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城北最高处,背靠鸡凤鸣山,一座青色条石砌成的大宅分外惹眼。
这宅名为凤鸣堡,建于一千三百年前,乃是当初派驻益州的李圣所建,虽经历千年风雨和刀兵,竟然依旧屹立不倒。
只是如今,当初门口那两座飞凤雕像早已不见踪影。门楣上的凤鸣堡三个大字也换成了如今的城主府三字。
府内后堂书房内,太师椅上坐着一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一个年轻的胖子正躬身向其细说着什么。
这胖子,正是韩天佑当日救下的李良,是益州城少主,那精瘦的中年男子正是益州城现今的城主李如虎。
自从那日事后,李良担心王梦之再找麻烦。便派人暗中盯着,刚刚有人回报,羽林卫亲兵营旗本陈雄带着一个团的精锐把韩天佑给围了。
李良立马跑去向父亲李如虎求教,希望可以将韩天佑救下,既可求得心安,又能借此将其招致麾下,毕竟他手下那几十号人身手都不错。
“现如今,我们李家自保尚且如履薄冰,拿什么招惹羽林卫?”李如虎呵斥道:“你可是李家的独子,如果为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贱民,和王梦之彻底结下梁子,值得吗?”
“父亲大人,那人是清风镇牛家村的!”李良见状,红着脸嘟囔道。
从李良记事起,每年清明,父亲都会带着李家子孙戒斋三日,沐浴更衣,步行至凤鸣山顶先人祠祭拜李家先祖,而和众先祖牌位一起享受李家后人供奉的,还有一个清风镇牛家村恩公神位。
李良五岁时忍不住好奇,向父亲问起,为何在李家祠堂供奉这样一个神位。父亲一脸严肃地说道:“清风镇牛家村对我李家有大恩,先祖立下组训,李家后人要永远祭拜,并在其危难时刻一定要出手相助。”
“额!”李如虎听道李良说这人是牛家村的,顿时犹豫起来。毕竟李家先人有此祖训,真没想到千年轮回,今日牛家村后人再次帮助李家后人后,再次将自己陷于危难。
至于三百年前,先祖为何会立下如此祖训,李如虎也只是知晓的一知半解。毕竟,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年雄踞一方的李家已经沦为天赐王朝治下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城主,早就没人记着牛家村给李家多大的恩惠,更没人注意牛家村是否有什么危难。
踌躇了几息,李如虎叹了口气,说道:“时至今日,不是我李家忘恩负义,确实是心有余力不足,一切都是天意。”
李良刚要张嘴争辩,李如虎立马厉声说道:“作为李家独子,你这样妇人之仁,将来是如何担起维系李家存亡大任?”
李良竟一时无法回答。苟安了三百多年的李家,太难了。
十万羽林卫派驻益州,其中六万驻扎在西南边境天水城,防御西南蛮族。其余四万都驻扎在益州城内,负责益州城的城防。李家作为益州城城主,手下只有五千巡防营的编制,而且三千人派驻益州全境各地维持治安,一千人负责益州城四个城门的日常巡检,三百人负责城主府内守卫,真正能调动的也就八百人,也是李家最为倚重八百轻骑。
不到万不得已,这八百轻骑就是李家纸面上最后的底牌。
顿时,李良仿佛陷入泥潭一般,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尚无法做到自保,又如何去救韩天佑。
为这样一个草民,拿李家一族的命去赌,这赌注着实太大了。大到,输不起,也玩不起。只能这样,像父亲说的那样,袖手旁观。
而且,这样一来,韩天佑的死反而可以消除王梦之的不快,也算是反过来又帮了李家一个大忙。
想到此,李良不再言语,附身一拜,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李如虎的贴身护卫李霸天躬身进来,手捧一枚金色方边圆孔钱币,说道:“城主,有客来访。”
“金钱令!”李如虎,沉声说道:“有请!”
同时,对李良喊道:“良儿,你也一起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