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跟了重瑶多年,似是也从未见过自家斋主这般伤怀颓然的模样。
那小精怪自知,来寒斋的那些个都是三界名声在外、也难得一见的人物。
想来,自家的斋主也曾是他们的其中之一吧。
不过,好是好,到哪里都有人不问出处地给出尊称、赐座、把酒临风、也笑谈着附庸风雅……
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些修为的上层仙家鬼怪,其中的事故牵连,也是复杂的多。
没有它们这些个无拘无束的小鬼活得自在是真,难过痛苦也是真。
大抵,那也不是它这种痴痴傻傻、成日里烦恼着该如何把茶煮得好喝、不叫旁人小瞧了去的小精怪,能够理解的吧……
不过,不能理解便不理解。和同伴们商量,也没有什么可喜的结果。
斋主收留了大家,大家不敢忤逆斋主,也就都不敢管。
但一看到重瑶那副荒唐的模样,却也都暗暗头疼、提起来就难以放下。
它日日里急得壶盖都盖不严实,总是“叮咚咣当”作响,胖胖的身子也跟着团团转起来……
心中暗自盘算着,近来斋主嗜睡,醒着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寂星河疾行千里、脚下飞快,不知是不是心情使然,这次倒是没带上江楚骆,顷刻之间便甩得他好远。
追也追不上她,江楚骆不免道:“怎么走的这样快……
“不过,便叫她去吧。
“看来她也许真的很担心,她那位神界的小侄子吧。”
千雪闻言却是哼道:“哪里哪里,她啊,不过是想……快些离开这里罢了。”
江楚骆仍是不解,千雪则是慢悠悠跟在后面,并没有替他解惑的意思。
反而是嘟囔道:“唉……荒唐确乎是挺荒唐的。
“明明是关于谢颐那登徒子的一遭风流债,偏偏要苦了我们这群人,来听她发疯了。
“这人可真是……”
千雪顿了顿,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似是真的找不到词,来评价重瑶什么了。
江楚骆抱着沉璧,愣愣地想了想,心道:可真是什么呢?
……可真是,可怜无望罢了。
一个被感情辜负,折磨到失去全部希冀、甚至发疯的女子,谁还忍心……再去责怪她的荒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