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研欣狐狸
凤允夜的脸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哼！也就是你不认识莹吗？”
研欣点头，“当然！不过我想我跟莹应该有几分相像吧。”不然，她们也不会错认自己。
凤允夜忽然严肃起来，墨绿的眼睛闪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也许不是几分相像这么简单……而是……”
“一摸一样……”
研欣脑子里轰地一声白了，“什、什么？”她跟莹的样子一摸一样？不可能吧？
凤允夜看着窗外同样是黑乎乎的风景，“应该没错的吧！我偷走出来的时候，听到那些奴婢都在说，你跟千面狐狸出去了，然后还说你会不会就是那个莹，因为样子明明就是一模一样。”
研欣困惑地咬咬手指，“是吗？可是，也许就只是有点像而已。”
凤允夜抿抿嘴唇，伸出手摸着研欣的脸蛋，“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你的样子。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有细想过，不过到现在我才回想起来，就在我八岁那一年第一次出宫我就见过了你，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美，很美。就像现在一样，一模一样。”
研欣惊讶地张大嘴巴，蹙起了眉，“你说什么？八岁？你没记错吧，八岁？”她的脑海乱成一团麻。
凤允夜肯定地点点头，“一定没有，因为那一天就是我纳第一个妃子的时候！”
研欣怒视着他，“亏你还说得那么大声！”然后她摸摸下巴，沉思着，她是穿越来的，所以样子跟那个莹长得差不多，可是，如果凤允夜见到莹的时候是八岁，而莹应该也有十八岁了，千面狐狸也差不多，然后再计算起来，现在的千面狐狸也应该三十多岁啊！可是，她不管怎么看千面狐狸也都是跟她差不多年龄啊！
难道说，现在千面狐狸的脸也是假的，之前见过的都是假的，他真正的脸应该是三十多岁的老样？而且她也没有见过莹，莹的一切都是靠千面狐狸描绘出来的，也许莹已经死了。
可是……
“呼——”研欣按了按太阳穴，舒了口气，“我也让我有空再去问问千面狐狸吧！”
“允夜，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千面狐狸发现你溜走了就麻烦啦！”她依依不舍地看着凤允夜，那一张有点像混血儿的俊脸，墨绿色的眼眸，她一定要好好记住。
凤允夜貌似也很不舍得研欣，“可是，我还是陪多你一会儿！”
研欣忽然红着眼眶，“放心吧，我自己可以应付的了，我一定能回到你们的身边。”
凤允夜低下头忽然吻住了研欣，没有任何预示，就在一瞬间，他的唇印在了研欣的唇上，就像第一见面一样，没有任何准备，他就亲了她。
“研欣，我等着你……”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凤允夜喃喃的自语，那是一种非常好听的声音，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静和温暖。
等研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凤允夜曾经穿过的衣服，屋内便没有任何人了。
研欣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一切她都一定会找千面狐狸问个明白！
千面狐狸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千面狐狸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千面狐狸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千面狐狸……
研欣皱皱眉，心里所有的疑惑、焦虑都一涌而上，今天她一定要解开这个谜……
笃笃——怀着沉重的心情，研欣再三考虑后还是敲了门。
里面好像没反应。
研欣再鼓起勇气，笃笃——汗，还是没反应呐！
好吧！唯有自己进去了。研欣轻轻地推开了门，花香扑鼻而来，是蔷薇花啊！
醉人的蔷薇花香缭绕着研欣的鼻子，如仙如梦般美妙，让她不知不觉中跟着这种花香走，忘我地一直追随着这股会移动的香气……
走到了后花园，这时候研欣才如梦初醒似的张开了眼睛，糟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原来千面狐狸的房间和这里是相通的啊！
那么，这里是——那时候第一次遇见千面狐狸的花园啊！研欣整个人沉浸在幽芳神秘的花海里，红色的蔷薇，她记得千面狐狸说过是因为莹的血染红了白蔷薇，然后他才会爱上像鲜血般红透的红色蔷薇的。
是这样吗？
研欣的眼睛环顾着四周，他在吗？千面狐狸你在吗？
啡眸蓦地闪过一道精光，看到了！在那边。
千面狐狸悉心打理着这些花儿，一面忧郁的样子，眼睛却饱含爱意。
“千面狐狸……”研欣喊了他。心里的紧张感慢慢地蔓延上来，把她整个人都要绷紧了似的。
他有点惊讶地抬起头，笑了笑，“嗯。”
研欣小心地走了过去，尽量地不想伤着这些美丽的花朵，她走到他面前，和他一样蹲了下来，“在浇花吗？”
他点了点头。
娇红的蔷薇花瓣上有几滴晶莹的水滴，水滴慢慢地滑落，顺着花瓣滑落下来，然后坠落到泥土上，最后被泥土吸收掉了。
“莹，到最后怎样了？”研欣咬着下嘴唇，指尖发凉。
他还是没有告诉过她，到最后到底怎样了？莹爱上他了吗？还是说离开了？还是说……死了。
千面狐狸迷离的紫眸里有蔷薇花淡淡的影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想知道。”不单单这件事，所有的所有她都想知道。
“死了……”千面狐狸凝视着研欣，“死了！是我亲手害死了她。”
一刹那，研欣整个人恍惚起来，脚下像是踩着棉花般软绵绵的，虽然她猜的也是这么样，可是从他口中说出，竟然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恐怖。
她看他失了神，留意到他眼角的蔷薇花，竟又是如此无情、残忍起来……
“想听下去吗？”千面狐狸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凝望着面前的蔷薇花。
犹豫了一下，“嗯。”既然想要知道真相，她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费尽心思，她依然不愿意跟我扯上任何的关系。到后来，我开始失去了耐性，我万万没想到时间竟会有那么倔强的女子，我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想要去了解她，可是她和我谈话的句数十指可数。莹是一个没有任何欲望的女人，金钱、地位、感情、势力，就是对这些没有兴趣，起码会有吃的欲望吧！可是，她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曾经见过她，三天三夜都没吃没喝，如果不去强迫她吃，她真的可以就这样饿死……”
千面狐狸叹了口气，微微垂下头，紫发遮去了他眉宇间深深的寂寥和无奈，“我开始恨自己，因为我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种女子。也开始恨莹，因为她总是用她的冰冷来拒绝我，我恨你、我要离开、死心吧！我就只能听她这几句话，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以虐打她为乐，扇她巴掌，用鞭子抽她，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这样够绝了吧。”
他皱起了眉，痛苦地看着蔷薇，“可是，她永远都用那张没有任何表情、萧瑟寂静的绝美脸庞，不肯求饶，就连喊一句痛也没有，就算她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也没有哼一声。有一次她终于喊了我的名字，第一次听她叫我的名字，我是何等的开心，可是后面那一句话，不是求饶，不是哀求，不是求我放过她，她竟然说，既然想要如此伤我，不如直接杀死我吧……”
“听到她这句话，我的心更痛，虽然我恨她，可是我更多的是爱她。她愈想寻死，我愈不会让她死……”千面狐狸的眼神便可残忍、可怕，看得研欣的心都发毛了，“我不会让她的房里有任何的利器，或者是尖利的东西。可是，莹依然是死了……都是因为我，彼岸花，只开于黄泉路上。我曾经送了她一支花钗，就是彼岸花，因为我觉得彼岸花和她很像。可是当晚她就自杀死了，就是用这支花钗，我真的、真的没有想过她会用花钗刺死自己。”
“我唯一在那张木桌上看到，她用那支钗刻着的字：彼岸花，开彼岸，见花不见叶，见也不见花。我与你，就是花和叶，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看着她手中紧握的珠钗深深地没入自己的胸口。只剩下尾端的彼岸花无情地绽放着。她的血再次染红了她的衣衫，甚至床幔上，好刺眼，就像那时候的红色蔷薇一样。”
千面狐狸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从那时候，我的心就死了。从那一秒开始，我的心就没有跳动过……每天每日喝酒，也许就是所谓的借酒消愁愁更愁吧，她那一张苍白绝情的脸总是会出现在我眼前，就连我也好想死，好想死，死了就不会再痛，不会再想她了……”
研欣看着他，可是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眼前氤氲了一层水汽，任由眼泪如小溪一样在她脸颊上静静流淌。
这就是他的故事？
听完，心好痛……
千面狐狸抬起紫眸，深情地看着她，伸出手为研欣拂去泪水，“不值得你哭。”
研欣伤心地抽噎着，“呜……你还是很爱莹吧？”
千面狐狸摇摇头，“不知道，我已经感受不到我自己的内心了，爱还是恨？从莹死去的时候，我的心就没有任何感觉了……”他摘下一株蔷薇花，递到研欣面前，“蔷薇花，有刺，会扎伤人，可是……”
啪。
清脆的声音，眼前的蔷薇花已经被他拗断了，里面有着绿色的水珠，“可是在这个都是荆刺的盔甲里，却又是那么的软弱。一味地用刺来对付别人，也许里面就是如此软弱，不堪一击。所谓的刺就只是用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的外壳，你说莹是这样的人吗？”
研欣摇头，“不知道，也许吧。”看着千面狐狸如此的哀伤，那一个问题，她有于心何忍问下去呢？
千面狐狸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蔷薇，莹……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如此让你疼痛的我吗？
研欣抿抿嘴，一定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为了瑾轩他们，她一定要问。
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狐狸，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看他没说话，她继续说下去了，“我……长得是不是很像莹？”
那一瞬间，血色，从他俊美的脸容上褪尽……
手中的蔷薇花跌到了地上，有几片花瓣还脆弱地散掉……
花香依存。
千面狐狸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浓浓的苦涩塞在他喉间。心，就好像被人紧紧地揪住一般，好难受。
那如花般的脸庞不再美丽，紫眸旁的蔷薇花顿时也流露出恐慌的气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研欣抿抿嘴，果然是这样，允夜果然说的没错。
她勉强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因为，狐狸你总是不经意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了，我知道你不是再看我，也许……只是想透过我，去看另一个影子，也就是莹……”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他总是不经意地把她当成莹。
“在端木霜的家里看到了你，我真的好惊讶，好惊讶，我甚至以为是神仙把你还给你了，可是……我却又发现你和莹相差太远了，你会有一颦一笑，而莹没有，你活泼，可爱，动人的笑容总是挂在嘴边。我有想过你会不会只是性格大变也失忆了，所以我一直跟随着你，来到瑾轩王府，一直找时机……直到，我用这张脸来跟你见面，这一张脸，没有任何人见过，除了莹和你。”
研欣嘴唇也有点苍白，回想起那一天……
原来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会问她这个问题，想要唤醒也许是属于莹的回忆……
研欣闭上了眼睛，他……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来看着自己呢？
原来，他所谓的霸道，无情，占有，不容抗拒的语气，皆因她有一张与莹一摸一样的脸，好傻的千面狐狸，她开始原谅千面狐狸的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