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红着脸，没说话。
烧烤很快摆上来，蔡云德点了好大的一盆，沈灵看了都觉得撑，更别说吃了。
“会喝酒吗？”他问。
沈灵摇头。
“也好。不要学喝酒，喝酒不好，很苦，很难喝。”
他嘴里这么说着，却是端起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喝。
沈灵奇道：“既然不好喝，为什么你要喝？”
蔡云德耸耸肩，“习惯了。有时候晚上不喝点酒，根本睡不着。你应该不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吧？”
沈灵迟疑一会，摇头。
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自然不能明白野花野蛮生长的艰辛。这些年，他打架打出了名堂，赚到了足够的钱可以天天喝着小酒吃着小肉，但他内心是否真的惬意快乐？
没有人会过问的。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到底开不开心。
喝了点酒，酒气上来，加上夜晚的月光太美，将对面的沈灵映照得太美。他有点蠢蠢欲动，倾身往前，痴痴地看着她。
“沈灵同学，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沈灵耳朵红红的，让他问得很不好意思。她四周看了看，生怕别人听见，低声道：“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我没有喝醉。不，我确实喝醉了。你让我变得好醉，醉到不想醒过来。”
越说越过火了。
沈灵红着脸：“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我走了。”
蔡云德心中有一丝丝的刺痛泛起，笑了笑。
“抱歉啊，我这人喝了酒，就容易乱说话。”
你不是喝醉酒才爱乱说话，你平时也爱乱说话！
沈灵心中腹诽，但不敢说出来。
“那天我带你去看的赛车，你知道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怎么发现的吗？”他忽然有了聊天的兴致。
沈灵摇头。
蔡云德眼中流露出几分追忆往昔的唏嘘：“那时候我穷疯了。没钱交房租，打架也赚不来钱，明天的饭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今天的饭也只是一把米就着一大锅的水。我发了疯想赚快钱，到处打听，也算我好运，竟然就打听到这个赛车比赛来。”
沈灵是个很好的听众，安静听他说完，适时追问：“然后呢？”
“那时候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提摩托车了。很想去参加，但又没办法参加。老天爷可能觉得我命不该绝吧，就在那时候，忽然有个人见我打听得那么详细，问我是不是感兴趣，说如果我感兴趣的话，可以帮他开黑车。”
“开黑车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作弊。代替他进行比赛。”
“可是那样的话，不会被认出来吗？”沈灵不明白，为什么竟然还有代替比赛这个说法。
蔡云德笑了，“不会。我跟那人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到时候只要穿一样的衣服，提前戴上头盔，人那么多，晚上又那么暗，没人会仔细盯着我的脸看的。”
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不对，代人比赛是不对的，她不是在赞同这种方式，她仅仅是赞同蔡云德的说法而已。
沈灵拼命给自己稳固三观。
“我那时候缺钱缺得发疯，当然就一口答应下来。为了练赛车，我差点没把两条腿都摔断，但是我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第一次比赛，就拿到了第三名。”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爱上了风驰电掣的刺激感。
“你看，一个人会什么技能，走什么路子，很多时候根本是环境逼着去做的。所以，沈灵同学，你别再害怕我了，行吗？”
彼时的沈灵太单纯，心中竟然有些许的动摇。彼时的蔡云德还不够了解自己，竟真的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环境逼的。
却不知，在他血液深处，他本就热爱着危险。
总的来说，这顿宵夜，对蔡云德来说吃得很值得。因为在目送她上车回去的时候，她的态度明显没有那么疏远了，眼里对他的恐惧也淡化了许多。
他不由得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日子。
但他没想到，再一次跟沈灵接触的机会，来得那么快。
第二天中午，东子便跑过来说：“云哥，清大的那个秦晚，就是跟嫂子一个班的那个女的，她说她们班级要组织一场校外联谊活动，周天去爬山野炊，问咱们要不要去。”
蔡云德闻言，眼睛一亮：“沈灵那个班？”
“对啊，秦晚就是跟沈灵一个班的。云哥，你去吗？”
“去。”
能有再一次跟沈灵接触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行，那我给秦晚答复去，耗子周天要跟他爸进货没空，到时候咱们两个去。”
蔡云德满脸的意兴盎然：“爬山和野炊要准备什么？”
这么‘高雅’的活动，他们从前是从没参加过的。
“这……我不知道。应该是多带点吃的吧，秦晚说地点暂时定在肃西山，那儿挺高的，爬上去够呛，肯定得累死，备多点吃的喝的总没错。”
有道理。
蔡云德摸摸下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沈灵，你真的不去参加爬山吗？”
寝室里，舍友再一次跟沈灵确认。
沈灵摇头：“不去的，你们玩得开心点吧。”
就在这时候，隔壁寝室的女同学过来收集名单，扬声道：“你们寝室去的人报数啊。对了，沈灵，你周天有课外活动哦，好像没办法参加了哦，好遗憾呢。”
隔壁寝室，正是秦晚那个寝室的。
舍友奇道：“沈灵你周天有课外活动？什么活动？”
沈灵笑道：“班导布置的，我们接下来不是有个冬游计划嘛，上次班导让我提前去采购一些东西，还有好几个班干部一起的。你忘了？”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难怪你说不去。”
那收集名单的女同学听到沈灵这样说，悄悄捂嘴笑了。
收集好名单回到寝室，她笑着挨到秦晚身上：“秦晚，沈灵去不了，刚才已经确认了。你就放心吧。没人会跟你抢云哥的。这回，云哥一定会拜倒在你的魅力下，被你牢牢抓住哦！”
蔡云德的事情，她们寝室的人基本知道一点，自然也知道蔡云德喜欢沈灵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