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前五日。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勉强修复已破碎的心脏,但只修复了百分之三十。
开战前四日。
我一早便去找浅汐,但她似乎在刻意回避我,在醉晚阁的寝殿外等了一整天,她才让身边的侍女出来传话,“墨心王后让我出来问您一句话,您是不是因为她和沐潇长相相似,才喜欢上她的?”
侍女的话让我顿时哑口无言,起初我的确是因为她和沐潇长得像才注意到她的,但与她一起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沐潇的替身。
“我能见见她吗?有些话我想亲口对她说。”
“墨心王后说她醒来后突然多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让她感到很不安,她说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
“我和她之间的话,不需要外人来转达。”我说道,随后我来到寝殿外大声朝殿内喊道:“浅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就突然对我闭门不见,仅仅是因为你记忆里多了一个沐潇吗?”
殿内许久才传出浅汐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忽然不确定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究竟是真的喜欢我,还只是为了弥补你对沐潇的爱。”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如果我不爱你,我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不爱你,我至于舍弃一切跟你来到同一个世界吗?”
“沐潇为你殉情,你这么做是为了回应她当初那份心吧,可我不是沐潇!我承受不起你那份爱!”浅汐大叫道。
“我的确曾经喜欢过沐潇,也的确花了数万年的时间在寻找她的灵魂,遇到你后,我甚至疑心过你是否就是她的重生,但我终究没有去查验,我不管你是沐潇也好,是浅汐也罢,我只想对你好,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拿走了我俩的生死之约,是你觉得我还不够有资格与你在一起,还是新婚那天,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我争辩道,话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圣洛,对不起,这些天我不想见你,你就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吧!等我想通了,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你的什么决定,你难道要和我分开吗?”我连忙追问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也请你暂时不要逼我,我会留在醉晚阁好好照顾浅洛,也谢谢你替他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浅汐的话让我的心突然凉了半截,与她相识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她对我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我又在石楠树下站了一整夜,也没等到浅汐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回到落樱宫,我的心情很低落,恰好此时,雪洛兰也不知去向,她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走了,我没有心思去寻找她的下落,只盼着与莫寒的交战能早一点到来。
开战前三日。
我将整个水晶球世界的时间逆转了,蓝梓,勃克,清潇,这些曾经熟悉的人,都一个不落的回来了。
午后,我一个人在帝妗的寝宫里喝的烂醉,就连星格领着蓝梓进来我都没有注意到。
“你们都进来干什么!都出去,都离我远一点!”我叫道。
蓝梓并没有离开,而是上前拿下我手中的酒杯,“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事想不开的,非得把自己灌成这样!”
见蓝梓认出我,我才反应过来,我虽把时间逆转了,但却没有封印所有人的记忆。
“昏睡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之后的事情我也听星格说了,我不管你现在是谁,只有你还在我千灵族一天,我就把你当一天的亲人。”蓝梓望着我说道,他的目光深邃,和我记忆中里一模一样,或许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帝妗小王子。“爷爷,您终于回来了。”我抬头朝他轻轻一笑道。
蓝梓半俯下身来将我揽入怀中,“是的,爷爷回来了。”
……
天空又飘起了雪樱花瓣,蓝梓陪我一起坐在雪樱树下,我向他聊起了我和浅汐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她不愿见我了,我好不容易找回她,不想再失去她了。”
“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她醒来突然多了一些本属于你的记忆,或许她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选择了回避你,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想明白的。”
“我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还有两天就是我与莫寒的交战,我没有任何把握,只能拼死一战,我原本想在剩下的这几天好好陪在她身边,但这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
蓝梓伸手抚摸着我的背,一脸心疼地说:“你的事情星格已经全部告诉我了,原谅爷爷灵力和修为有限,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但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来,你不光有你圣洛依的族人,你还有我们,我们不想失去你。”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仰头望着天空的雪樱花瓣入神,浅汐,你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我是轻尘的时候,你是沐潇,我是圣洛的时候,你是浅汐,我是星灿的时候,你是墨心,我们一起经历了两轮生死,两次你都为我而自尽而死,虽然我没去验证你们的身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就是同一人。
开战前两日。
勃克和清潇复活后,对生前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为了不让勃克干扰到醉晚阁里人,我将整个醉晚阁挪到了帝妗。
那日,我假装在寝殿昏倒,岚飞儿把消息告诉浅汐时,她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来了我床榻旁。
“圣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倒?”浅汐抓紧我的手说道。
“浅汐,他的修为恢复后就一直这样,前些日子,他在落樱宫昏睡了好几天才醒来。”岚飞儿在一旁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浅汐难受地说道:“如果不是洛兰告诉我这些,你打算一直瞒我到什么时候!”
洛兰,你果然还是藏不住心事!我心道,这几天你不知所踪,大概是怕我责备你吧!
“浅汐,其实你不该这样对他,你以为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承受不了那些本该属于他灵力,洛兰公主说他为了你,强行恢复修为,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都破碎的一塌糊涂了,他还要把自己那颗不死的心脏换给你,你还要质疑他对你的爱吗?”岚飞儿越说越激动,“你知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一场生死交战,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就是去送死,你还要给他添堵吗?”
浅汐早已泣不成声,“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些天我日夜想他,我知道他拿走生死之约是怕连累我,我不在乎他爱的人到底我还是沐潇,我只知道我爱他,我不想失去他!这几天我故意刺激他,只是为了让他对我死心,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把心脏还给他,看到他因为我的话那么难过,我也一样心如刀割,我不愿见他,是因为我只要站在他面前,就什么都瞒不住了,他一用读心术就能完全看透我的心思......”
“你以为你心安理得地把心脏还给我,我就不难过了吗?”我睁开眼睛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拿就等于再次把我推入地狱。”
“你....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浅汐一怔,连连后退道。
我连忙起身抓紧她的双手,“你又要跑到哪里去?还想把我拒之门外吗?”
“我....我.....不是的.......你没事就好,我该回去看看浅洛了。”浅汐说着试图挣脱我的手往外跑,我一把将她拉到面前,低沉地说道:“你的夫君现在还受着伤,你舍得就这样抛下他吗?”
“你哪里还有伤?”浅汐紧张地问道。
我将她的手抵在我的胸前,然后望着她的双眸道:“我的心受伤了,如果不是我假装晕倒,你还打算跟我犟到什么时候?”
“我...我....”浅汐的身体已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为了我,你已经牺牲太多太多了。”
“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要不是莫寒拿圣洛全族的性命来要挟我,我根本不屑与他交战,他想当圣洛依的王,我给他便是,我只想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
“只要你拿回你的心脏,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要是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