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错的话,十年前,他已经被爷爷逐出家门。”
“问题就出在这儿。”王叔深吸一口气,降下车窗,把吸了几口的烟卷扔出窗外,“这几年,老爷一直命我看紧他,我也是这么做的。”
林风把有关林颂诚的资料全都从档案袋里拿了出来,十五岁,沿街乞讨。乞讨了半年,他遇到了个好心人,他得到了一些吃的,还有一身新衣服。之后一直靠诈骗为生,一直到十七岁,他可能幡然醒悟,在一家饭馆找了份洗碗的工作。十八岁,进厂打工,一直到二十五岁。
照这些资料上来看,这十年间,他一直在底层社会里打拼。生活虽有些起色,但还是很寒酸。问题来了,他是从哪里获得这笔堪称是天文数字的资金的。
“一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林风把看过的文件,装进了档案袋里。“他有没有提到我?”
“提到了。”
“说了什么?”林风面目沉凝了下来。
王叔拿出林颂诚留下的那张留有他联系方式的纸条,递给林风。林风拿过来,读了几遍,变就将那个联系方式记在了脑子里。
“那我们怎么办?”王叔问道。
林风把那张纸条团成一团,降下车窗,将那纸条扔出窗外。
“有句古话不是说的好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风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犹豫了会儿,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王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林风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蓝海国际大酒店,林颂诚抱着一个妖娆女郎,醉醺醺的走进他入住的总统套间。
手机在他兜里嗡嗡震动,林颂诚胡乱的将手机摸索了出来。电话那头,林风已经等得不耐烦,就在他打算挂断电话时,林颂诚接听了他的电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林风。”林风依靠在座椅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谁?”林颂诚举着电话,大着舌头说道。
林风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耐下性子:“是我,林风。”
听了这话,林颂诚脸上的醉意登时褪掉了一半。他兀得笑了,像是个猎食的秃鹫,目光锐利而又阴冷。
“你可算是想起和我打电话了。”他一把将黏在他身上的那个妖娆女郎推开,然后扶着沙发,瘫坐在沙发里。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包软中华,他哆嗦着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在嘴里。
那个妖娆女郎很有眼力价,林颂诚刚把烟叼在嘴里,她就从自己兜里摸出打火机,帮他点燃了那支烟卷。林颂诚猛地抽了一口,仰起头,喷出一口白雾。
“看来这几年,你过得还不错。我听王叔说,你吃掉了家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林颂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嫉妒了?还是觉得没有了安全感。”
“我很好奇,你的资金,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爷自有贵人相助,这你就羡慕不来了。”
“原来是有贵人相助啊。”林风边说边解开档案袋,随意抽出一张写着他履历的文件。“难怪一年前,你还在酒店后厨做配菜。仅仅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就身价千亿了。”
“揭我短?”林颂诚霍得站起来。
林风在电话中听到了一阵杂乱的响声,细细听,还夹杂着细微的疼痛的呻吟声。他皱起眉头,这个林颂诚还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时候,他就看得出来,这小子有暴力倾向。而今,没有了管束,这小子,恐怕更加无法无天了。
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成了林风现在一块心病。车窗里倒映出他的侧脸,朦胧而又隐约,林风扭过头,望着车窗上的自己,镜中的他,脸色阴郁,眉头紧锁,愁云惨淡。
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应付林颂诚。
“出来吃顿饭吧,蓝海国际大酒店,明天,晚八点。”林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好,明晚八点,到了给我打电话。”说完,他便挂断电话。
林风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征楞出神。
王叔双手离开方向盘,扭头望向林风。
林风一脸倦容,抬起手,毫无意义的搓了搓脸。他把脸埋在掌心里,闷声说道:“前面有个垃圾桶,送我到哪儿。”
王叔扭动车钥匙,松下手刹,挂挡,轰了一脚油门。当车子快要接近那个垃圾桶时,王叔踩下刹车。他好奇的望着林风。
林风在副驾驶座上又呆了几秒,推开车门,一阵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林风把手插进兜里,提着档案袋,走到垃圾桶旁。王叔就这么看着林风把林颂诚的资料,扔进了垃圾桶。
两手空空,林风回忆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红色跑车,****,夜总会包间,以及那晚,那个总是握着烟斗的男人。
林风撸起袖子,在他胳膊上,依稀还能看见一个硬币大小的烫痕。那是十年前的夜晚,那个男人在他身上留下的。
陈斌从田丽那个小院里出来,生怕别人认出他一样,戴上一个黑色口罩,这才迈开脚步。在他身后,沉闷有力的发动机的轰鸣突然响起,那辆一直停在巷子里的长安轿车似是潜伏在草丛里的蝮蛇,尾随在陈斌身后。
陈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辆长安轿车,随即就把手揣进兜里。他兜里一直放着一把弹簧刀,打磨这把弹簧刀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
长安轿车的车主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戴着一个鸭舌帽,车速不急不缓。他似乎并不怕被陈斌发现,近乎光明正大的尾随在陈斌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