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阿莫的身份,我在月殇宫的出行方便了许多。
第二日清晨,阿莫和幽岸醒来,两人的记忆一片空白,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就连昨天刚见过面的南宫炎也毫无印象了。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我将阿莫仅有的二级子灵修为抽取了,在离开月殇宫之前,他的身份就是安琪儿。
早餐后,南宫炎召集了新来的十个孩子,所有人无一例外的被洗掉了记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习如何当一名合格的侍童,女王陛下喜欢帝王花,所以你们要学的第一项技能就是培育和照看帝王花,以后每个月我会补助你们每人三百初灵币,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表现优秀,我还会额外奖励你们更多的初灵币。”
“初灵币?”大家纷纷被这一奖励吸引。
在这个世界,修为是可以当钱花的,每个修行者消耗灵力就能得到对应自己修为层级的灵币,而每一等级灵币与下一等级灵币的兑换比例是一千,灵币可以用来交换物品,也可以化成灵力增加修为。
阿莫做为南宫炎老人的侍从,每月能从南宫炎那里领到五子灵币的月俸,也就是五千初灵币。在千羽族,侍童的月俸从五百初灵币到四千初灵币不等,侍从侍女的月俸从三子灵币到十子灵币不等,许多侍从侍女们都把灵币攒着,用于将来提升修为用。不过在我看来,用这种方法提升修为着实有点慢,就拿阿莫来说,如果他纯粹通过灵币提升修为,那么他从二级子灵进阶到三级子灵,至少需要消耗一千子灵币,也就是他整整十年的月俸。
……
来月殇宫半个月后,我已渐渐习惯了南宫炎的作息时间,他每天清晨会花上一个时辰训练十个准侍童,训练完之后的一整天,他都独自闭关修习琴技,这样一来,我有了大量自由的时间。
因为我的修为是直接从五级圣灵进阶到四级超圣灵的,尽管修为提升,但我的技能却还停留在圣灵阶段,我不得不花大量时间来突破自己的剑术和幻术,南宫炎老人闭关的时候,我会用易容术进入到月殇宫其他层,然后找一个人少的地方修习。
那些天,我几乎把月殇宫每一层都逛了一遍,纵观整个月殇宫,第一层和第二层专门用于教习侍卫侍女和侍童,第三层到第十三层用于圣灵修为以下的人修习,第十四层到第二十四层用于圣灵以上的人修习,至于第二十五层,它被单独用屏障隔离开,里面很少有人进去。
月殇宫每一层的格局都不一样,每个来此修习的人修为有高有低,低修为者可以向高修为者拜师,同修为者之间也可以随意切磋,因为清潇擅长琴技,整个月殇宫里超八成的人都是琴师。
我对琴技并没有太多兴趣,来月殇宫的第47天,我终于忍不住来到了第二十五层。
第二十五层大门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四周也显得格外清净,虽然这里深入地底,却还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地面上的微风。
大门的入口处有一层银红色的隔离屏障,屏障完美地就像一堵隐形的墙壁,就连风吹到屏障上都会被自动反弹回来。如果第十四层到第二十四层是圣灵修习者的历练场,那么这里想必就是超圣灵修习者的历练场。
在屏障外徘徊了半个时辰后,我终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我用幻术将屏障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顺利穿过了第二十五层的大门。
进去没多久,几束绀青色的流光突然迎面袭来,流光有极强的穿透性,如果不是我体外那层防护屏障阻挡,我的身体恐怕早已那些被流光伤得体无完肤。
我花了一些时间摆脱了那些流光的追击,原以为前面会有更多伤人的暗器,但整个二十五层内景映入眼帘时,我愣住了。
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的四周有许多帝王花和凤天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湖泊旁边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一直通往远处的一座简陋木屋。
我一阵疑惑,这完全不像一个历练场,倒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他一只手拿着修剪花草的工具,另一只手握着一株正准备种下去的曼兰花,如果不是他体内散发出来的超强修为和灵力,我差点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园丁。
“我叫阿莫,是南宫炎的侍从…”我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一层的侍从怎么跑到二十五层来了?”老人放在手中的工具说道。
我不想招惹麻烦,于是连忙俯下身说:“对不起,我不小心误闯到了这里……我现在就出去…”说完我转身就朝门外退去。
“站住!”老人大吼了一声,他飞速上前按下了我的肩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爷爷,您这么大力气抓我,快把我弄伤了。”我示弱道,因为有胸前这颗红色印记,我能在任何情况下隐藏自己的全部修为。
老人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了起来:“你叫我什么?爷爷?在千羽族还没有人敢这么称呼我!”
“我只是看您和我的爷爷年龄相仿,所以顺口叫出来罢了,如果您不喜欢,我可以不叫。”我解释道。
老人松开抓我的手,然后将我提到面前淡淡地说:“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是,你身为南宫炎的侍从,怎么会一点修为也没有?”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修为隐藏的太多了,为了不让老人怀疑,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之前一直没通过月殇宫侍童的考核,所以只能留在月殇宫给南宫炎当随从。”
老人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说你只是个侍从,那你又是怎么进来二十五层的,入口有隔离屏障,还有杀伤性流光,没有一定修为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我......”慌乱之中,我竟把这个给忽略了,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老人实在厉害,几句话功夫就把我这个毫无阅历的十岁孩子给问住了。
老人的目光直逼向我,“既然你一时半会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就留下来吧,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刚好缺个修剪花草的人,在你的身份没弄清楚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修剪花草?我不懂这些…”我脱口而出道。
“作为一个侍从,连这种简单的活儿都不会干吗?”
我只好不再说话。
老人把我赶到木屋外的花园里,然后丢给我一大堆园艺工具,我只得硬着头皮开始跟着他种植花草。
一整天过去,老人没有跟我说一句话,通过读心术,我大致了解了老人的身份,他叫静亦,是一位修为已达二级超圣灵的终极琴使,他的另一身份也让我震惊,他居然是清潇的父亲,千羽族的前任王。
当天晚上,静亦亲自到月殇宫第一层向南宫炎要了我,他说自己长年久居月殇宫,需要一个贴身随从,对于我的身份,他未提只字片语。
那天,我很困,静亦从南宫炎那儿回来前,我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自从帝妗被消亡后,我已经有很多个晚上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清晨,我被静亦的琴声唤醒,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衣在湖边弹琴。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来到湖边,湖水很清澈,我蹲下身去,轻轻用水洗掉残留在身上的污泥。
“阿莫来月殇宫多长时间了?”静亦看见我,突然停下来手中的琴问道。
“有二十多年了吧。”我随口说道。
“我观察你许久,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个低等侍从,反倒像是一个高贵的王族。”
我轻笑了笑,“您可真会开玩笑…”
静亦放下了手中的琴,闪现到我旁边严肃地说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正常人在被质疑身份后通常都会很慌张,但你却丝毫没有反应,似乎根本不怕被我揭穿身份,更重要的是,白天你虽然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人,但晚上你熟睡时,我竟完全看不透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千羽族有何目的?”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轻笑道:“您突然这么问我,叫我如何回答你。”
“你如果不愿开口,我只好把你交给清潇,她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
听到这里,我只好站起身,然后变回原身说:“您不必找女王,我就是女王亲自带回来的,我叫星灿,是帝妗的王子!”
静亦盯着我征了许久,“你居然还是个小孩子!”
“是的,我只有10岁。”
“你刚才说你是帝妗王子?就是那个刚刚被千影族消亡的帝妗?”
“正是!”我应道。
静亦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清潇恐怕还不知道你的真实修为吧,能从流光门中安然无恙得走出来的,修为一定不低,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十年前出生的那个灵力超凡的婴孩吧。”
“看来您什么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您还准备把我交给女王吗?”我淡声问道。
静亦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把你交给女王,可是我不明白,以你的修为,你完全可以随时离开水清宫,为何要选择留在这里当一个侍童?”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我总是骗自己,我是为了掩饰身份才留在这里,但我清楚,我只是无法面对帝妗的消亡和家人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