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卫冷钰并没有诧异，而是淡淡的问道：“你后悔吗，认识了我们兄弟。”
“十年苦守，我以为我是为冷湮而来的，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喜欢与命运抗争的人，所以我沉默，我忍受，我只是想过平凡的生活。”
“但是你却失望了，我的出现打破了你的平静，而且还拆散了你和十三哥，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此刻你和十三哥恐怕早已经双宿双飞了，而卫国不二的君王也一定是十三哥，十哥也不见得就有机会犯上作乱，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白傲雪也不反驳，只是继续诉说着：“我也曾经扪心自问过，冷湮将我当做礼物送给了你，我也想带着对他的恨意过完此生，但是我恨不起来，相反，我还是关心他，在乎他，他受伤的时候，我会担心，他失落的时候，我会感同身受，有时候我也迷茫，你们兄弟我到底更在乎谁。”
“正是因为这份迷茫，当你必须面对死亡的时候，你选择了和十三哥葬身一处，对吗。”
“是啊，既然活的时候你我三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死了，倒也可以落得清闲。”
失望的看着她，卫冷钰苦笑道：“最终，你还是选择了他。”
白傲雪一脸无奈，自嘲的笑道：“不，我谁都没有选择过，十年前是冷湮告诉我要我等待，我就乖乖的等待了十年，十年后是冷湮将我推给了你，是你又给了我一份天长地久的承诺，然后我又是乖乖的顺从，乖乖的等待，我似乎从来都是被动的。”
“我们之间似乎真的是强扭的瓜”卫冷钰看着她，问道：“傲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真正的答案，你到底在等谁？你又是为谁而来的。”
白傲雪一愣，他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们曾经生死与共、他们曾经海誓山盟，到最后他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白傲雪说不清是懊恼还是苦闷，她鬼使神差的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等下辈子吧，下辈子如果你真的可以找到我，告诉我你今生欠我的那个答案，我就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如何。”
“这是报复吗？”有些失望，卫冷钰问白傲雪笑，柔声说道：“就算是吧，你许给了我一个来生，我为什么不可以还你一个来世呢。”
他笑，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天真的说道：“好，我不追问，你也不必回答，就让我们带着各自的疑问到来世寻找对方，然后告诉对方我们心中藏着的那个答案。”
白傲雪不语，她不知道有没有来生，她也不敢轻易许下这样的承诺，她只知道今生她爱了，爱的好苦、好无奈。
时间在这个时候总是过得很快的，越是期盼天不要亮，天却亮的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望着东方渐渐发白的天空，白傲雪忍不住一声轻叹，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而分别的时刻总是来得太快，她无力挽留，也不会挽留“我要走了”卫冷钰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无奈，声音中也满是不舍“哦”白傲雪的声音很轻，轻的她自己几乎都没有听到她多想留下他，无论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因为心中有爱，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但也是因为心中有爱，她知道他的心意，知道他的抱负，她只能选择看他坦然面对这一切，只是她不知道他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会不会心有遗憾，会不记挂她卫冷钰的目光变得那么凄然，就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回去吧，如果回不到你自己的家乡，就回雪山吧。”
白傲雪的心一痛，迷茫的问道：“冷钰，你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已经忘记了你我之间的过往，为什么你还会记得那句承诺，如果你没有忘记，为什么你会一再要我离开，难道你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卫冷钰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慌了，他惶惶不安的看着白傲雪，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白傲雪娓娓说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那不是我想要的”卫冷钰不假思索的立刻回答道“你想要的是什么？”白傲雪失落的问道没有回答她，卫冷钰只是凝视着她，好像要把她铭刻在心中一般许久，卫冷钰才开了口，声音也很轻，好像是生怕语气重了会吓到白傲雪一般：“我走了。”
“我送你”她抬起头来，早已经是泪眼朦胧了，看的卫冷钰一阵心酸“不，不要送我，你一夜都没有睡了，还是回屋休息一下吧。”
“你认为我可以睡得着吗。”
白傲雪见他沉默不语，她突然问道：“冷钰，如果必须有一个女人陪你同生共死，你希望那个人是谁。”
卫冷钰一愣，呆呆的看着弱小的她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他好看的剑眉忍不住皱了起来，“无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和你就行。”
面色一滞，她失望的问道：“为什么？我不配吗。”
“你说呢。”
白傲雪懊恼的看着他，质问道：“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把问题抛回来给我。”
“如果今天你我角色互换，你希望我陪你一起去死吗。”
卫冷钰问的风轻云淡，但是在白傲雪心中却掀起了狂风巨浪，换位思考，她自然是希望他可以活下去，但是为什么被孤独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她呢？
未来的日子里，没有希望，没有依靠，更没有爱，她要如何面对余生，面对没有他的日子啊白傲雪苦笑道：“幸福的是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幸福，却把痛苦留给我，难道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他突然问道：“傲雪，你还记得你这次回宫的第一个夜晚吗？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吗。”
白傲雪面色一僵，那个没有温情的夜晚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现在想来她依旧会觉得心有余悸，她惊慌的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十哥的所作所为了，而且也保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但是我想要给你留下一份牵挂、一份依赖，所以。”
白傲雪恍然大悟，她痴痴地看着卫冷钰接过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你怕你对我好，会让我陷入危机，所以我这次回去，你总是刁难我、折磨我，你是在保护我对吗。”
卫冷钰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只是柔声说道：“我想给你留下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虽然这样很自私，但是我知道如果你身怀有孕，你一定会为了孩子好好的活下去的，不是吗。”
他是了解她的，他还是那个处处为她考虑的卫冷钰，自己选择了死亡的时候，他还是为她选择了生存下去的理由白傲雪不由自主的扑入了他的怀中，感受着那久违阳刚之气，希望寻求着最后的那点温暖。
