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樱匆忙溜回小竹苑中,纵身跃进摇椅里,屏气凝神,调匀呼吸,佯装晒太阳。
她眼角余光正巧瞟见竹藤桌上搁着的一碟山药糕。伸手捏起一块儿含进嘴里,甜丝丝,清凉凉,甚得她心啊!
此刻,苏锦煜端着自己精心熬好的小碗汤药,从厨房出来了。
他远远的便见时妤樱乖乖地躺在那吃着糕点,心神甚慰,嘴角那一抹轻轻浅浅的笑容不觉拂面。
他边下台阶边拿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散热,还用嘴轻轻吹着风,小心翼翼地给它吹凉了。
苏锦煜还未近前,便笑意盈盈地道,“阿樱,如何,表哥做的这山药糕,可还入口?”
时妤樱满口都被食物包裹,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兴许吃的太多太急,噎着了,涨红着脸,捶着胸口,嘴里含混不清,“水,水,水。”
苏锦煜见状,心下一惊,随即加快了步伐,人还未到时妤樱跟前,便觉手中一空,那碗汤药已被时妤樱当成了救命之水,‘咕咚咕咚’一口气便给喝了个底朝天。
苏锦煜惊的目瞪口呆,这也行?!
往日她喝药,非得他苦口婆心的哄。苏锦煜一味的觉得自己的脾性真是太好了,全天下已然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如初,对她百般呵护,百般迁就。这个世界上唯有时妤樱能让他见之开心,念之心暖。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这辈子刻入心底,无法抹去。
时妤樱喝完汤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蠢到把药当水喝了,“啊——呸,呸呸呸……好苦好苦。”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一样。
苏锦煜听得她说苦,便从袖中取出一包蜜饯,“知道药苦,给你备着呢。”
时妤樱撅起樱桃小口,心有不悦,“哼!”了一声,怄气似的将汤碗往桌子上一放,坐回进竹藤椅里。
苏锦煜取出小粒蜜饯上前,缓缓蹲下身来,面朝时妤樱的侧影,强颜欢笑感怀道,“你看你,以前每次喝药,表哥都要哄着你喝。一碗汤药喝凉了,来来回回热了七八次。看看你今日不也好好的喝了吗,虽然是个意外,但是我们阿樱还是大有长进的。
唉,这以后表哥怕是想哄你喝药都没机会了,往后再想见表哥也都难了,你便身不由己。此后的日子里,表哥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时妤樱背着苏锦煜忽而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她不气了,转身回头间又笑的灿烂如花。
时妤樱一把夺过苏锦煜手里的蜜饯,扔进嘴里,没心没肺道,“我这不是还没走嘛,表哥你何必这么伤感呢?”
苏锦煜没理会她的话,继续道,“今晨一早,王上便派人来我府上要人,我只道如实说了。如若不然,你此刻便不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与我谈天了。”
时妤樱听罢,‘吧唧吧唧’嚼蜜饯的嘴巴不动了,呈微微轻启状,惊愕着。
“你放心,”苏锦煜说着起身,单手负后,“昨晚你遇刺之事,我尚未与王上提及。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一人前往龙涏,特意跟王上请兵一路护送你。”
毕竟要远赴他乡异国,时妤樱如何能高兴的起来,更何况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还不知她要嫁给龙涏哪位皇子,被人家当菜市场买菜一样,挑来拣去的。她又不是东西,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表哥,我不想去和亲。”时妤樱甚是苦恼。
“要不表哥让舅舅去求王上吧,让王上收回成命。那什么公主的,我都不想当,我只想安稳洒脱地做一个惩奸除恶的大侠。”
看着时妤樱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她若不开心,苏锦煜又岂能开心的了?
只要你一句不想去和亲,表哥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去求王上。哪怕是用表哥的命换你的自由,表哥亦是心甘情愿的。
苏锦煜想罢,便道,“阿樱,这件事你不必自恼,表哥来想办法,好吗?”
时妤樱抬眸,满脸愁云地凝望着苏锦煜,让她觉得今生有他这个表哥,实乃荣幸,凡事多为她分忧解难,她感到格外的心安。
从小到大,也便只有表哥是值得她信赖的人。若是连这个她最依赖的人,从她的生活中越走越远,她想想都好难过,更别说去异国他乡和亲了。
时妤樱听罢,紧紧地抿着嘴,点头“嗯”了一声。只要有表哥在,她便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