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用小手打起了龙哲的屁股。众人越发欢腾。
镁光灯忽闪不止,一个个精彩的镜头变成了定格。
7、日,小礼堂门外
定格了的镜头变成了一迭彩照,彩照在妇女干部们手中传递着。
正是开会休息,基层妇联的干部们汇聚一处,郭冬冬的结婚彩照,成了众人关注的热点。
妇女干部甲指着一张彩照:“……再怎么说吧,一搭眼你也别想认出是冬冬来。”
妇女干部乙:“你也玄了,不是冬冬还成了西瓜不成?”拿过端详着,“你别说,倒真像是哪个国家的王妃、公主。”
妇女干部丙:“不对吧,是小姐和新娘吧?”拿过彩照:“绝对的,绝对的一个外国大美人!”
妇女干部甲:“怪了,怎么会跟个外国人似的?”对冬冬:“你老实交待,是不是美容了?”
郭冬冬:“那是当然啦!那天在丽的,熊丽亲自为我做了将近两个小时。”
妇女干部丁:“就是原先搞第三者的那个熊吧?”
郭冬冬:“那都是哪辈子的事了!人家现在是响当当的美容专家。”
妇女干部甲:“都怎么个美法?听说得把眼和鼻子给豁了?”
郭冬冬:“你看豁了吗?美容的法儿多了,割双眼皮、垫鼻子只是一种。”
妇女干部乙:“你们可千万别去上那个当。我们那儿一个老师去割双眼皮,割了三次肿了三次,到现在不戴风镜还出不了门。把人家折腾得就差没上吊了。”
妇女干部乙:“好好的,美的什么容啊!别人咱不知道,反正八抬大轿来抬,我是不去。”
郭冬冬:“你们光说一面的理呀?那美容的假的多了,谁叫你上当受骗去的?吃饭有没有噎死的?医院有没有把人治死的?那以后,你们还吃不吃饭、上不上医院了?”
妇女干部丙:“这倒也是个理儿,干什么都有假的,人家冬冬这不照样美容得挺好。”
妇女干部丁:“她年轻,长得本来就挺俊的。要是咱这模样,你就再怎么叫她美吧!”
郭冬冬:“这你算说错了,越是年纪大点的越是应该……”
妇女干部甲:“冬冬,你还是说说你那结婚契约吧。怎么我听着就不大相信呢?”
郭冬冬:“不相信?贴在墙上,哪天你去看不就是了!”
有人喊:“开会咯!开会咯!”众人这才停止议论,向小礼堂拥去。
8、日,妇联办公室
楚雪、郭冬冬正在接待来访。一位名叫真芬的妇女(45岁)声泪俱下地诉说着遭受丈夫打骂的情形。
真芬:“……他不是人!他比狼都狠!你看看!你看看……”她撩起衣服,露出胳膊上,脊梁上的一道道血痕。
真芬:“这一次我是铁了心,要命也不跟他过啦……”
9、日,楼梯上
真芬的男人松国(48)急急而来。他爬上楼梯却又变得小心了。
他听到了办公室的诉说,连忙便朝里面去。
10、日,妇联办公室
真芬还在诉说着:“……她骂我是猪、狗,比猪狗还不如。我来找一次能好几天,可过后比原先还凶……”
郭冬冬:“前几次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这一次你如果真心要离婚,我们支持你。”
真芬:“真心,真心。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跟他过了!”
郭冬冬:“那好吧……”
松国从门口几步抢到郭冬冬的面前:“大姐,大姐,你可千万别!别……”
郭冬冬认出他来:“你是胡松国吧?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松国:“大姐,大姐,求求你!千万千万别……”
郭冬冬板着面孔:“别什么?别管你们家的私事是吗?”
松国:“不不!千万千万别拆了我们!”
郭冬冬:“谁拆你们?是我们叫你打老婆的吗?她身上这么多伤是从哪儿来的?啊?”
松国打起了自己的耳光:“我不是人!我是猪!我是狗!我他妈的不是人做的!我……”
郭冬冬:“别表演啦!这又不是第一次!这一次我们是坚决支持真芬离婚,你还是回去等法庭的通知吧!”
松国苦相毕露,忽然跪到地上:“大姐大姐,求求你啦!你叫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千万别叫我离婚!”
郭冬冬:“你起来!”
松国:“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郭冬冬:“那你就跪着!跪到明天早晨!”
松国:“跪,我跪!只要不离婚,跪到多会儿都行!”
郭冬冬:“你不是很有钱,很英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草鸡了呢?我告诉你,要离婚的是真芬,你就是跪,也跪不到我面前。”
松国怔了怔,只得转了方向,跪到了真芬面前。
松国扯扯真芬的衣服,真芬一抬手甩开了。
松国:“真芬,咱们还是回去吧。”
真芬铁着脸,理也不理。
松国:“算我不是人,我是狗……我给你认错赔礼还不行吗?”
真芬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松国一怔,耷下了脑袋。
郭冬冬:“行啦!你赶快起来走人!走人!”
松国只得站起,却又转向楚雪:“楚大姐、楚大姐!我家里还有老妈和孩子,你是知道的……求求你给帮着说句话行吧?”
楚雪:“你这是第四次了吧?怎么每次在这儿发誓赌咒,一回家就不是你了呢?你要是真求就求真芬!”
松国:“真芬,我保证,我保证以后……”
真芬:“我才不听你那保证!”
松国:“这一次是真的!只要你不离婚,我要是再动你一指头,我就是……”
郭冬冬:“胡松国,这么说你是坚决不愿意离婚的了?”
松国:“那个王八蛋才愿意离!”
郭冬冬:“你这么说不行,得说出个理由来我听听。”
松国:“……理由……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妈两个孩子,她要是走了……再说,像我这样的,离了还不净等着打光棍啊。……我这说的可都是实情。”
郭冬冬:“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打老婆,而且往死里打?”
松国:“我他妈的不是人……我一喝酒……再看别的女人那么俊,她那个熊样儿……不,全是我的错,我是猪,我他妈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郭冬冬:“你老婆坚决要离婚,你坚决不愿意离婚,你自己说这个事怎么办吧?”
松国“我保证!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喝酒,不胡思乱想啦!”
郭冬冬:“就这些?”
松国:“也不打人啦!我保证!真的,保证!”
郭冬冬:“你保证过多少次自己记得不记得了?有一次刚出大门就又打起来了,有没有?”
松国:“有,这不就说我不是人吗?”
郭冬冬:“那这一次你就是人了?”
松国:“这一次我要是再打,你们就把我的手指头剁了去!”
郭冬冬:“这话跟没说一样,你知道没人会剁你的手指头!”
松国:“那……那我要是再打,你们就支持她离婚总行了吧?”
郭冬冬:“这可是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你连找都不用来找,非叫你当半辈子和尚不可!”
松国头上冒了汗:“记住了,这回我是真记住了!”
郭冬冬与楚雪商量了几句,对松国道:“你先回去,我们跟真芬还有事儿。”
松国:“哎呀大姐大姐,这可真谢谢了!真谢谢了!”
郭冬冬不耐烦地向门外摆着手。
11、日,机关院外
松国推车出门,与一位中年男子不期而遇。
男子:“国哥,这是怎么了,跟霜打了似的?”
松国:“娘们,娘们又跑到妇联来了。还他妈死活闹着打离婚!”
男子:“是吗?就凭大哥受这个窝囊气?要是我,揍不稀她!”
松国:“麻烦!这妇联麻烦!”
男子:“揍得她出不了门,你看她还麻烦不麻烦!”
松国一下子抖起了精神:“这不就是说吗!这回回家,老子……”
两人离去。
12、日,妇联办公室
真芬犹自忐忑不安:“他是个驴,在这儿说得好好的,回去才不认那个帐。”
郭冬冬:“这我知道。你心里头是真想离还是假想离吧?”
真芬:“要是看着他我是真想离,可一想到孩子,这心里……”
郭冬冬:“这不就是吗。还得有个过日子的办法才是。”
真芬:“只怕是回去这一关就过不了。早晨我往外跑他就咋呼:你要是去找妇联,回来不砸断你的腿,我就算是大姑娘养的!”
郭冬冬:“这你不用怕。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他想揍也揍不起来。”
13、日,商店
郭冬冬领着真芬在选购服装。
真芬这也看不中那也不肯穿,郭冬冬边解释边做着劝说。
她们选了一双高跟鞋、一套既朴素又雅致的套裙。
14、日,丽的美容厅
郭冬冬、真芬进。郭冬冬问一位小姐:“你们老板呢?”
小姐向后面一个小门一指。郭冬冬对真芬:“你先坐一坐。”推开小门,消失了。
真芬不知所措地打量着:按摩床、各种器械、正在做美容的人、墙上昂贵的价格表……
她悄然出门而去。
郭冬冬与熊丽从后门出来。郭冬冬:“人呢?”
小姐:“走了,刚才。”
郭冬冬连忙追出门外:“真芬!真芬!”
真芬:“郭同志,谢谢你了。我实在是……”
郭冬冬:“你这是干什么?人家熊老板是免费。”不由分说将其推进厅去。
15、日,丽的美容厅
真芬在洗脸;
真芬在磨面;
真芬在纹眉;
真芬在吹风;
真芬在换衣服……
16、日,街上
郭冬冬与真芬并肩而行。真芬脚蹬高跟鞋、身着套裙,面貌一新,如同换了一个人。
来到一个街口,两人分手。真芬心中忐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郭冬冬摆着手,让她只管回家去。真走离去,从背影看,宛若一位风韵少妇。
第十六集
1、傍晚,真芬家
这是一座居民小院。院里几个工人,有的在分切牛羊肉,有的在整理烤羊肉串的工具。
松国在磨着一把杀猪刀。一工人:“老板,我们走了啊。”
松国:“啊!百货大楼那边人多,到那儿就行。”
工人:“知道了。”离去。
松国试了试杀猪刀的锋口,一挥削掉了一根母指粗的树枝。他得意地笑起来。他把杀猪刀放到院门的石阶上,想一想又拿进院里,直直地插到一张木凳上。
他正要把木凳摆到院子中间,一声门响,真芬走了进来。
松国扫过一眼:“小姐,你找……”
真芬看到杀猪刀,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松国:“这家姓胡,你是走错门了吧?”似觉相识,定眼一看,不觉怔住了:“你是……你是真芬?”
真芬心中忐忑,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
松国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脚下一乱把凳子给碰倒了,他就势一脚踢到了墙角;两手也不安地搓揉着,伸进盆里洗了几把。
他满脸是笑,说不尽的多少欢喜、冲动,猛地走过把真芬揽进怀里:“哎呀我的真芬,你可回来啦!”
真芬惊讶激动的面孔。
2、晚,真芬家室内
松国、真芬坐在一边,郭冬冬在念着一张契约。
郭冬冬:“……第一,有话好好说,不准打人骂人;第二,酒少喝,更不准喝醉了,不准发酒疯;第三,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也是自己的好,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光挑自己老婆的毛病;第四,家务活要做,穿衣打扮也得注意,不能邋里遢拉,没个利爽劲儿;第五,夫妻之间、老少之间要互相尊重,说话办事要和和气气、商商量量;第六,把孝敬老人、教育孩子当成两人的事,不能只推给一个人;第七,不与邻里闹意见,有了意见找居委会处理。第八,此契约双方签字有效,并请妇联做为公证,如有违犯轻则批评教育,重则处罚、离婚。胡松国、苏真芬。”
她读完了,把契约放到桌上:“总共有八条,还有没有补充或者别的意见?”
松国:“没有了。就是,……就是有时候我要是犯了糊涂,真芬还有郭同志得多帮助才是。”
真芬:“你也得听帮助才行啊。”
松国:“怎么不听呢?这是契约,过去卖房子卖地、卖老婆孩子,不也是这么一张纸吗!”
郭冬冬:“又来了吧?这跟那,可绝对是两回事!”
松国:“那是那是。”
郭冬冬:“要是没有别的了,就签字吧。”
两人签字,各人拿了一份。
松国:“这一次算是上了紧箍咒,我他妈的要是不改好……”
真芬:“又骂了吧?又骂了吧?”
松国:“我这骂的可是自己。”
真芬:“你以为骂自己就行啊?”
松国:“好好,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郭冬冬暗自一笑。
3、日,妇联办公室
陆秀明、黄达云、郭冬冬在议论着什么。
陆秀明:“……要说办法,冬冬这个办法确实是新的,不过是不是带有普遍性,值不值得推广,我还拿不大准。”
郭冬冬:“这就怪了,好多家庭不和都是因为互相不满意对方,这是明摆着的事儿,怎么还会拿不准。”
陆秀明:“不满意对方也不只是穿戴容貌吧?”
郭冬冬:“不只是,可总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吧?”
黄达云:“这倒是事实。日子长了,本来关系就冷淡,再邋邋遢遢没个好样好气儿,很多矛盾纠纷也就出来了。从这上面说,确实不是个别现象。”
郭冬冬:“这才算是说到点子上。要我说,得把家庭契约和穿戴容貌列到文明家庭的条条上去。”
陆秀明:“家庭契约跟文明公约差不多少,还比较好说;这美容,我看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成一条工作经验去推广。”
郭冬冬:“不当工作经验当生活经验也好啊。你们干不干?昨天熊丽说了,有一家化妆品公司想在她那儿办几期学习班,问咱们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话,可以两家一起搞。”
楚雪在门口出现,她边讲边插上了嘴:“什么班?什么班?”
郭冬冬:“美容。你去不去?”
楚雪:“就是化妆吧?化妆还用得着办班啦?”
郭冬冬:“你老外了不?美容的内容多了。美容分医学美容、生活美容。医学美容就是鼻子塌了填鼻子,乳房小了做个大的,这跟咱们好像没有多大关系……”
黄达云:“怎么没有?你也去做个大乳房啊!”
郭冬冬:“我?要是楚雪嘛还差不多。”
楚雪:“好你这个妮子?你是想叫我成个外国娘们儿啊!就这么样……”用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夸张的形状。
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