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谁许你一世烟花
杨杰一手拿着一个高脚杯，一手懒洋洋的搭在沙发边缘，透过杯壁，他仔细观察楚天漠，“听说，你妹妹——”，他明显注意到楚天漠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改口，“哦——雨如烟，离开楚家了？”
楚天漠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眯起黑眸，继而扬起脖子一口饮尽水晶杯里的红色液体，黑眸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只是那么一秒，稍纵即逝。
时间是雨如烟离开楚家的第六天晌午，罗訾阳正对着桌上一张雨如烟的速写发呆，他前日去那家酒店找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入住，她和罗紫盺也没联系——那么，她去哪了？
“哥哥，哥哥！”叫声惊扰了他的思绪，抬眸看见一阵风似的刮到他面前的罗紫盺。
罗訾阳猛的从旋椅中站起，引来秘书室小姐诧异的目光，“你找到她了？”
罗紫盺将办公室的门甩上，阻绝了门外诧异的目光，喘口气，道，“我找到了！”
她看向自己的哥哥，他激动喜悦的表情……她倏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开始觉得当初一厢情愿的想法是错的，雨如烟不会爱上她哥哥了，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怎么了？”罗訾阳有些被她深深的叹气惊慌了。
“我们刚才见过一面，她不太好。”——唉，爱情！——罗紫盺不免又在心里轻喟，爱情的力量果真是无与伦比，这哪里还像她那温文潇洒的哥哥啊！
“地址给我！”罗訾阳坐回椅中，眸光深沉。
——暮色低垂，在这个人口流动量挺大的老式住宅小区找一个停车场也不容易，罗訾阳终于找到一个停车场，由车场出来他仔细地看一下纸条，路小区号楼……似乎就是这边了。
忆起那****在车上的状态，他的心便微微的揪了起来，这几日，她怎么过的，她怎么样了？他抬眸注视——穿过这条马路便到了。
楚颜百无聊赖的随便走着，什么名牌，什么新款，什么演出……再也让她提不起兴趣，忽然觉得自己最近似乎传染了雨如烟游街的习惯，她居然又在马路上游荡了一天，……她就是不想回家，如今的楚宅，爸爸妈妈不在了，哥哥也不回来了，那儿就是一个冰窖，冷得让她害怕，……眼前渐渐模糊——
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忽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同时一辆汽车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伴随着司机的咒骂声，“找死啊！”
楚颜这才惊觉自己居然没看见红灯，她抬眸看向那臂膀的主人——那是一个神采俊逸的男子……她似乎在哪见过……
“小姐，你没事吧？”罗訾阳温和的看向她。
“没——我没事！”楚颜怔怔的望着他，那眸子好温暖，温暖的让她不想从那眸中出来，……然而下一秒，那眸光却离开了她。
罗訾阳放开她，看见绿灯了，便径直过去了。
他焦急的找到那地址上的房子，居然发现罗紫盺正在那捶门，“雨如烟，开门！雨如烟……”
“紫盺，怎么了？”
“哥哥，我打她电话总没人接，所以我就来找她，可是我敲了好长时间，也没动静，她手机在里面响着，哥哥，她——”罗紫盺惊慌失措的盯着门板，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罗訾阳面色一沉，用尽全身力量撞向门板——
门锁终于散开，他冲了进去。
窄小的厅房内，雨如烟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是碎落的杯子。
楚颜怔怔的站着，望向那苍白而熟悉的脸庞，心中阵阵颤栗，鼻间隐隐发酸，那股又痛又恨的感觉又升上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居然一直跟着那个男子走，也许是因为那温暖的眸子，……
总之，反正，当她惊觉时，她已站在这儿了。
“哥哥，她为什么来？”罗紫盺看向她。
罗訾阳没有回答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雨如烟轻轻的安置在屋内唯一的家具——一张床上，感觉到她低微的呼吸声，他松了一口气。
楚颜怔怔的望着床上的雨如烟——这个世界原来并不大！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要紧吧？”她轻触了罗訾阳一下，轻声问道。
罗訾阳大手轻抚上雨如烟额头，太烫了！余光瞧见雨如烟的手掌似乎被破碎的杯子割到了，他皱眉，“你能不能弄条热毛巾帮她擦擦手？”
“哦。”——楚颜怔愣半秒，迅速地弄了条热毛巾来在他的示意下替躺在床上的雨如烟擦拭，然而也不知道是伤口碰到了热毛巾会痛还是她不小心弄痛了雨如烟，雨如烟瑟缩的低吟了声。
“你小心点！”罗倏然抬头瞧她吼道。
楚颜一下子怔住，凶什么凶啊——然而他的注意力早已转向床上的雨如烟了。
罗紫盺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小药箱，楚颜看他小心翼翼的替雨如烟上药，又是调整枕头，灌药水，拉拉被单，试试额头……忽然觉得，那个有着一双温暖的眼睛的男子不见了，最起码——眼前这个男子绝对不是！
不要哭！不要哭！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然而直线落下的泪水却听不懂她的意思，仍然不停的掉落。
一滴泪珠掉落在罗訾阳手背，罗訾阳抬首，瞧见楚颜，他微怔了一下——“抱歉，我刚才语气太重了些。”
楚颜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似乎从父母去世后，哥哥也不回家了，自己一下变得脆弱不堪了。
“哥哥，她为什么来？”罗紫盺疑惑的看着她。
罗訾阳瞅了她一眼，看向罗紫盺——“她是谁？”
罗紫盺缓缓开口，“她——楚颜，楚天漠的妹妹！”
罗訾阳只定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注视着雨如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伸手再度抚上雨如烟的额头，再度皱眉，他抓过一条毯子，裹住她，“紫盺，她需要医生！”
他抱紧她，率先离开了。
罗紫盺看向楚颜，摇头——跺脚，“你自己回去吧！”她拔脚跟了出去。
楚颜呆呆的站着——她只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微微夜风，徘徊在空旷的夜空，夜风吹打着露台上的花叶，衬映着一室的寂静，听起来更是寂冷。
罗訾阳静立在湛蓝如海的地毯上，凝望床上的雨如烟——她的烧早就退了，却迟迟不醒来，……
“罗先生，她已经有几天没有进食，过度饥饿引发身体虚弱，再加上受寒高烧，幸亏发现的及时，再晚些恐怕……”医生的话语让他心惊——罗訾阳怀疑，她是诚心的，她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哥哥，你已经两天没睡了，要不你先去睡一觉，换洗一下，如烟有我照顾着。”罗紫盺看着他的黑眼眶，开口说。
罗訾阳沉默的凝视床上的雨如烟，好一会儿，他点头，“好吧。”向来有些洁癖的他也的确需要好好梳洗一下，身上这味道实在难闻。
——飞机从跑道慢慢滑行起飞。
放眼望去，大地仿佛沉淀着一层明黄的染料，凋零的叶片安静地平躺在地，耐心地等待着那场噬尽生命的洗礼，只有当携带着冬日气息的北风翻卷掠过，才会扬起涟漪而后又复归于平静。
雨如烟凝望着窗外越来越渺小遥远的景物——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不会再有交集了！
“离开这儿，忘了过去的一切吧！”罗訾阳瞧向一迳盯着窗外的雨如烟，低声道。
雨如烟没有动，低应着，“我会努力地，努力忘了……”
那日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已身在罗家，罗訾阳吐出一口长气来，深沉的注视着她，“雨如烟，我不管你在楚家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在我妈妈系念了你一生，我也绝不会再放任你！”他的表情是严肃的，语气是坚决的。
她看着他，蹙着眉，似乎欠他们的越来越多了，她不住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罗訾阳一直看进她眼睛深处，她的眼中有着迷乱和痛楚，他的声音便不由自主的温柔了，“离开这儿，忘了过去的一切，好吗？”
她眨着浓密的睫毛，怔怔看着他——离开这儿，就能忘了那一切吗？
将近八个小时的旅程中，她除了起来喝过一次水，一迳闭着眼，有时沉沉入睡，有时只是静静躺着，大半时候却于半梦半醒之间。
待她神智再度清明时，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震动，她睁开眼，疑惑的看向罗訾阳。
机内的广播回答了她的疑惑，“各位乘客，飞机现在遇到一股乱流，各位请保持镇静，系好安全带，坐在原位，……”
“别担心，”罗訾阳轻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没关系，乱流很快就会过去的！”
但乱流非但没有很快过去，机体反而晃动的更厉害了，行李箱门开始微微松动，她甚至可以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乘客惊慌的尖叫声开始响起，……
雨如烟轻声叹息，轻闭双眸，缩进椅中，她脑海里迅速掠过好多个人影，楚风，杜铃兰，楚颜，紫盺，叶岚——还有，楚天漠！
她倏然睁开眼，直直瞪视前方——楚天漠！
一股强烈的欲望忽的攫住了她，她紧咬着唇，抑制住几欲冲出口的呐喊——我要见他！如果她必须在今天离开人世，请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她突兀的站了起来，闭眼在心底祈求上苍，“只要一眼！老天爷，求你，只要一眼，……”
忽然机体一阵猛烈震动，雨如烟便整个人翻倾出去，头部重重撞上了某硬处，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混乱，她心痛的的喊，用尽力量喊出一缕几不可闻的声音，“天漠……”
“如烟！”罗訾阳惊呼，雨如烟从他手边飞遛了出去，他惶然的看着，……
却只看见鲜红的血从她头部渗了出来，而后飞机平稳了，……
一切复归于平静。
天际，无数的繁星，在苍穹中悄然闪烁！
——楚天漠静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目光透过清透的玻璃，望向地面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只有黑点大小的行人，这样的景象会使他产生一种仿佛自己正站在云端冷眼俯瞰世间众生的错觉，心底悄悄浮起一股焦躁不安——雨如烟已经离开101天了！她居然失踪了！他派的人数次跟踪罗訾阳均无所获，罗訾阳似乎已经察觉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他转过身，刚才那股焦躁不安的表情已被清冷凌厉所取代。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恭敬地对着楚天漠，说道：“楚少，你让我们查得事稍微有些进展，那****和罗訾阳于日日一起坐航班飞往，那边却没有他们的入境记录，据悉飞机中途临时申请降落，……”
楚天漠拿起文件随意翻阅了几下，冷冷地开口道：“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呢？你查了几个月还就只找到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还真怀疑你的能力。”
楚天漠静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目光透过清透的玻璃，望向地面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只有黑点大小的行人，这样的景象会使他产生一种仿佛自己正站在云端冷眼俯瞰世间众生的错觉，心底悄悄浮起一股焦躁不安——雨如烟已经离开101天了！她居然失踪了！他派的人数次跟踪罗訾阳均无所获，罗訾阳似乎已经察觉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他转过身，刚才那股焦躁不安的表情已被清冷凌厉所取代。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恭敬地对着楚天漠，说道：“楚少，你让我们查得事稍微有些进展，那****和罗訾阳于日日一起坐航班飞往，那边却没有他们的入境记录，据悉飞机中途临时申请降落，……”
楚天漠拿起文件随意翻阅了几下，冷冷地开口道：“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呢？你查了几个月还就只找到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还真怀疑你的能力。”
“对不起，楚少，请再给我多点时间，我一定会尽快查到她的下落。”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恳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