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公子,跟我走吧!”
看到国主离去的身影,孙寿权试探着走进花园,看见伤痕累累独自发呆的少年出声呼唤道。
“孙将军又要带我去哪里?”
月落西墙,稀疏星空,少年疲惫的身躯落寞孤独。
“去我在孟城的小院,给你的伤口上些药避免留疤。”
“孙将军,这件事我们做错了吗?”
两人离开高坛,誉长风愧疚问道。
杂草丛生的小路要行人仔细落步才不被绊到,可孙胖子龙行虎步踢脚时更是将草根都扯断。
“我二百多斤的孙寿权,不是杂草能够绊倒的,要倒也要倒在沙场上。”
铁血豪气让誉长风心中一热,但孙胖子紧接着叹气。“唉,一直在北边的野人关驻守,没想到祺枝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门口的守卫远远打开大门,两人漫步到街上,孙寿权引路,气氛沉闷,两人久久无言。来到一处民居,打开门走了进去,简单的小院收拾干净,老爷回来了,侍女们把灯火点上,这皇亲国戚在皇城就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
“昨日,从这被抓我知祺枝国已到危局,之前那仇先生所言比我想象还要严重,有些事国主一直瞒着众人,但我是清楚的,高唐根本瞧不上祺枝国这斗米之地,何曾来了使节而不经过野人关,你们是祺枝国优秀的后人,国主大善,不想让你们落入南诏国手中,才出这一计。”
心中大惊,誉长风连忙开口:“难道这次不是去高唐?”
“高唐确实是这次的目的地,那是最物华天宝的地方,人们说哪里皇帝的宫殿整体都是黄金打造,是有志者最向往的去处。”孙寿权脸上都是向往的神色,誉长风长舒一口气,他不在乎俗世,他要在高唐重归修道界。
看孙寿权的样子,似乎驻守边界的他也没见过高唐。
“孙将军未见过高唐?”誉长风曾经有幸随父亲出使高唐,记忆中那里虽然繁华也绝对没有孙寿权描述的这么夸张。
孙寿权吩咐侍女去请某个医生,回头解释道:“你们的路途不简单,北穿野人谷,绕过第一天堑奇峰进入南疆雨林,这两处都是凶险至极的险地,如果说奇山是我南海诸国与高唐最大的城墙,那么这两处就是护城河。”
他早有耳闻这奇峰,世称人间第一天堑,天下第一峰,可这两处野人谷和南疆雨林他从未听说过。心想这去往高唐的路程必定艰辛,但思考最多的还是孟求知的计划。
“孙将军,你确定这是国主的计划,而不是你的臆测?”
此话一出,孙寿权就拍着胸脯回答道:“没有十成把握,我怎敢胡说。”
誉长风仔细思索,这的确是一石二鸟之计,首先狐假虎威让南诏国投鼠忌器,其次可以大摇大摆护送后人逃往高唐,或许南诏国也有怀疑,不惜冒险潜入皇宫探索虚实。
大门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老者背着药箱在小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屋,二话不说就拿出一堆药瓶和布条。
医者父母心,在老者的眼里誉长风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满身伤痕,让他心痛不已。
“孩子,把衣服脱下来。”
温柔的语气让誉长风露出纯真的笑容,听话的把上衣脱下。
在老者细致的处理着伤口时,少年倚床而眠,他太累了,强撑太久,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就有侍女送来衣服,说是国主赐下的,让他尽早入宫,先去大殿,并且给了孙寿权留下的两封信,誉长风发现一封是给自己的,另一封未指名。
他直接打开自己那封,寥寥几行,言明孙寿权出城带军,让他把另一封信在合适的时候给孙书伯。誉长风读完将信收好,在侍女服侍下穿上新衣。
配套的登云履不大不小刚好合适,也不知如何做到的,金纹黑袍,前胸后背都是精美的百花花纹,其上红色的领子与腰带增添了几分正式和喜庆,绿玉冠束发,装饰的金带从耳后垂下,拿起装饰佩剑,誉长风感觉还不错,一旁的侍女却已看呆,可少年哪管她如何,将床边破布袋里的东西揣到怀里,一路小跑就赶往皇宫。
一路上誉长风心情颇为轻松,除了天堑已经没有能阻挡他前往高唐了,侍卫远见他都提早行礼,少年直入皇宫,前往大殿。
朝堂未散,令他惊愕的是自己的衣着与一众官员的衣着一模一样,他刚到台阶下,红袍太监大喧声而起:“誉大人到--”
慢慢走进大殿,殿内官员有的窃声讨论,有的甚至像他示好,誉长风看了眼座上的孟求知,一头雾水上前行礼,却发现孙书伯早在一旁向他挤眉弄眼。
“草民叩见国主。”
孟求知爽朗一笑,整个朝堂跟着发笑。“誉长风,你可不是什么草民了,昨夜南诏国大举偷袭,你英勇出手,立下大功,朕已经赐你三品顶戴,职护国从侍长,管理公主的陪从,你平身吧!”
犹在惊讶,看到孙书伯不断打手势,誉长风连忙谢恩站起。
“谢主隆恩。”
“你现在一旁候着,一会儿高唐使者前来觐见,也让各位官员见一见我祺枝国二十位杰出后辈。”
国主的话调动气氛,庄严又充满生气,除了少数几位皱着眉头,此时此刻的朝堂哪有半分要灭国的迹象。
未几,锣鼓喧天的声音由远及近,朝堂众人分列两旁,礼乐的声音停在殿门,来人昂首阔步走进殿中,二十岁白衣少年秀美异常,一杆碧玉萧在握,躬身不跪,大国风范可见一斑。
“高唐使节,礼部侍郎张合松,见过祺枝国主。”
语气不卑不亢,誉长风甚至开始怀疑孙寿权的猜测了。
“使节远道而来,岂可怠慢,来人赐座。”
几个小太监拿来高凳,少年施然落座,主动开口,言说着高唐给祺枝国带来的祝贺和未来的愿景,词汇极尽美好,大臣们感受到高唐的尊重,脸上挂满了笑容。国主也说着要求和愿景,朝堂讨论声其乐融融。使者与孟求知有问有答,句句落在民生社稷的心坎上。
“真是一场大戏!”
此时,誉长风已经确信,孟求知的一场瞒天过海骗过了几乎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