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没有见到夫人的脸色,就连二小姐说话夫人都不搭理的。”小葵一边比划着侯氏出门的样子,一边给夏流萤说着。
夏流萤看着她生动的表演也笑了起来。
侯氏想把自己卖给宋岑,也要看看自己答不答应。
不过夏轶总归是让夏流萤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她也是夏轶的亲骨肉,没有想到夏家有难,第一个牺牲的,就是她。
若不是夏家对她还有用,她真想如了宋岑的意,让夏府彻底土崩瓦解。
“姑娘,外头送来了一封信,也没有落款,只说是给你的。”正当夏流萤和小葵笑呵呵之时,外头的小丫头白芷递过来一封信,是一个泛黄的小竹筒,夏流萤伸手接了过来。
她轻轻扯开盖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张素笺,笺上是工整的瘦金。
喻之已知,恐与你周旋。
是覃思源的字。
她含着笑将素笺搁在烛火上,火苗很快就吞噬了这张素笺。喻之就是宋岑,宋岑的字就是喻之,看来覃思源是真的在帮她,她不知道覃思源为何要帮她,但是至少他还没有伤害她。
宋岑已经知道自己在查烟花锦的事情,所以今天才来夏府示威?
夏流萤有些束手无力的感觉,宋岑的眼线比她的多太多了,所以她的一举一动不但覃思源知道,宋岑也一定知道了,就连夏轶也肯定是知道的。
“你在烧什么,屋子里这么大的味道?”
说曹操曹操到,夏流萤才想到夏轶,夏轶就已经迈脚进来了。夏流萤赶紧将竹筒藏在一边,手忙脚乱给夏轶行礼。
夏轶似乎愣了一下,良久才到:“莹儿,你长大了。”
夏流萤有些摸不着头脑,夏轶这时候来难道不是来兴师问罪?怎么会突然这么说这些?
“父亲,我……”夏流萤想开口却被夏轶打断了,夏轶坐在夏流萤对面,眼神竟然有些悠远:“你原来很是乖张,在江宁时候是小霸王,别人但凡惹了你一点,你一定会报仇的。后来到京城,你收敛了一些,但仍然是乖谬的性子,在家里总是惹得夫人生气。”
他顿了顿,夏流萤也没有打断他,任由着夏轶继续说:“现在你长大了,性情也温驯了,城府和心机也多了。”
“父亲,你想说什么?”夏流萤没有忍住,单刀直入问道。
夏轶和蔼地看了她一眼:“莹儿,夏府之事,情势复杂,绝不是你可以解决的,你是闺中女儿,传出去总落得不好的名声。”
和夏流萤想的没错,夏轶应该是知道她暗地里查烟花锦的事情了。
“父亲,你告诉我,是不是烟花锦出事了?”夏流萤没有将夏轶的话听到心里,反而问道。
夏轶神色哀愁,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莹儿,宋岑是当今二品,又尚未娶妻,为人端方正直,我将你托付给他,我才放心。”
这句话在夏流萤心中炸开一个漩涡,夏轶的画外音就是,夏府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所以夏轶才急着将自己送给宋岑?
不,不对,夏府明明是宋岑搞的鬼,怎么夏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其中定有隐情。
她忽然想到覃思源给她传的信,上面说宋岑已经知道了,宋岑是知道了什么?知道自己在调查烟花锦,或者,宋岑还知道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
而他靠这些东西,拿捏住了夏轶的命脉。
究竟是什么,让她前世遗漏了。
“父亲,下月初进献烟花锦,女儿想同你一起去。”思虑了半晌,夏流萤有些半撒娇对夏轶道。
夏轶似乎没有想到夏流萤能这么固执,已经将利弊说得这样清楚了,夏流萤仍然执意在烟花锦上,他怒拍了一下杌子:“我适才与你好好说话,你竟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你收拾一番,明儿我送你去宋府。”
夏轶气冲冲说着,夏流萤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夏轶已经出了门去。
小葵怯生生站在夏流萤身边,伸手给夏流萤递了一块手巾:“姑娘别哭,老爷也是为着姑娘着想。”夏流萤结果小葵手中的帕子,复又展开来,上面正是小葵绣的梅花。
这是江宁的织针,是代代相传的技艺。
在烟花锦上,也有织针的地方。
她心头一动:“小葵,你可知道教你织针的老绣娘现在在何处?”小葵一愣:“应当还在江宁,文娘无亲无故,只有在江宁识得几个人,应当还在布庄做些活计。”
“太好了!小葵,你这就回一趟江宁请文娘过来。”夏流萤一喜,赶忙说道。
小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领了夏流萤的话,还把院子里的小丫头白芷叫进来,郑重其事告诉夏流萤白芷是她徒弟,她不在京城的日子白芷照顾着。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夏流萤叹了口气,让白芷拉着她出了去。
夏轶不说,证明这件事情是没办法摆到台面上的,那宋岑手上的把柄也是见不了光的东西,夏流萤看着手中这方锦帕,盼望着能从烟花锦上多知道些什么。
她往后一靠,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硌得她腰疼,她伸手一扯,竟是覃思源送信的竹筒,她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着,随后扯出一张纸来,又装了回去,伸手就递给正在屋子里做事的白芷,让白芷传回去。
白芷倒没有问什么,只小心将竹筒藏了藏,便沉着脸往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