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勒马三狮镖,川云祸因宝
幽谷野花多自芳,真假难辨一精灵
陌陌长路患难伴,开环畅饮躲清宁
川贵自古是天府,三代蝉联难再富
心头一魔是贪念,尸挂外门阴狠手
话说药商李珍携带一身尘土怀揣一封血水浸湿的信封,撞开南怀杰的清风轩木门求救。贾秀才一声惊呼道:“珍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药铺被抢了不成!”
李珍扶住门框喘过两口气,咧着嘴巴道:“秀秀,别提了,撞上了邪神。”便将带血的信封递给了南怀杰,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条,桑蚕丝材质,润滑柔软飘逸。布条上毛笔涮血写着八个苍劲大字:欲再报信尸挂外门。
南怀杰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薄荷油,向水盆里滴上三滴,对李珍道:“喝上两口洗把脸。”
李珍照做,瞬间感觉清爽了很多,职业好奇欲问配方,见南怀杰嗅了嗅信封与布条,又用舌尖舔了舔,眉头皱了皱,道:“都是人血。”
抽出一层白布蒙在口鼻上,取出一瓶药水倒进一玻璃槽中,将信封上血迹用刀片刮下融进药剂里,又将布条剪掉一段,一个血色“欲”字浸在药剂里。脸上浮起一层悚然又立刻化为兴奋的表情,一拍手笑出声道:“李珍老兄,快讲讲你遇到的事,这事一定极为荒唐又极为有趣!”
贾秀才关上了门,酒楼吵杂声嘎然而止,李珍坐在椅子上又喝了两口薄荷水,将昨晚张员外张金铃重金抢得胭脂楼花魁琴月之事叙述一番。南怀杰饶有兴致的没有插话聆听完整,感叹句:“原来是可以这样子的,这张金铃倒是位人才!”
贾秀才照着镜子将有点歪的胡子揭下来重新粘端正,不屑的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遭遇这事后悔莫及了吧,南怀杰,这就是前车之鉴!”
南怀杰当作风过衣衫没听见,盯着李珍继续听他的叙述。
李珍接着道:“今一大早衙门捕快吵醒了呼呼大睡中胭脂楼,打听下才知道花魁琴月姑娘造次惨祸,全胭脂楼似信非信搜寻各个房间,我就赶紧朝琴月楼跑去,刚到院子,就看见大表哥张金铃已被五花大绑的押走,大表哥一直咆哮着,他乃当今圣上传旨参加五月庆功宴的。有这身份在,衙门捕快道还算对他客气了,否则早就挨板了,他见到我后痛哭流涕的央求赶紧速报我的姑丈张枪头。我就速写一封信书交付驿站,快马加鞭送至四川。但听闻京城寄往三藩之地的信件都要拆封检查,这是牵扯到官司的事情信件肯定会被扣留,怕怠慢时日延误正事,与衙门接触过都知道进了衙门时机错过一天就是天上地下。我就又奔赴三狮镖局,重写这封信件,花重金雇一位好身手的镖头,火速送往四川,没料到撞到了邪神,成了这模样!我又怕报官遭遇报复,就火速到你这来了。”
贾秀才道:“你是想请南怀杰帮你抓到杀害胭脂楼花魁琴月的杀手救出你表哥呢,还是抓住写此布条威胁你的人呢?”
李珍道:“都要!”
贾秀才问道:“你雇佣镖头多少银两?”
李珍道:“一百两。”
贾秀才道:“老朋友了,先付三百两吧,清明节能破案,破案后再支付三百两!”
李珍迟疑了一下,瞧了一眼南怀杰,南怀杰拨弄着那束写着血字的布条,陷入沉思之中。李珍咬了咬牙道:“我再加四百两银子,要时刻跟随南怀杰兄,直至破案。”话说完,已从袖口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贾秀才目瞪口呆唏嘘不已,而后跳到南怀杰身旁,摇了摇他。南怀杰道:“信封与这束血字的布条有封闭刀痕和木漆油渍,应是用一把飞镖刺在你居室门窗之上。他如若取你性命早已取了,你只管在家候着该干嘛干嘛,目前不要插手你表哥张金铃之事你就不会有事。放心,你表哥他也不会有事。但这位镖头已凶妒忌少,多施舍点钱给他的家人,毕竟因你而起。这封信与这束布条之事万不可与任何人谈起,否则真有可能尸挂外门。珍大哥,银票留下,人回去吧!”
李珍半信半疑的用鞋子搓戳的地板,不知如何是好。贾秀才将银票从李珍手里抽出来,一拍手银票消失了。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薄荷油,塞给李珍道:“珍大哥,老朋友了,南怀杰是不会坑你的!这个拿上,头昏脑胀就往一碗凉井水里滴一滴喝下去,脸盆里滴三滴洗把脸。回去泡个澡堂子换身衣服睡一觉,忘了这两天的事,清明节都让他们见鬼去。”
李珍被贾秀才推出了清风轩,拍打下身上泥垢,回望了一眼清风轩的木门,嘀咕一句下楼去了。
贾秀才扫一眼门口,将门关上笑盈盈的道:“如每天都能如此,就真是财源广进,富贾的梦想就指日可待!”
南怀杰没有理会贾秀才,自言自语的道:“信封的血迹与布条上的血字不是同一人之血,难道杀手又杀害了另一人?或是镖头扔下信函带伤逃命,杀手未追,取另一人之血?或是……”南怀杰盯着那束布条,盯着苍劲有力的字体,而后闭上眼睛躺在摇椅上进入沉思状态。贾秀才见惯不怪的瞄了一眼南怀杰,拿出算盘轻轻拨打着算珠,时不时的窃笑一声。
吴判官带着两个捕快,领着沉甸甸的裸银奔赴清风轩,瞅一眼躺在摇椅上的南怀杰,苍蝇之音自言自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吴判官见惯不怪的笑道:“又进入沉思冥想状态了,好,有希望了。”
贾秀才掂量下银子,审问的语气道:“怎么少了十两?”
吴判官道:“这不从大清早忙到现在这个点,太阳都西边了,兄弟几个茶饭未进。”又递上一份收据,笑道:“秀秀妹妹,麻烦你再高抬贵笔,帮我签个章画个押。”
贾秀才瞅了一眼三百两的字眼,拍了拍手,两包沉甸甸的银子瞬间消失了,而后笑了笑道:“这个好说,去吧,告诉韩大人,就等好吧!”
吴判官十两现银已得手,富裕出的四十两签单收据已揣进靴子里,案子也已拱手推人。紧张劲一泻,整个身子欲要饿垮一般,刚出清风轩门就对店小二吆喝道:“快快快,好酒好菜上来!”
身旁跟班的两位捕快见如此情景,眉开眼笑,跟着附庸吆喝道:“店小二你手脚麻利些,今日吴师爷在办件大案,耽误不得!”
店小二小跑的应着,并附炎趋势的马屁道:“那是那是,三位官爷真是为平民百姓操碎了心,好官好官!接下来肯定步步高升!”
南怀杰睁开眼睛,笑了笑道:“终于可以清净会了。”
贾秀才笑道:“乖乖来,接下来的日子终于可以奢侈几把了,南怀杰,今天可以提前打烊了吧!”
南怀杰搓了搓手掌,道:“清明节前再接的所有案子全转租出去,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一单够咱们混些时日!”
贾秀才便将打烊的牌子挂上门口,放下窗帘,将嘴角上胡子揭下存好,帽子摘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同被风吹起的云朵,蓬发散落,手儿拢发耳际,一抛秀发转身进了内间隔室。再出来时是位素素青衣,长发披肩,一团白净鹅蛋脸上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姑娘。樱桃小口尖尖鼻梁两个小酒窝,一款挥不去的浅笑挂在俊美脸膛上,好似天下皆醒我独醉,又好似天下皆愚我独慧。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而是幽谷一精灵。
南怀杰道:“走,去三狮镖局一趟。”
三是镖局坐落于京城南门外,镖局红漆金钉大门朝南敞开,门前便是主官道,驿站在此主道汇集。大门两旁是两只雕塑的下山石虎,虎头上刻着王字。几杆大旗八字排列伫立石虎斜后侧,随风荡漾的黑底大旗上威风凛凛的用金线镶着三只狮子。如将目光回收,却是门顶上的四个毫不起眼的小字,上面写着“三狮镖局”,字体虽也是金色,但笔法潦倒,甚至有些难堪,但落笔之人却是无人不识无人不知,便是威震四海的已故摄政王多尔衮!三狮镖局或许便因这块匾与其匾后的故事而崛起!
南怀杰勒马“喻——”了一声,对贾秀才道:“非要穿回女儿装,办事多有不便,这里面可全是彪悍的男儿狼!”
贾秀才笑了笑道:“怎么,南怀杰也会酸不溜秋的。”
南怀杰吐口气扭过头去,拍了下马屁股,一个急驰奔至三狮镖局大门前,四名门卫腰挎腰刀急步上前抓住马缰绳,厉声道:“大胆!什么人?”
贾秀才也已急驰而至,银铃般的笑道:“给你们送钱的生意人。”
门卫瞧了一眼后来马背上如此俊雅的姑娘,情不自禁的和润悦色道:“姑娘难道要和我们做生意不成!”一人一问,四人便笑。
南怀杰瞧了一眼,看到门槛处有一滴被打扫过却遗漏的血迹,血迹上方的木门有被飞镖深深撍进的痕迹。便扔出四块小碎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稳稳落在四门卫胸前,道:“去通报你们当家的,就说有一封信要快马镖运四川,生意一百两。”
四人接过碎银一丝喜悦的面容瞬间结冰,铁青色的相互望了一眼,有两人速去通报。南怀杰下马向贾秀才昂了下头,贾秀才会意,下马之时手脚微微一动,马儿一声惊痛的长吼,前蹄抬起,贾秀才也跟着一声惊吓的尖叫。门卫赶紧奔过去勒住缰绳轻轻抚揉马脸,一副英勇模样为姑娘解围。南怀杰趁机蹲下,将门槛处那滴血迹采集入瓶。
贾秀才拍拍胸口惊颤未定的道:“这马真是吓坏本姑娘了,比今个见到那位躺在马背上流着血的镖师还要害怕。”
门卫神情又是一变互望一眼,一位强笑道:“姑娘稍后,我帮二位将马拴住,近日事多,建议多留心为好。”
南怀杰向里面打探了几眼见正院无人,后院却有吵杂之音隐隐传来。便对门卫道:“告诉你们的头,这事莫报官,否则同样会尸挂外门!猜对的话明日就来聚品楼二楼的清风轩来找我,在下南怀杰。”
门卫对这位衣着怪异的年轻人有点感冒,或许是身后还跟着一位惟妙惟肖的大美人缘故吧,有嫉妒生反感,没好气的道:“小爷的悬赏在下谢了,姑娘您走好,不送!”
南怀杰打开扇子摇了摇,笑了笑,骑上马匹回望一眼三狮镖局,与贾秀才急驰而去。
贾秀才飞追过来忙问道:“就这样算了嘛,不白跑一趟!”
南怀杰道:“该问的都答了,想要的都给了。快回清风轩一趟,好戏刚刚开场。”
贾秀才瞪眼道:“不是说好打烊了吗。”
南怀杰将三狮镖局门槛处采集来的血样融进药剂里化验,再与信封上血迹布条上的血字一一融合,而后拍手道:“果然如此,好家伙!”
贾秀才递上一杯水,问道:“怎么,吻合?”
南怀杰道:“三狮镖局门槛血迹和布条上血字是同一人之血,三狮镖局大门之上估计也收到了同样一把绑着血字的飞镖,只是他们那把飞镖的的血字还未干,还在滴血。三狮镖局至少有两人已流血而亡,对女人尚可仁义,对男人可就不会留情了。”
贾秀才道:“现在干嘛去?”
南怀杰道:“不干嘛,要桌好酒好菜,食饱饭足回去睡觉,好戏刚刚开始,大戏还在后头。明早起来估计又有一条引爆京城的大喧嚣!”
贾秀才笑道:“我说就是嘛,今日赚了这么多。喂,你说明早又会有大喧嚣,不会又如今早这般吓人吧,那得赶紧阻止啊!”
南怀杰叹了口气道:“世间事自有世间的道理,你我阻止不了,能做的也只是尽其职,抛开乌云见真月,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走,喝酒去吧!”
贾秀才瞧了一眼南怀杰,知道这是他的无奈也是他的智慧,也是自个欣赏他的地方。便推开门对掌柜方向大喊:“王小二,过来!”
店小二中姓王的一位小孩马上殷勤的跑来,道:“秀秀姐,有啥吩咐的?”
贾秀才抛过去一定银子道:“三斤驴肉,一只烤鸭,两坛花雕,四个小样。余下的你们分了。”
王小二应了一声,一蹦三跳的忙碌去了。
酒菜嗖嗖到位,南怀杰坐下,贾秀才为其斟满,笑道:“想当年咱俩可是经常趁夜色钻进酒楼后厨间藏起来,酒楼一打烊厨房门一关,就是咱俩狼吞虎咽的时刻!每次撑的能钻进来却钻不出去。”
南怀杰喝了口酒道:“有次掌柜子使坏,打烊后在后窗拴了条狗,咱俩刚跳下去狗就扑来,我身手敏捷,你却踩到了东西,呲溜一下摔倒在地,被狗咬了一口小腿肚!”
贾秀才粉目微怒脸颊微红,羞涩道:“你讨厌啦!”又回忆一番的笑了笑道:“当时多亏你,一把扑过去,和狗互撕互咬起来,英雄救美,当时好伟大啊!来,打狗英雄,干一碗!”
南怀杰摇头笑了笑道:“时光一去不复返,那曾想到当年的鼻涕妹今日能貌美如花。”
贾秀才咯咯笑了两声回应道:“时光一去不复返,那曾想到当年的黑驴蛋今日偏偏美男!”
南怀杰道:“天无绝人之路,人既要认命也不可认命。”
贾秀才笑道:“南怀仁大人的这句话成了你的至理名言了,当年多亏遇到他,否则还真不知会是什么样。”
南怀杰叹了口气闷了碗酒,贾秀才瞧在眼里,劝道:“不要再感伤了,这样不是很好吗,起码你的名字是南怀杰。得失之间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大人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也有他的苦衷。来,干上一碗!”
南怀杰没有回话,只是苦涩的笑了笑。贾秀才又问道:“南怀杰,你告所我,你除了想娶一位天下最美的媳妇之外,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怀杰笑道:“又来了!不是说过,我还想做几件名满天下的事成为名满天下的人!让南怀仁大人知晓,天下人都在评论我,而不是我评论天下人!”
贾秀才咯咯笑了笑,拍拍南怀杰的肩膀道:“又来了!好吧,我就喜欢你这个熊样,你名满天下时别忘了也吹嘘吹嘘我,你身边的这位男儿装女儿身的贾秀才。那也是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姑娘,一把游凤剑天下无双,女侠与伊人集一身。”
南怀杰哈哈笑道:“先找到婆家再说吧!”
贾秀才想将碗中酒泼过去,但还是忍住了……
云贵川有秦山,秦山头金银流,天府之国多富贵,秦家水缸酒浇油。
这首打油诗在云贵川之地广为流传,秦山头不是山头,而是秦家的发家之人名叫秦山头,在明朝后期已是这片天府之国的首富,清军入关以来吴三桂为首的三番坐镇这里,秦家这个世家是块绝美肥肉,危机中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因循。秦山头早已寿满,孙子辈秦川云现掌管秦家,这几年一面是三番一面是朝廷,在刀刃上行走的秦川云终于送走了三尊神迎来一尊佛。朝廷传召,命秦川云来京参加五月中旬养心殿的皇家大宴,庆功领赏。秦川云不敢怠慢,三番刚平已久居是非之地,朝廷传召怎敢怠慢。便安排三子安顿好家业,备几车厚礼携十来位精干家丁早早来京,通过各种关系打点朝拜各部官员。
今早闻听三位名妓挂尸宣武门案,秦川云冷笑道:“天子脚下竟也有如此荒唐之事,看来京城不过如此!”
因有沾上宫门的晦气之事,官员们不愿开门接远方客之说,秦川云懂规矩也低调识相,便退迟拜官计划推掉会友酒场,难得一天清宁。秦川云是云贵川出了名的爱好古玩字画之人,便乔装打扮,素衣寡车,只带一名随身保镖前往京城潘家园溜达去了。
京城潘家园自古便是古玩古董贩卖之地,气势还真令这位西南首富长了见识,不由又兴叹道:“这才是天子脚下应有的样子,繁荣昌盛,熙熙攘攘天下太平!”
秦川云随性买了几件看上眼的古玩后进一茶楼里歇脚喝茶,一位留着一副山羊胡举着一面小黄旗的老人,来到秦川云面前,被随身保镖拦下。
山羊胡老人爽朗的仰头笑了笑道:“本是山中道,寻觅有缘人,手有一串宝,贵贱可能分?”说完,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雕刻精美但有些破旧的乌黑匣子,端端正正的放在秦川云面前。
秦川云端起茶水小品一口,轻轻放下杯子,瞄了一眼身前这位山羊胡老人,向保镖挥了下手,保镖会意坐了下来。
山羊胡老人再次爽朗地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坐在秦川云的对面,店小二为多赚杯名贵的茶钱,问候道是否再看茶。
秦川云笑了笑:“闹市之中闻得一首雅兴的诗,可比茶香。看茶,最好的茶。”
山羊胡老人将小黄旗收起,笑道:“这个春天可以打烊了,赚的钱又可以去云游四方了。”
秦川云打起兴致来,问道:“老先生此话怎讲?”
山羊胡老人笑道:“我是闲云野鹤之人,一无家二无亲,白云是我被,荒草是我床。只是酒香茶香都需银,便做些盗墓的勾当换些云游所需!”
秦川云听到这更是欲罢不能,好奇心提到嗓门眼,便端起茶水再品一口,又问道:“此匣中难不成有天价奇宝!”
山羊胡老人捋了捋胡子,接过店小二端上的茶水,喝上一口,叹息道:“果真是好茶,只是冲的太急了,混了度香。此匣中的宝要寻非常之人,否则重见天日后便会是个祸害,害人不浅。寻得震得住它的人才可打开!”
秦川云手已有点痒了,笑道:“现在寻着没呢?”
山羊胡老人点了点头,将匣子调转方向,匣子口朝向秦云川,慢慢打开。里面是块光泽软如羊脂般的翡翠玉佩,雕成盘龙!
秦云川识货,一声惊呼,额头瞬间浸出几粒汗水,瞪大眼睛瞧着山羊胡老人,小声斥呼道:“前朝至尊玉佩,你可知道这可是死罪!”
山羊胡老人满不在乎的笑道:“是的,这是老朽钻进黄陵盗来的最小一宝,也是最值钱一宝。我不贪,知足常乐!有人知是死罪,无人知便是传家宝,有此玉镇家,可保百年太平!”
秦云川手痒到心痒,瞧了瞧两侧,对店小二道:“可有雅室歇息!”
店小二将三人请入雅室,秦云川命保镖守在门口,进去后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双手将玉佩捧在手中抚摸检验,而后叹息!
山羊胡老人瞧在眼里,又道:“皇家之玉皆有皇室之气,玉吸皇气便有皇尊,藏在家中说不准子孙之中少则宰相,大则九五!”
秦云川手头更是一颤!一把手汗仅仅握住!回忆这些年刀刃平生,不自觉的黯然伤神。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了首富想做丞相,做了丞相又想做至尊,坐上了九五至尊又想长生做神仙。秦云川,笑了笑,笑的流下两行泪。
随口道:“多少?”
山羊胡老人伸出三根手指,秦云川无丝毫犹豫,从袖口抽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山羊胡老人将银票塞进小黄旗里,笑了笑,带门走了。秦云川奖玉佩塞进怀中,匣子一掌击碎,起身走了。
春天的晨露是甘甜的味道,春天的露珠滋润着万紫千红,也滋润着嫩绿的芽黄。三狮镖局大门外的镖旗依旧伫立,只是黑色旗已被露水打湿,微风拂来也张扬不起来,金线纹绣的三只巨狮如同睡着一般。可今日旗杆上不止是睡着了纹狮,也睡着了三个人,三个永远沉睡的人。三具尸体被三束丝带勒住脖子悬挂在旗杆上,丝带破如蝉翼,不受力之处随风飘逸,桑蚕丝材质!中间那具悬尸是位老人,留着一副山羊胡,其余两人是京城潘家云古董街的古董商。三人昨天都卖给了秦云川各自的藏宝……
三狮镖局从梦中醒来,迎来噩梦;秦云川所居住的全京城最昂贵繁华的客栈京华客栈已被捕快围困,秦云川的那块刚得的至尊玉佩也被搜出。秦云川爽朗地冷冷笑了两声,便不再开口,看淡生死一般,面孔上无惊无怕,淡定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