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守护
林晓轩紧了紧拳头。“楚夜，我们的游戏结束了……”
“游戏？”
“对，游戏！是我林晓轩报复男人的游戏！该结束了！”
楚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晓轩，你梦游吗？”
“楚夜，梦游的是你，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相信爱情，相信男人吗？太天真了。我要夺回我所失去的东西，我要在苏姗姗面前夺回苏沐，就像当初她从我手中夺走石磊那样！”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撕开了一个口子。
“林晓轩！你清醒点！”楚夜抓着她的双肩，愤怒地摇晃着，“这还是善良单纯的林晓轩吗？”
林晓轩铁了心，冷冷地甩开楚夜的手。
“楚夜，人是会变的，适者生存，难道你不懂吗？你给不了任何的承诺，承诺就像是肥皂泡泡，刚吹出时五光十色，一旦碎了，就没了……”
“告诉我，昨天你见谁了？你做了什么？”
他完全不相信一夜之间林晓轩就如陌生人一样，这根本不可能。在最痛苦的时候她都硬生生挺过来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说变就变了。
林晓轩没有回答，决绝地撇下依旧处于恍惚中的楚夜，独自走出了公寓。
“晓轩？”
苏沐瞪圆了双眼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晓轩，终于肯给他解释的机会了吗？
“苏沐，我们结婚吧，立刻就结，越快越好。”
“为什么？”
“这是你欠我的！”林晓轩狠狠扔下了这句话，“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不管因为什么，我愿意帮这个忙。”他明白，这绝非林晓轩的真心，能让她高傲的去请求帮忙的那个人，必定是她心里最爱的人，楚夜！对，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他愿意帮她！
“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我的生日，所有的费用我出，具体的事情就麻烦你办理。”林晓轩例行公事似的交代完事情转身打算离开，在门口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还有，谢谢。”
“晓轩，若是没有一部分的隐瞒，若一开始都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你爱上的会不会是我？”
“苏沐，这种假设还有意义吗？爱，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越来越陌生的字眼了……”
苏沐与林晓轩结婚的消息，就像是一颗原子弹，威力影响到了周边地区，A城的父母和小飞都连夜赶了过来，任何威胁对她都无动于衷，一律闭门不见。
楚夜则完全失了魂，终日以烟为伴，一言不发。
“楚大哥，求求你说句话吧。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误会？或许……”
“婷婷，按原计划出国吧，后天就走……”
“后天？后天不是……”
“对，后天！机场见！”楚夜掐灭手中的烟，狠狠关上了房门。
晓轩，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定会找出原因！
婚礼当天。
林晓轩叫上了小飞和厉玲。
“不要问我为什么，就让我安心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吧。”
小飞与厉玲面面相觑，沉默一周的林晓轩第一次开口说话，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们知道她心里有多苦，必定有她的理由。
“晓轩，既然决定了，就开心点吧，你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恩。”她勉强牵动着唇角。
一袭曳地婚纱，除了若有若无的朵朵小花的点缀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再配上别致轻盈的头纱设计，越发风情万种，而她却无视这种美丽，只是轻轻地握着颈上的DOUBLESTARS.她从小飞手中接过了一束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花瓣中晃动着的水滴似乎是流在心里的泪。
楚夜，你该上飞机了吧……
楚夜站在化妆间门口，痛苦地握紧双拳，如利剑穿心般地疼痛，晓轩，你真的幸福吗？直到石磊的出现，他才黯然地从角落避开，逃离这个让他的心冰封的地方。
晓轩，等我回来！
“晓轩，这是你真心的选择吗？”
“石磊，你现在还来做什么？晓轩的真心不都是被你打碎的吗？”
“小飞……”厉玲拽着小飞离开了化妆间，“你们好好聊聊。”
林晓轩坐回椅子，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石磊，恍若昨日。
“石磊，我们曾经因为习惯在一起，却因为习惯而分开。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们是否曾经爱过……或许这么说对你我都不公平，这是对过去的抹杀，事实上所有的爱情都是在爱的时候浓烈真挚，而一旦不爱了，却只剩彼此伤害。石磊，曾经觉得身体的出轨与心的出轨有区别，但当我真实看到的那一刹那，我才明白，事实上是一样的，同样让人痛的刻骨铭心……一直以来我们不愿意为对方放弃各自的事业，放弃那份执着，所以，我们最爱的还是自己……”
“晓轩，感谢你的坦诚，我也对你诚实，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们最爱的终究是自己，即使爱你，但还是顶不住诱惑。你知道吗？一开始是你的那张坚强的面具将我隔的好远好远……我一直都觉得你不需要我，没有我，你照样过得很好，对于我来说，我是多余的，男人的自尊让我无法忍受……”
林晓轩淡淡一笑。
“石磊，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即使在一起那么多年，你还是不了解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我的习惯，事实上，我习惯依赖你，习惯在一起的默契，以致于刚失去你的那段时间，让我几乎忘了怎样去正常的生活……不过都过去了，我们都该往前看，往前走，只要不再让同样的错误再犯一次，这就够了。”
“晓轩，为什么你心理比谁都明白，行动却那么糊涂呢？你明明又在开始一个新的错误，难道这比重蹈覆辙会好一些吗？”
对，我开始犯新的错误，但只要能让他幸福，一切都值得。
在司仪的催促下，她起身走出化妆间，挽起苏沐的手，缓缓走向礼堂。
林晓轩心里明白，她正一步步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只要飞机一起飞，一切便真的结束了……
楚夜，再见了！
“林晓轩，你不爱他，为什么要跟我抢？”
苏姗姗突兀地跑到林晓轩的面前，夺过她手中的花用脚揣着，疯狂的举动引起了一阵骚动，好多人都准备拉她出去。
“放开她吧。苏姗姗，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哈哈哈……林晓轩，你有种，你知道吗？你最爱的楚夜为了古瑜婷去了同一个国家，他们幸福地走了，哈哈哈……”
林晓轩反而轻松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苏姗姗，你原本可以很幸福，因为有苏沐，当然，若是提早收手，你也会幸福的，因为有石磊，而你亲手摧毁了一切。你的个性注定了你的悲剧，所以，没有我，你照样得不到幸福。”
“你狡辩！明明就是你害的，你却推卸责任！我告诉你，婷婷的父亲那也是我去说的，我就是要让爱你的男人都离你远去，让你永远得不到真爱！”
苏沐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姗姗，“闹够吗？闹够了就赶快离开。”
“苏沐，你疯了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她是在利用你！林晓轩，小时候你抢了我的幸福还不够吗？啊？”
“够了！”苏沐狠狠一掌甩在苏姗姗的脸上。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苏姗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石磊也匆忙赶了过来，拉住业已失控的苏姗姗，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劝架的劝架，议论的议论。
林晓轩一阵晕眩，黑暗中，她仿佛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如天使般奔向她，终于缓缓地倒在地上，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白色的裙摆铺展一地，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林晓轩只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她不停地奔跑，远离嘈杂，远离尘世……
“大周，怎么样？”
“对不起，楚夜，太晚了，我无能为力了。”
“手术呢？”
“脑出血了，手术只会缩短她的生命，或许就……”
楚夜手中的报告单无力地散了开来，随着窗外一阵彻骨的寒风，将一地的纸飘卷开来，纷纷扬扬的在半空飞舞。
楚夜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一遍遍心疼地抚着因为病痛而消瘦惨白的脸，眼里泛起了层层白雾，蓄满了的泪水不受控地蔓延着。他无数次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真相？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她身体的异常？他这个医生根本就只是装饰品！
为什么所有的伤痛她都选择独自背负呢？
林晓轩虚弱地睁开双眼，一张张真实的容颜印入眼帘，听着充斥于房间的声声啜泣，心底只有绝望的存在。
“姐，你醒了？”
林晓轩吃力地冲林暮靳露出了一个微笑。侧身看到的是楚夜红肿的眼睛，还有布满泪水的脸，原来那不是她的幻觉，他一直就在身边，但为什么他没有离开？
“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一脚踢开了吗？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呢？”
“楚夜……”
“不要再把我推开了，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上天只允许你是楚夜唯一的美丽新娘，记住了吗？”他压抑着悲伤，用力地挤出笑容。
林晓轩枕着楚夜的手臂，任泪水肆意的泛滥，渐渐模糊了视线。
所有人都只有无声的流泪，晓轩妈妈更是趴着暮靳哭岔了气，病房里似乎提前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老同学，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知道。”她微微调整了姿势，声音气若游丝般，几乎淹没在一片“悉唆”声中。
“我真后悔帮你隐瞒了病情，你太残忍了！说吧，多久没吃药了？”
“呵呵，半年吧，偶尔记得了吃下。”
“你自杀吗？！这是对生命的极不负责！你对得起这些爱你的人吗？”
对，曾经，她累了，她绝望了……
林晓轩再一次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泪水改从眼角弥漫开来。
“晓轩，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小飞和厉玲抓着她的手，依旧不相信这个事实。
“大周，会不会检查出问题了？一定是检查出问题了，她平时跟健康人根本没两样。”
“我也希望是仪器出了问题，或者是我的医术不高明，可是……两年了……原发慢性再障贫血，若是好好调理，规律吃药，是可以慢慢好起来，甚至是痊愈，可是……”大周懊恼地别过脸去，偷偷擦拭泪水。
“大周，很抱歉……”对不起，是我让你背负了“罪名”。
病情的恶化，最后无非就是死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一切她都明白，但不曾料到这一天来得那样突然，迅速的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上天残忍剥夺的不但是她的幸福，她做母亲的权利，还有她的生命……
林晓轩用力撑起身子，靠在楚夜的身上，楚夜死死抓住她的手，仿佛一放手就会立刻从他生命里消失。
“暮靳，要坚强，要像以前那样冷漠坚强，好好照顾爸妈……”
“姐，我讨厌你这个样子，原来的霸道任性野蛮统统回来吧，我求你，姐……”
“丫头，给我快点好起来，我们养育你20多年，难道就这么撒撒手离开了吗？你不能逃避责任……”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所有的自私与任性……”
“孩子，求求你，坚强地活下去，为了我们活下去……”晓轩的父母痛苦地自责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身体微微挪向苏沐，疼的皱了皱眉。
“苏沐，对不起，我理解你当初的无奈与矛盾，是我误会了你，也谢谢你一次次忍受我的摇摆不定，是我给你带去更多的伤痛……”
苏沐的悲痛已经完全代替了所有的情绪，他的痛苦都化作绵绵不绝的泪水。
“对，是你误会了，所以你必须站起来补偿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地说句“对不起’就够了？！”
“苏沐，别忘了下辈子还帮我抓贼，给我做好吃的“苏式香酥鸭’……”林晓轩笑着往楚夜的怀里蹭了蹭。
苏沐跑出了病房，再坚强的男人都无法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失，他无法再冷静地听着她说下去。
林晓轩将视线停留在小飞和厉玲的身上，两个人哭着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小飞，要继续相信爱情，真爱的寻觅过程也是快乐的……厉玲，孩子出世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他，他还有个美丽的干妈，还有帮他找个爸爸，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小飞和厉玲和着泪，紧抿着嘴唇，只顾着一个劲地点头。
“小矮子，我累了，好想睡……”
“笨蛋，振作点，请为我振作点，听到了没有……”
林晓轩疲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突然闪现那个摩天轮上看到的美丽喷泉，正向他们昭示是快乐与幸福……
楚夜感觉到怀里的晓轩越来越虚弱，就像是一个折翼的天使，时辰一到，就会回到属于她的那一片自由的天地。
楚夜看了看窗外，留下一屋子诧异的目光，抱起已处昏迷状态中的晓轩走出病房。
“楚夜……”
凄清的顶楼意外地看到了稀落散播于天空的星星，闪着清冷的光。楚夜掖了掖盖在晓轩身上的被子，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林晓轩吃力地半睁开眼。
“好多的星星，它们都是来送我的……夜，找到最亮的那颗星星了吗？”
“没有，你才是我最闪亮的星星。”
“夜，该轮我守护你了……很快守护你的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就可以归位了……”
“笨蛋，我不需要什么星星的守护，也不需要你的守护，我只是想一直一直都好好守护你，听到了吗？让我守护你……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当然记得，还记得我们每一次的“吵架’，记得我们所有的约定……轩，其实很早很早我就喜欢上了你，只是强迫自己不敢承认，不想承认……我以为只有苏沐才能给你幸福……”
“夜，我好想好想撑下去，好想好想成为你的新娘，好想好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可是，上天残忍地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利，都没了……”
颤抖着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凄凉的如刀锋般，字字刻在楚夜的心上。
“笨蛋，我不要什么孩子，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只要你……”
“感谢老天，能让我20多年后再次遇见你，很满足，也感谢他，能让我们见上最后一面……”
“我们还有很多个20年需要一起走完，你是属于我的，不属于那片夜空……”
泪水模糊的两张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交错涌出的泪水，已然分不出谁是谁的……
“为什么所有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爱你，夜，答应我，好好活着，让属于我们的一切美好就在这一刻暂停终止……”
“不，不会，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们还要让所有的美好升华永恒……”楚夜凄然地亲吻着她的眼睛，“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们还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吃好多好多的东西，去乡下盖漂亮的木房子，种好多好多的鲜花，每天牵着你的手，望着夜空数星星……还记得摩天轮上的喷泉吗？我们不是看到了吗？我们会幸福的，你答应过我的……”
“恩，我好像又看到了……夜，我没有离开，只是在另一端守护你……”
过往的一幕幕如银幕般清晰地在脑中回放……感受着林晓轩急促的呼吸，看着她痛苦的坚持，楚夜将生命中所有的力量都融化在最后的拥抱中，轩，死亡，无法把你我阻隔，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在流动的血液里……
楚夜艰难地止住了泪水，极力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晶莹的眼眶中沉淀着满是如水的温柔。
“轩，累了，就睡吧……”
“恩。”
“轩，我爱你……”
“我爱你，夜……”
林晓轩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带上了他们满满的幸福。
DOUBLESTARS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