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前往城东的小野林子的路上,邓嘉对袭人说道:“我今日去找了唐神医,他给我说是庸医害人,开错了方子。他给你父亲抓了十多副药,用完便好了!”
袭人对邓嘉行了一礼:“袭人谢谢少爷!”
“开心便好!”邓嘉摸了摸袭人的头:“你过几日去和你父亲说说那个工会的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少爷!”袭人乖巧的点点头。
来到小野林子后,工人们早早便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二一见到邓嘉便兴奋跑上前来说道:“少爷!还真的跟你说的一样。今个中午有一伙泼皮去摊子上捣乱,不过立马就被我们给赶跑了。”
“你们没有受伤的吧?”邓嘉问道。
“没有。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了短棒。反倒是那帮子泼皮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几个都是瘸着腿逃的。”张二大笑着说道。
“这便好!”邓嘉点点头。
分发给了工人们买臭豆腐的钱后,邓嘉对张二说道:“明天,你带着几个工人兄弟在潭州城逛逛。若是发现有疑似臭豆腐的摊子,就盯住了,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张二拍拍胸脯说道:“没有问题!包在我身上!少爷,可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邓嘉嘴角弯起一道诡异的弧度,嘿嘿一笑说道:“是也不是,不要瞎猜了。几日之后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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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和几个工人分别在潭州城里到处乱逛,还就真的发现了一个卖炸豆腐的新摊子。
张二不做声色的在旁边的茶摊点了杯茶,暗中死死地盯住了摊主。
傍晚时分,那炸豆腐的摊主收摊回家。张二就悄默声的跟在他后面,等他进了自家的院子后。张二仔细的记下地址后便和几个工人汇合。
一连三天,潭州城里涌现出了十数个假冒伪劣的臭豆腐。
有的摊位卖的就是普通的炸豆腐,不过打出的旗号是浏阳臭豆腐,属于挂羊头卖狗肉。
但是也有不良奸商,不仅打出浏阳臭豆腐的旗号,并且为了追求和臭豆腐一样的气味与颜色,没了良心。将普通的白豆腐用墨汁染黑,然后泡在粪桶里,充做臭豆腐来卖。
许多老百姓上当受骗,吃坏了肚子,去找摊主麻烦。但是此类奸商通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老百姓找不到原主。有的便去了瓦市寻杨七的麻烦。
可杨七也不是好惹的,怒骂道:“你们自个图便宜,图方便去吃那假冒伪劣的臭豆腐。不去找那奸商麻烦,反过来怪我!真是岂有此理!”
一阵扯皮,最后还是捧场的工人弟兄从中调和。自己掏钱请了寻事的百姓吃了一份正宗的臭豆腐,并告诫百姓莫要贪图小利。此事才算了结。
虽然摆平了老百姓,但这假冒伪劣的臭豆腐,却让杨七深感不安。他傍晚收摊回到家中,正巧袭人来找他,在家里已经等他多时了。
杨七便迎了上去,有些焦虑的问向袭人:“妞儿,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近来这城中多了许多的臭豆腐的新摊子。”
“嗯!听说了。他们找父亲的麻烦了吗?”袭人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有些贪便宜的,吃坏了肚子来寻我的麻烦。都被我骂回去了!”杨七说道。
“父亲没事便好。”袭人安下了心。
“但是那些奸商不择手段,真的拿些臭了的豆腐出来卖。若是不管,长久下去,我怕。。。。。。”杨七话说一半,抬头望着袭人。
袭人微笑道:“父亲怕什么?”
杨七哀叹了一声,说道:“怕是臭豆腐的名声就真臭了,以后就没人来买了!少爷如果不管不问,这买卖迟早会黄的。”
袭人上前拍了拍杨七的后背:“父亲不用担心,此事少爷早已知晓!他已经做下了安排!”
杨七转头看向袭人,问道:“做了什么安排?”
袭人摇摇头:“少爷没和我说。但既然是少爷的安排,那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杨七问道:“妞儿,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袭人点点头:“少爷想要工人们团结起来在潭州城成立一个工会,让爹你来当这个工会的会长。”
“我?”杨七指着自己鼻子,惊叫道。
“是的。这几天常来给您捧场的那些壮士们,其实原来都是杨记皮草行的工人。他们就是第一批入会的成员。”袭人解释道。
杨七疯狂摇头摆手:“不不不!我不行的!你让少爷换个人当这个会长吧。我当不好的,会办砸的!”
袭人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杨七:“少爷,已备下章程。父亲依方办事即可。”
杨七翻开册子,就见到扉页上写着:
我志愿加入工农协会之潭州工会,承认会纲会章,执行协会的决议,遵守协会的纪律,保守协会的秘密。即使牺牲个人的一切,也要为天下所有的工农百姓开万世太平而奋斗终身。
“这个是。。。。。。”
袭人微笑着说道:“这是入会誓言,入工农协会的第一个章程。每一个入会的人必须宣誓,并且签署纸质宣言。”
杨七皱着眉头,显然是满肚子的疑惑,问向袭人:“妞啊,这工农协会是做什么的啊?”
“团结工人,团结农民,团结天下所有的平民百姓,为他们寻求一个公平,为他们开一个万世安康。”袭人答道。
“就凭我们?”
“就凭我们!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那,那我要做什么?”
“父亲代理的是工农协会的分会之一的潭州城工会。所以要团结潭州城里所有的工人、小贩和平民百姓,要让他们都加入到工会中来!
工人、小贩和百姓们有什么冤屈,有什么不公,有什么诉求,父亲都要管。官府管得了的,父亲要管。官府管不了的,父亲更要管。”
“官府管不了的,我也要管?我怎么管?”杨七瞪大双眼看着袭人,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在说梦话。
“少爷说了,人民群众是大海汪洋,没有人可以抵挡大海的惊涛骇浪。人不行,甚至连老天爷也不行!”
杨七傻傻的看着袭人:“老天爷也挡不住。。。。。。”
“父亲所有的疑问,答案都在这本册子里。父亲仔细看完,一切便会豁然开朗。父亲需要背会这册子里的所有内容,女儿改日会来抽问。父亲赎罪,女儿告退了!”
说完,袭人欠了欠身子,出门去了。
杨七呆呆的看着手中这本小册子,只感到这本册子犹如巍峨的岳麓山,重重的压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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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落,留给天空一抹橘红色的晚霞,霞光照着偌大的潭州城显得是那么宁静美好。
潭州城建有九门,北边的湘春门、云阳门,南边的黄道门,西边的大西门、小西门、潮宗门、通泰门,东边浏阳门、小吴门。故潭州城既老长沙,也被称作老九门。城内有东正街、浏正街、南正街、北正街、西正街等正街通向各城门,又有诸多小街巷连接着正街,四通八达。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潭州城城墙和九门依然成了摆设,街市延出城外十余里。特别是靠近浏阳县的浏阳门和浏正街,商店酒楼更是鳞次栉比,堪比后世的黄兴路步行街。
邓嘉等人吃过晚饭后,沿着浏正街向东准备出浏阳门,去小野林子。一路上邓永乐则邀着众人在浏正街上逛买着玩意。
她邓家大小姐的特质爆发出来,只要是瞧着顺眼的,看着好玩的,不问价格通通买下。其余人要买的东西,她也抢着买单。不多时,便和众人打成一片。
邓嘉只白了她一眼,这便宜姐姐的德行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懒得理会邓永乐这种拿钱开道,交朋友的行径,独自走在一边,自言自语道:“大学里那么厚一本的笔记总算没白抄。依着祖宗爷爷的法子照猫画虎,就算只学到个一两成,在这世道也绝对是屠龙神技了!
家业?家业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也要用算盘打出一个蘑菇蛋来,给世界一个和平!哈哈哈哈。。。。。。”
邓嘉神经兮兮的躲在一边,又是嘀嘀咕咕,又是哈哈大笑。几人都离得他远远的,陈乐拉了拉李清照的衣袖,问道:“他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得癔症了?”
李清照瞟了一眼在自嗨的邓嘉,不屑道:“别理他,在做白日梦呢!”
“哦,原来醒着也能做梦呀!”陈乐啃了一口鸡腿。
邓永乐走了过来,对李清照微微一点头后道:“我这弟弟从小便没个正形,这七八年在山上肯定劳烦妹妹了。”
李清照连忙欠了欠身子:“姐姐言过了,在山上杂活基本都是他在做,其实是他照顾我要多一些。”
“哦?却是没有想到。妹妹可否与我细说一下山上的事情。”
“当初他第一次进山,那时我还扮鬼吓唬过他。之后。。。。。休假过后,我和他回山。师傅便让我们下山来了!”
“哦?这山上的日子比我想的要自在得多呀。”
众人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小野林子。工人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工人为首的张二寻着了邓嘉,说道:“少爷!你还别说,这几天还真让我们找到不少假臭豆腐的摊子!”
邓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问道:“大概有多少?”
张二忙是从头巾里取出一个小纸折子,看了一看,说道:“现已查清城中的假臭豆腐摊位有十九处,其中东市四处,西街两处,北城五处,南坊八处。”
邓嘉嘴角一扬,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啊!鱼儿终于是上钩了!不枉我之前的那么多布置。”
“少爷,有什么安排?”张二问道。
“哼哼!不需要什么安排!你明日一早带着所有的工人弟兄,大张旗鼓的去找他们一一谈话。就说我明日晌午在这儿有话想对他们说。可以不来,但是后果自负!”邓嘉说道。
“没问题,您就请好吧!”张二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