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商老太已经静静的躺在那里。
吴尘终究还是念及了赠帽避雨之情,刀刃也只是在她的喉咙处轻轻划过,让她保留了生前的体面。
或许是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缘故,商宝震表现的比想象中要平静,即便已是泪流满面,哭泣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冲出喉咙。
嗯,其实吴尘本就没有杀他的意思。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傍晚时分,商家堡挂起白缟,大雨也渐渐停下。
众人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马行空招呼趟子手腾出一辆骡车,又命徐峥取了百两银子,递到了吴尘面前。
“吴大侠,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多谢!”吴尘没有客气,接过银子转手丢给了平阿四,一把抓起田归农和阎基丢到骡车上,转身拱手道:“有缘再见。”
“保重。”
离开商家堡大院,苗人凤夫妇抱着苗若兰已在门外等待。
吴尘并未下车,朝车外喊了一句:“沧州故地汇合。”
苗人凤也不答话,勒紧缰绳纵马飞驰而去。
“有匹好马了不起啊!”平阿四似乎不太服气,扬起长鞭赶起了骡车。只是路面已被大雨冲刷的坑坑洼洼,加之他独臂驾车水平实在不敢恭维,速度却是快不到哪去。
感受着车厢内剧烈的颠簸,听着车轱辘传来的“嘎吱”声,吴尘慢慢闭上了眼睛。
通过参与改变一系列剧情,在飞狐世界可停留时间增加至191天。
191天看上去很可观,可吴尘知道,这是提前透支剧情换来的,日后恐怕很难再有太多的增加。
更何况在武侠世界赶路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事,算下来其实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在脑海中将《飞狐外传》的剧情粗略过了一边,筛选出几个值得去且不受时间线影响的地方,一个简单的行程计划浮现在脑海。
少许,吴尘侧目看向胡斐,笑道:“斐儿,这些年可有好好练功?”
“每日都练,只是侄儿生性愚钝,总觉得练的不对。”胡斐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胡一刀的儿子怎么可能生性愚钝,练的不对那是因为缺了总纲部分,等你将那两页琢磨透,自然就能练对了。”
平阿四听言也是笑了几声,说道:“有吴大爷在,哪还需要担心练的不对,不出数年小爷定然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少侠,到时定然叫那些恶人闻风丧胆。”
“四叔你又取笑我了。”
“哈哈哈……”
三人一路是说说笑笑,只是苦了被当成踏脚垫的田归农和阎基,毕竟他们曾经也是体面人。
离开武定县,骡车一路往沧州方向前进,经过三天的走走停停,终于进入沧州境内。
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吴尘每日练功的时间却未减少,利用向胡斐讲解拳法和刀法精义的机会,也将胡家刀法练至略有小成。
按照古书给出的评定,胡家刀法只是黄品高级武学,但吴尘知道,评价之所以不高,是因为这个时代武学水平已全面没落,纵然是苗人凤这样的当代一流高手,内功修为也十分粗浅,追求的是以精妙招式技法取胜。
换句话来说,胡家刀法只有招式而缺少内力运行方法,如果能加以改进,评价自然会有所提高。
不过改进武学是个复杂且庞大的工程,加之吴尘对胡家刀法的理解还很片面,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
不消两个时辰,骡车进入沧州城内,在约定好的客栈前停下来。
时隔十三年重回故地,看到那些熟悉的布局,昔日往事涌上心头,平阿四顿时黯然泪下。
胡斐虽已知道自己父母便是在此地丧命,但那时他出生不过数日,不记事,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吴尘见状出言道:“阿四你让店家把酒菜备丰盛一些,斐儿找块磨刀石将刀磨锋利些,待会可不能手软。”
“吴大爷放心吧!”
“斐儿明白。”
两人离去,吴尘提着田归农和阎基进入了客栈。
两人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加之一路上平阿四没少给他们“加餐”,早已是奄奄一息。不过在见到那似曾相识的场景后,知道大限将至,瞳孔中竟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步入客栈后院,只见苗人凤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酒。
吴尘一把将手上的两人丢在地上,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借酒浇愁愁更愁,苗大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我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胡大哥,心中并无忧愁。”苗人凤解释道。
“如此便好。”吴尘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被老婆绿了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既然苗人凤都说不是为了这件事,他自然也不会再做出往伤口上撒盐的事情。
沉默片刻,吴尘开口道:“昔日胡兄在信中说了三件事,第一件说的是胡苗范田四家上代结仇的缘由;第二件说的是苗田两位老先生的死因;第三件则是关于闯王宝藏之事。
他本想借此契机化解四家世代仇怨,顺带将闯王宝藏取出,分给天下穷苦百姓或是援助反清义士。可惜所托非人,反倒被田归农害了性命。
如今事情真相大白,作为他的故交好友,你我有责任按照他的遗愿将此事处理妥当,不知苗大侠意下如何?”
苗人凤听言点了点头,“胡苗范田四家已仇斗百年,恩怨也该化解了,我会派人前往将事情解释清楚。至于闯王宝藏……”
说到闯王宝藏,苗人凤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说道:“冒昧的问一句,吴大侠和红花会有何关系?此番是不是为了闯王宝藏而来?”
听到这话,吴尘哪还不知道苗大侠的意思。
这是在质疑他胡一刀故交好友的身份,以及怀疑永葆青春一事。
尽管都是编造的,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瞎编,他虽从未和胡一刀谋面,却神交已久,至于永葆青春之事,1:100算不算?
“苗大侠不必怀疑我的身份,我和红花会并无关系,对闯王宝藏也丝毫没有兴趣。”
“你果真是胡大哥的故交?”苗人凤依然表示怀疑。
“永葆青春之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你不相信实属正常,原本我也无需多做解释,不过却也不妨把一些事说出来听听,听完后你自会明白。”
说完,吴尘朝院门招了招手,“斐儿,过来吧!”
话音一落,胡斐红着脸走了出来,“吴叔,小侄并非想要偷听,只是……”
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吴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柔声道:“我知道,坐下吧。”
“嗯。”胡斐点了点头,盘腿坐下来。
苗人凤虽未发一言,心里却惊讶不已,暗自思付道:“我一直都未曾发觉斐儿站在院外,而他似乎早就察觉,功力已然远胜于我,决然不是一个十六七岁之人可以做到的,难道他真是修炼了永葆青春的功法?”
观察到苗大侠眼中那一丝惊讶,吴尘在心里嘿嘿一笑。
要的就是这效果。
沉默片刻,他说道:“听说苗大侠曾前往辽东寻找胡兄旧识打探他平生往事,可曾见到过杜希孟此人?”
听到“杜希孟”这个名字,苗人凤猛然记起来十三年前的往事。
那是在胡一刀死后不久,他心中郁郁寡欢,便前赴辽东打听这位生平唯一知己的轶事义举。
经过一番打探,得悉杜希孟与胡一刀相识,于是前往乌兰山玉笔峰杜家庄去拜访。
杜希孟对于胡一刀的事迹说不上多少,但对他招待得十分殷勤,又亲自陪他去看胡一刀的故宅,却见胡家门垣破败,早已无人居住。
念及与胡一刀之间的友情,他便和杜希孟结交,十三年来多有书信来往,如今也称得上是故交好友。
想到这里,苗人凤不由问道:“吴大侠和希孟兄是旧识?”
“并不相识,之所以提起杜庄主,是因为胡家嫂嫂是他的嫡亲表妹,从小在杜家长大,一身功夫也是杜庄主所传授。”
苗人凤顿时面露诧异之色,“为何希孟兄从未向我提及过?”
“此事说来就话长了,还得慢慢道来。”吴尘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