫中,怕是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白布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