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有三问:
一问:天地万物,善有善道,恶有恶道,可有公道?
曰:天地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有阴便有阳,有善便有恶,万法归一,问心无愧,便是公道。
二问:天地生万物,可怜万物?若怜万物,奈何任其生,任其死,任其毁灭?
曰:既生之,必怜之,有生就有死,有死亦有生,所以扬其善,修其道,乱中维序,仙道永存。
三问:何为仙道?
曰:兹生于万物而超脱于万物,努力而为,顺其自然,是为仙道。
第一章元寂
苍茫的天地之间,五彩斑斓的云团瞬间消失,黑云压顶,电光火石之下,五只元神巨兽团团围住一只更高大的巨兽都做攻击状,蓄势待发。正面为首的是囚牛,身型壮硕如牛,龍首麒麟尾;侧翼的两只分别是狮身人面马尾的赤烈和蛇身人面的穹潦;后方是羊身鸟首凤尾的音司和马身鹿首羊尾的丹丘。而正中央被围攻的这只银龍首白虎身,比其他五只加起来还大的巨兽叫龍元。
只见,囚牛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仰天大吼一声,口中喷出的热气令嘴角的龙须都“张牙舞爪”,健硕的身体顺势发力冲着龍元的虎身而去,其他四只“队友”像得到了冲锋号一样,也都使出各自的技能同时对龍元发起了攻击。六只元神巨兽撕打在一起,一时间龍吼人嚎马鸣夹杂在一起,天空闻之色变,顷刻间风雨交加,世界漆黑一片。
南玄山,仙泽弥漫的箜篌殿中,微风吹起白色的纱幔,一只金翅鸟作画的屏风,正前方的案几上摆着一把凤首箜篌,屏风之后的卧榻上,一席白衣,血迹斑斑,一个中年模样身形瘦消的男子静静地躺着,还有一缕头发乱在脸上。忽然一个步履匆忙的童子走进来,隔着屏风俯首低声问道:“仙尊?仙尊您可在?仙帝来了……”见无人回应,便立刻抬起头向屏风后走去,只见他看了一眼榻上之人,吓得神色慌张,赶紧跑出去把仙帝迎了进去。仙帝,是当下的天地共主,六界主宰,面目威严,神色凝重,匆匆进入殿中后扶起榻上之人,便从背后源源不断地给他注入仙力,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
“有劳仙帝了”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要起身行礼,却一把被仙帝拉住,“仙尊不必多礼,此次平乱辛苦了……,本来打算把仙帝之位让与你,没想到竟出如此变故,这次仙界浩劫全凭你一己之力平定,你放心,那五个作乱的家伙,本帝已经用五方神器分别镇压,仙尊此次需要静养调息,让位的事情就等你恢复仙力再说吧。”说完,两人皆略无奈地相视一笑。
仙帝走后,仙尊元寂起身走到案几旁坐下,深情地看着那把凤首箜篌,闭上眼睛,回忆起初见她的情景……十万年前,他还不是这般鹤发,满头青丝,风神俊朗,下界游历,沉醉于这绝美的箜篌之声,误入华音洞,箜篌之响,犹如从透明的水上发出的,连水面也在微微地震动,清亮,飘忽,浮沉若生……于是便对当时正在弹箜篌的凤族首领凤洵一见倾心。
古来时光漫,纵马饮酒长。
两人在西禽岭的丹穴府中度过了一段琴瑟和弦的好时光,后来凤洵因爱生子,可是诞子当日不巧赶上兽族异军暴乱,而当时元寂他也被仙帝召回天宫商议下界平乱之事,不在府中。所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赶到丹穴府,擒杀了那个满身煞气的刑元兽但是什么也没问到,归还了华音洞给凤族后辈之后,便带上她的凤首箜篌一路追寻她的灵气,在离她最后的灵气最近的南玄山停了下来,造了这箜篌殿,常居于此,成为了这六界之中唯一一个不住在天宫的仙尊上神。十万年过去了,每次来到这箜篌殿中,看到她的这把凤首箜篌,那张温柔洒脱笑意的脸还如昨日曾见过一般熟悉地浮现,他还是会难过得喉结颤动,满目水光。
伤心正盛之时,小仙童又走了进来,压低声音,有些不敢打扰地说道:“仙尊,普渡仙上到了”
“有请”,他顿了顿神情,紧紧地闭了闭眼睛,抬了抬衣袖,正襟危坐道。
“是。”
普渡仙君虽年纪还比元寂仙尊整整小了十万岁,但他的仙道修为远不如这位元寂仙尊上神,所以样貌已经看起来像是一个老者的样子了,满头白发,捋着胡须,总是一副笑脸。
“仙尊,小老儿有礼了”普渡仙君一边低头行礼一边说道。
“仙君此来何事?”元寂仙尊抬手示意他侧位坐下。
“小老儿听说仙尊昨夜受了重伤,特来探望,带来了药王给您特制的药,药王老儿本来也是要一起来的,可惜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坐骑又偷偷溜来下界了,想必抓住小坐骑很快就会……”
谁知话还未说完,又一位老者已经进殿来了,一把年纪满头白发,走路还总是三步蹦两步的跳脱样子,一边走还一直嘟囔:“可恶,太可恶了,真的是自己家的坐骑含着泪也要训打啊”,一脸哭笑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老顽童的可爱。
“我看你是自己家的坐骑含着泪也要原谅吧药王……”普渡仙君略带嘲弄地回了他一句。两人相视一笑,药王就很自觉地坐在了普渡仙君的对侧。刚坐下,又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元寂仙尊面前,单膝蹲下一脸认真凝重地给他把起了脉。
“看来仙帝已经早我们一步来过了,仙尊的伤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调息,加上小老儿的灵丹妙药,只需数日也就可以无恙了。”药王诊罢,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眼盈盈地说道,尤其是说到这后半句的时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这六界之中,有谁不知药王仙上的神效啊,天界有戏言说药王让你三更死,你绝对活不到天明~”普渡仙君平日跟药王关系最是要好,一起饮酒一起下棋,偶尔还会毫不知情地替药王试药……所以两个人互相调侃起来,倒像是老夫老妻吵架逗乐,很是好玩儿。但是除了他俩互相逗乐之外,元寂仙尊还是一样的面色凝重,毫无悦色。
“多谢!”元寂仙尊看了药王一眼。
“仙尊客气了,那仙尊好生休息,小老儿我们就告辞了,哎~记得需静养调息,静养调息奥~”说完,两人便行礼走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